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光病从发病到死亡的时间因人而异,有的人不到一周就会死去,而有的则可以坚持到三到四周,不过最长的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对于磷光病的信息,一直都是暗之教会在做记录,磷光病不像其他病,其他病无法跨族传染,也就是人族的疾病,其他族基本免疫,磷光病不一样,磷光病就连草木都会感染,只是感染草木后,草木会快速枯死,不会传播而已。
就连大陆上公认的,最强大的生灵,龙族也不能幸免磷光病,而且,一条巨龙感染磷光病简直就是灾难,它死去后,飞散的磷光足以使得方圆近几千米内的任何生物感染。
这一切,都来自于大坍塌后出现的邪渊,那个漆黑的无底深渊之下,到底有什么,一直大陆上各族人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琪娜松开白林的手,她的手心已经出现美丽的磷光了,这个病其实很漂亮,磷光也很美,特别是死去的时候,飞洒的磷光就像花朵在绽放。
“琪娜,现在不急,等几天我们再走。”
“反正我的命在你手上,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保证。”
监牢里的生活很无聊,每天都是重复着吃饭睡觉,吃饭睡觉,守卫偶尔会和白林他们聊起一点王都的情况,只是令人担心的是,他们的饮食越来越好了。
这个世界的人族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吃饱走好的习俗,这个习俗来源于暗之教会,暗之教会提倡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让人没有痛苦,并且安心的回归沙华的怀抱是他们的教义。
这说明了一点,琪娜和白林的时间不多了。
沙华,暗之女神,代表死亡与终焉,其信徒都喜欢做好事,他们相信自己生前所做的好事,能够让沙华喜爱,并给予他们新的,更好的轮回。
对于磷光病人来说,信仰沙华女神也可以最大程度的减少他们的痛苦,虽然在白林看来,这只是心理因素而已。
琪娜感染磷光病的第五天,她的整只右手都开始闪烁磷光,甚至已经开始向着躯体蔓延,琪娜在白林的示意下没有继续隐瞒,在一次士兵送饭过来给琪娜时,发现她身上的磷光,那个士兵的脸都被吓白了。
随后,鲁夫特听闻了这个消息,马上赶来了关押白林和琪娜的地方,磷光病可不是开玩笑,他这种剑士尊师被感染了也是死路一条,必须要防止他们死在这里!
“琪娜殿下...您好。”
时隔一周,再次见到鲁夫特,他看着琪娜的眼神中除了最初的无力以外,其余的就全是可怜和同情,白林这时发现他胸前戴了胸针,之前鲁夫特没有佩戴,现在才佩戴出来,白林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胸针他认识,这是暗之教会的标志,看来鲁夫特是暗之教会的信徒,他们对磷光病人的态度是一向都是充满善意的。
“鲁夫特,我要死了。”
琪娜也装得挺像是那么回事,双眼盯着山洞顶部,有气无力的说着话,没有看鲁夫特一眼。
随后,鲁夫特又看向了白林,白林的手掌上同样闪烁着磷光,他沉默着,表情阴郁的盯着墙壁,好像是墙壁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现在不能送你们去暗之教会了,但我会和暗之教会的人一样关照你们,琪娜殿下,还有这位小兄弟,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遗愿,但说无妨。”
“我想回王都!”
鲁夫特提到这个,琪娜马上来了精神,但鲁夫特只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琪娜殿下,非常对不起,唯独这个要求不行。”
他把话说完,又看向了白林,示意白林说出他的遗愿。
“我想回家,我是一名佣兵,我骗了自己的父母,我告诉他们在王都赚大钱,至少在死前,我想看他们一眼。”
白林眼中这时落下了几滴眼泪,说话的语气也是颤抖着的,鲁夫特虽然没有怀疑,但他同样不能答应白林的遗愿,理事大臣要求的是看好他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放走。
“你的父母在哪,我会派人告诉他们,你是德林王国英勇的骑士,由于御敌中不幸殉职,得到了王国的嘉奖,抚恤金我还会给他们三千金币!”
