(这个是倒叙,扣了一段出来用,可以跳过,对后文不能说毫无影响,只能说八竿子打不着,反正还会再次出现。其实阿Ling是建议不要看的,但是你非要看也拦不了嘛)
「很高兴你终于再次独立了。」
「我也很高兴……」你苦笑着。
「还是恭喜。不过你的身体看似不甚完整。嗯……拥有完整的黄泉身体你应该也不会快乐的……」
「是的,我在黄泉中就不是我了。上一任黄泉……现在说上上一任可能比较合适,你很快就会继承黄泉了……它对我说过,离开了底世界,我只能是一个旁观者与半个参与者……嗯……祝你好运……希望你能……嗯,希望你能控制这具身体里的半个人格……不要……不要变成我……和从前的黄泉……我们曾经都是反抗者……至少是为了大多数能更好的生存……我们杀死了每一个前任,它们都苦笑着说:『你好,后来的战士,我们曾经都是反抗者。祝你好运,挣脱世界的规则吧。』现在,我也要这么对你说。啊,真是可笑,屠龙者终成恶龙吗……被世界的规则创造出的一半人格,将每一个夺取治权的,变得专断。专制的惯性一直存在,从不同星球而来的勇士,圣洁的理想变成了肮脏的现实,每一寸皮肤都渗出令人作呕的污秽。啊……我并不是在贬低所有的勇士,他们始终怀揣着最初的梦想,不过是被世界的恢宏意志掩盖,用黑洞遮掩理想的光辉。这不是their错,they从来没有背叛their初心。我希望……我不切实际地请求你,坚守你的信念,就算是黑洞,也终会有消亡的一天。我希望你的理想,你的追求,永远不会变质,让希望的花海绽放在未来的原野……啊,还请让我为自己辩解几句,不,我没有辩解的权利。我实实在在地做过独裁,将枪口指向过去支持我的,我抽取、掠夺them,将their应得的利益收割;我背弃了我的诺言,将社会固化,骑在their头上。哈——回到真正的自己,我才看清,为了加强集权,我都做了多少蠢事……」
无数红沙构成的擎天巨柱訇然崩塌,灰暗的天空再添了一层酒红的滤镜。是遮蔽天空的滤镜,不是遮蔽视线的滤镜。
「这并不是你的错,相较于其他的黄泉,你还是很好的。是另一半的人格撕碎了你的思想你的罗辑你的人格。这不是你的错……绝不是……你尝试过挣脱……」
你眼前的人流下两行清泪。脚下血染的泥土皲裂、破碎、褪色,变成了你不认识的玉石般的白。
你不喜欢玉,出身底层的孩子还是对泥土更为亲昵。玉,是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不感兴趣。
「感谢你为我说话,但是这也是我犯下的错。即使那不是完整的我,我也不能否认我的罪行。木已成舟,发生过的历史事实永远也不会改变。我就是罪人。唉……我还是希望你能继承这无数代的意志,从无法停止的疯牛上下来,然后解决它。我要告诉你世界的漏洞。多可惜啊……它竟不是完美的,公式一般的优雅……但是从人的角度,我感激它的不完美,这才有挣脱的空间。切记,切记,手不要伸的太长,不要滥用权威。你要知道,威权下的被统治者极度刚强,给them自由,否则你将不会有时间挣脱。转移矛盾也好,愚民政策也罢,时间能拖则脱。啊……我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是你可以控制的,作为半个参与者,世界的意志没有过度的操纵,它更像是电网,划出边界。只要在这边界之内活动,它便不会限制。」
「非常感谢。」
「不必了,无论如何我也是将死的人,临终关怀没有必要。我要讲授漏洞,千万要听清,我们的时间只够说一次。当我与它的最后一丝联系被切断,它就会吸附在你的身上。是你切断的。」
「不,讲述漏洞毫无意义了。」
「为什么……难道……」
天空密云不雨,环境极度潮湿。只要装一杯凉水,就能收获小半杯冷凝水。
「很抱歉打断你,但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你是否知道我为何而来?」
你的双眸被直直地注视。
「为了崇高的理想,解放世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在你的眸子里只看见澄澈。你绝不是为了利益。」
「不——唉——」站在你面前的人泪光闪烁,轻轻地摇头,双手遮掩面庞,痛苦地叹息,「你果真是不了解我……明明……明明都这么久了……看来现在还要再坦诚相待……」
你面前的人冲上前,紧紧地拥住你。
剥开锡纸,转过六圈细铁丝,打开香槟的瓶塞,二氧化碳因为压力的降低而溢出,化成绵密的气泡,带着酒液变作细腻的沫子,从瓶口喷出。生活在海边的蛏子,收到刺激便会从水管中射出水柱,然后将探出的水管收回壳内。
