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长老的府邸啊。居安看着门口两个一个人高的石狮子,每一根毛都真实得像在风里流动。
“牧府。”大长老姓牧啊。居安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大长老府邸,大张老是谁,长什么样子他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王长老都白胡白发,飘飘欲登仙,他多半也差得不远。居安这样想着,走到了门前给一名弟子说道:
“能和大长老说一下吗?就说居安找他有要事相商。”
弟子瞥了一眼居安,然后又收回了目光:“大长老不在,居安师弟请回吧。”
“是吗?”居安挠头笑笑,“那就不打扰二位师兄了。”
正当居安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穿过了大门,到了在场三人的耳边:“居安,进来吧。”
人不在,声音倒是先出现了。居安觉得神异,让他想起了手机电话。
“是,长老。”居安躬身,看着之前那位乱说的弟子,十分认真地说,“师兄,头眼昏花是病,得治他,不然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居安推门而入,进门的瞬间,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他不是个记仇的人,前提是没人惹他的话。
和居安的小四合不一样,牧长老的府邸就是个标准的园林,里面有假山、小池塘,甚至能看见原型的拱门,将整个庭院分成了内院和外院。
居安看着池塘边摆了一张大理石一般的石头做的石桌,旁边是三个纹着花边的小石凳。
有那么一个石凳上面就坐了一个青年男子,他长发如瀑,手指细长的手里正拿着一个白玉瓷杯。
“居安来了啊。”牧原看着居安笑道,“你和你父亲一样,都吃不得委屈。”
“不不不,这点儿您说错了。”居安否认,“我还是很怕死的。毕竟随便给人打死了可就不好了。”
“嗯。”牧原点头,“确实。不过今天让你过来找我也不是谈这个的吧,为了刑罚堂那个家伙可不好糊弄啊。”
居安看着牧原继续把玩着他手里那个白瓷杯子,他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好糊弄的意思从来都不是不能糊弄,而是自己没有开出足够的筹码。
“大长老有话直说便是。”居安也笑,“小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哦。”牧原挑眉看着居安,然后轻轻地把杯子放在了桌上,转身正对着他,“你变了啊,到底是经历了生死,所以成长了?”
“不过同样的,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牧原漫不经心地看了居安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天边,“居安你连续跌了两个境界,从筑基一口气跌回了锻体,可有一瞬是伤心过的?”
“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和我那个女伴说的话在刑罚堂是绝对做不得证据的。”居安静静地看着牧原,“穷尽一切办法将我们保下来,事后,你要这条命也没关系。”
“哦?”牧原挑眉,慢慢地站了起来,背过了居安道,“你的话,我说什么都会保下来,毕竟你是我挚友的儿子,但是她的话并不好说。”
“为什么?”居安站了起来,两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有些心急地问,“她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吗?”
“你觉得她是普通人。”牧原转身看着居安,眼神平静得宛如一口死井,“可是其他人呢?他们会觉得那小姑娘是普通人吗?
而且,你别忘了,你现在在他们眼里也和个普通人差不多。但现在你因为什么要被刑罚堂的人审判,想必也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你的意思是,他们怀疑的是,我和她一起杀了李城?”居安蹙眉。
“有这个可能。”牧原又坐了回去,“反正人死的时候,现场就你们三人。你也别再在当天说什么是他自己把自己杀了这种蠢事儿了。
就是鸡鸭禽兽,都有趋利避祸的能力,遑论比它们更聪明的人呢?”
“可真的是他自己弄死自己的啊。”居安坐回了自己的石凳,然后把过程描述了一遍。
“这样啊。”牧原听完,只是叹了一声,“只是李兴德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以我的能力,最多想方设法保下你,但是跟着你来的那个女子,多半是......”
“怎么会这样.....”石桌底下,居安攥紧了两个拳头,“难道真的.....”
“总有一个人要死的。”牧原推了一杯茶给居安,“你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不是吗?”
“什么胡话!”居安站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发现自己失态了,又坐回了自己的石凳,“她很重要。”
至少,她是我来这个世界第一个对我好的,至少她很傻。
“是吗。”居安的表现也让牧原端着茶杯的手滞了一瞬,然后道,“二长老在外门的权势不下于我,能保下你已经不易,总之替死鬼是需要的。你做好心里准备吧。”
说完,牧原就摆摆手,居安身后的大门猛地打开,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带起了居安衣襟。
居安站了起来,转身迎着风走了出去,沉默得只剩下呜呜的风声。
“看样子谈得并不是很顺啊,居安师弟。”
“不啊。”居安抬起头笑,“很顺利,至少比师兄想象的顺利多了。能活下来的话,我就已经赢了。”
“?”守门的弟子看着居安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人群中。
只能活一个吗?居安垂下头,看着脚下踩着的青灰色石砖。
跑路吧,不然。居安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毕竟如果在宗门必须死一个的话,那还不如两个人组队流浪。
那个大长老绝对是会保我的,毕竟我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可是这个东西还没有让他彻底丧失理智和二长老撕破脸。
真没想过才回来就要跑路。
居安跑了起来,挤过了人群往自己的府邸里去。
居安忙不迭的往自己府里跑,他的府邸里面,苏婉仪也已经苏醒了一会儿。
她看着手里的蓝绸长裙、白缎里衬愣住了。她穿过类似的材质的衣服,还是很小的时候。
至少那个时候,她还是苏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