三千金币,这个数量也不少了,鲁夫特觉得三千金币足够白林的父母安享晚年,但白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实在要说的话,他把孤儿院长当自己的父亲,但那个地址说出来他们也到不了。
“不用了,他们已经去世,我只是想去为他们最后清扫一下墓碑。”
白林说完,鲁夫特沉默了,这个要求不算难,一位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求,他身为暗之教会的信徒很想答应,但他没有这个权力,他自己的家人也在理事大臣手里,一想到他年仅八岁的女儿,鲁夫特只能狠下心来拒绝。
“非常抱歉,抱歉....”
鲁夫特低下头,对着琪娜和白林鞠躬了很多次表示歉意,白林有些意外,看来这个兵团长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应该也只是迫不得已,理事大臣很聪明,他手下的每个心腹,他都掌握有别人珍视的东西,并加以利用。
鲁夫特看着琪娜和白林,迟疑了片刻后,拿出了一张魔法卷轴,抽出封条后,一道像镜子一样的传送门出现在了白林他们眼前。
这是一种传讯魔法,属于比较高端的那种,除了声音还可以传送画面,不像卡修给白林的传讯石,只能传讯文字。
“鲁夫特,我说过,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烦我,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流逝,镜面渐渐清晰,一道有些苍老,看起来很和蔼的脸映照在镜面上,这个人在笑,笑得有些不正常,就像是这个表情已经固定在了他的脸上一样,看得人很不舒服。
“大臣,琪娜殿下染上了磷光病。”
鲁夫特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说完后,直接闪开了,让出现在镜面上的理事大臣可以看到琪娜和白林。
“小琪娜,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本来还想等王国内部安定后接你回来,可惜啊,可惜!”
“贝纳图,你这个混蛋...”
琪娜看见这张脸,咬牙切齿的捏紧了拳头,理事大臣就叫贝纳图,但琪娜平日里都是尊称他叔叔,这还是头一次直呼理事大臣的名字。
“琪娜殿下,这样很没教养的,身为王族公主,怎么能这样呢?”
他好像很喜欢看着琪娜愤怒,特别是那种想杀他,又做不到的表情,贝纳图莞尔一笑,又看向了琪娜身边的白林,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没看了,反正也是死人,不必去在意。
“贝纳图,你把我哥哥怎么了!!”
“迪恩陛下啊?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身体最近有点不好,琪娜殿下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陛下的。”
“随便照顾好哥哥的王位是吗?”
琪娜眼中泛着精光,她觉得,理事大臣既然已经把她当死人,那么一定会说出不少有用的信息,但贝纳图只是依然挂着他那种惹人厌的笑脸,什么也没说。
“小琪娜,你染上了磷光病,已经活不久了,你哥哥的身体又不好,其他德林家族的人嘛,我估计位置也坐不长,你觉得,王位应该给谁?”
“反正不是你的!”
“是与不是你都看不到了,本来我还想和殿下叙叙旧,啧,可惜,实在可惜,这么美丽的身体还是无暇的,只是品尝不到了,简直天妒啊。”
贝纳图说起这点,眼中露出的遗憾倒是真切,其实,如果外人和王族的子嗣,比如王女和公主通婚的话,那么他们的子嗣也是有王位继承顺位的,只是要跟着王族姓而已。
“鲁夫特,为了防止感染扩散,给公主殿下一个痛快吧,不过,还真是可惜了,染什么病不好,偏偏是磷光病。”
“是!大臣。”
镜面慢慢消失,鲁夫特看着琪娜和白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下命令,磷光病一旦染上,无论什么死法,死后都会慢慢变成石头,除非马上销毁尸体,这样正好也杜绝了尸体被人认出来的可能。
“带到山下去,让弓术最好的士兵射杀,注意务必一击致命,不要让他们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