你们都一丝不挂。这是二人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认识我……为什么!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是木头人?!还是说你的心是石头雕成?为什么!」你面前的人痛苦地蹲在地上,双手插入头发中,号啕大哭。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你犹疑地说。作为黄泉多年,你习惯了完全地掌握信息。面对此番不确定,你甚是慌张。
「不……不!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却从没有……从没有留意我……」
「我并不记得有你……我的记忆应该是没有偏差的……」
「你的记忆当然没有偏差……当然……当然……难道在你身边亲近的人……你就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吗?!」
「我……」
「对,我肮脏,我下贱……我粉碎了无数灵魂,然后利用their在那个世界的肉体。哈哈哈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差劲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哈哈哈哈!好一个垃圾人啊……刚才与你交媾,真是污了你……哈哈哈哈!真的…!」
「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记得……」
「原来陪你在长椅上看落日的孩子、帝国皇宫里的小公主、被你斩首的妻子、庇护教导你的领导人、将你带出地下铁的大叔、你柠檬味的小女仆……呵哈哈哈哈……原来都是不存在的。原来我陪着你这么多次……都是没必要的……你竟还未发现……好……好啊……我知道了……原来你并不视them为亲近……那我死而无憾了……」
「不……这是我真的不知晓。我怎会想到陪在我身边的是同一个……但你毁坏their魂灵……未免也……」
「对啊,你怎会想到……」你面前的人大笑着痛哭,「是我太自负了,我实在是高看我自己了……嗯,高傲的黄泉大人怎么会俯下高贵的身躯观察我这一只渺小低微都蝼蚁呢……我只不过是你见过的无数世界中最平凡最普通的人吧。我知道,我的存在就是污染了你的眼睛,在你的角膜上涂抹金汁。我就是丑陋的贱种,生来就应该遭你的欺辱,我可是多么低贱的人呢……我知道你很是满意的!」
「我怎么会……你知道的,they在我心中有多么重要的地位。我怎么……我从何而知是你……」
「所以我说了,they在你的心里根本不是最亲近最重要的!你回到这个世界就会取回你的思想你的人格,但是为什么你不想想,为什么你不去思考!」
「请你冷静,我们都是多大的人了,这样歇斯底里地,怕是不合适……」
「对啊!我真的庸俗头顶了!我真是贱到骨子里去了!我浑身上下流淌着市侩的血啊!我就是在大街上撒泼打滚,抓住人的衣领向ta脸上吐痰,随意的毁坏公共设施还要破坏规则……对啊!这就是我啊!堕落到灰土里的我啊!我……」
似乎崩溃了,哭声愈发响亮,以至于震耳欲聋。
「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呢……从另一个层次讲,何苦此等自卑……有些话还是可以说出来的,说出来妥帖地讨论。」
「我没说过吗?!我没说过吗?!你告诉我,我真的没说过吗?!」几乎是咆哮,「我告诉你,我说过!我说过!我说过无数次!无数次!你知不知道?害怕你回遗忘,害怕你会忽视,我每次表露我的心意,我都是用相同的眼神相同的动作乃至是相同的语气……你呢?口口声声地说说出来讨论,却直接忽视了我所有的声音……这不是笑话吗?这不比在独裁下谈民主更笑话吗?你但凡是还有心的,就至少会注意到!我不相信你附着的那些魂灵,我不相信they没有这点好奇心与洞察力去发现这些相同点……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你却还要说我自卑……好……好一个自卑!我就是自卑又如何?我是为什么自卑?我喜欢一个人就首先会变得自卑变得伏在地上亲吻那个人的脚趾然后再让用生命的陪伴不如某的人只出现过一次的笑……呵呵哈哈哈哈!我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你不必……」你伸手尝试搀扶,却被一巴掌打开。
「我不必如此蛮不讲理对嘛。真是太对了!你自然是有选择所爱的权利,一见钟情也不见得就比天长日久低级!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感有多么炽热吗?你知道……」又是一阵长久的呜咽,「我只是期望你听见我的心……」
刚穿上的衣物被粗暴地撕开,纤长的冰凉手指将你的头颅按在同样冰凉的胸上,清晰的猛烈心跳毫无保留地涌入你的耳。
「你的心跳……但我确实有听见啰音……」
「不要用你低劣的幽默调节这该死的气氛!我很健康!再不能健康更多了!」
「不……好像不是啰音……太相似了……我将心包摩擦音弄混了……」
「够了!我便不再想听你那些话!」你面前的人松开手,双膝跪地,头颅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你千万莫要这样……」
一个头发凌乱、血流满面的人站起来。
「我为什么不要?」
「你还深沉地对着一个将死之人……这是确凿不妥的……你不应该……你还有……」你说不下去了,你实在是不认亲手撕碎一个梦想。
「这有什么错?哪里有一丝的错!你可以一见钟情,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为什么不能忠于本心?」
「不要这样,你我最终还是要走上相同的道路的……在最强大的意志面前,谈什么个人都没有区别……」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来……我研究了这个世界多少年?我可是在你的智囊团中说过解决不能的问题就交给我……你呢?有听进去吗……」
「我……但我并不想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儿在我眼前消逝……你为什么还是要被控制被奴役……」
意料之外地破涕为笑。
「不,不会了……这个意志,从今天以后,再也不能奴役任何一个人了。惯性下的列车与巨轮将被强力(不是强力弱力的强力)停止,意志只会沦为工具。权利的魔杖将被交到大多数人手中。」
「不……你疯了……你必定是疯了……你研究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意志的强力的……」
「很显然我并没有疯。黄泉将被困在一个机械中,就是你看见的那成片的银灰峭壁与钢铁苍穹。残缺不全的人格自然无法操纵物质以逃脱。」
「不,你还是太天真了,缺少支配,成熟至腐朽的社会必然会崩溃……」
「你不必担心,你所顾虑的都有被考虑。我相信不会有人认为一颗大脑可以与亿万大脑抗韩。一个能担当权力的会被选举出,通过机械操纵黄泉的躯体,进而操纵意志。我相信民主虽然不是最好的做法,至少比不了人才的独裁,但一定不是最坏的,毕竟不是每个独裁者都能是天才。」
「所以你成功了吗?」
「不是我,是我们。现在还没有,但是很快了,只差一步。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会怎么回应我的心意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的声音极端颤抖,「我一直深爱着你。请不要误会,这并不是因为什么,只是我最单纯、最不做修饰的心情……」
一对深蓝色的天鹅绒小盒出现在你们之间。
「戴上它好不好?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好……一切都依你……我亏欠你实在是太多了……这怕是永远也弥补不完的……」
你们都为无名指套上银色的金属环,晶莹的欧石楠花圈缠绕指上。 (Ling宝说别问为什么是欧石楠,问就自己去搜)
唇峰再次与嘴角交错,舌尖再次与系带缠绵。你深情地吻你面前的挚爱,交换饱含爱意的液体。 (阿Ling觉得有些恶心,无意冒犯,个人见解罢)
你看见,与你咫尺之遥的眼角再次闪烁清亮的泪花。
最终还是会拿起激光,你拥着的人儿举起了激光发射器。
啊……我还有一句话忘记说了……
「我也爱你,永远……」
希望我们还能在虚无缥缈的下一个世界再会。这可真是我天真的痴心妄想呀。
真的真的好不舍……经历了多少才在一起呀……
我轻轻咬住下唇,然后留下一个我自认为最好的笑脸。
高能的激光瞬间击穿你我的心脏,我闻到天鹅羽烧焦的气味。
你看见钢铁苍穹闭合;你看见银灰峭壁升起;你看见大地震颤;你看见挚爱倒在眼前。
你跪在地上哭泣,然后倒下。
世界重归黑暗,无比寂静。
我们一定会再会的对吗?我们一定会永不分离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