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还在想方设法的劝说苏婉仪放任自己一个人死。只是都失败了。
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倔的人,像是被激怒的小乌龟,它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就算是自己到时候要被丢进油锅了,它都不肯松口。
居安闭目正准备思考下一波攻势,因为他不知道那个迎接特使的活动什么结束,所以他也只能用一些比较粗糙的攻略。
只是好像旁边的苏婉仪并不吃他这一套,或者说,并不吃他这些话术。
居安闭目时,苏婉仪深深地看着这个男子,现在她信了,之前对方买的药确实是给自己疗养身体的。
可是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呢。苏婉仪又垂下了头,前面买她的商人确实是瞅准了她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由于年龄不到,更是因为他大夫人管得严,所以她也没被吃掉。
后来被丢下之后,她知道自己的容貌或许被欺负,所以找了一些锅灰、泥土,像是打粉一样往自己脸上抹。
效果很好,那些乞丐都不想看她了。更别提那些穿着体面衣服的人。
只是他.....他有理由为我.....苏婉仪正想着,突然发现人潮被分成了两份儿,正对她和居安的就是那个特使。
她慌了,看着居安还闭着眼,她往居安身上撞了撞:“特使过来了,居公子,快醒醒。”
“什么?!”居安睁眼,然后就看着那个人高马大的特使只一步就到了他们身前。
居安身前的阳光被彻底挡住,他看着眼前带着赤黑面具的人,对方意外的没给他什么压力。
“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见了。”还是那个沙哑的公鸭嗓,特使挤开了居安带着人潮挤进了刑罚堂,“你们可以说出真相,但最好别说谎,不然.....”
对方说着这个不然的时候,居安瞬间打了一个寒颤,全身上下的汗毛疯狂战栗,一股凉意顺着脚跟,像是一条冰凉的小蛇一般,顺着小腿慢慢地爬到头顶。
“是,是。”居安垂头。
“很好。”特使自顾自的走进了刑罚堂。
欧阳成朔想说点儿什么,但是被宗主示意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到了一边儿,他旁边是李兴德。
特使站在乌木桌前,黑袍一挥,黑夜一般的长袍展开。然后两腿大开,坐正了身子,端正地看着台下的居安二人。
“说吧,把真实的事情经过说出来。”特使严肃地说,带着帝王般的威严和不可置疑,“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吧,不然怎么你们两个人的表现那么不一样。”
“特使,其实我——”居安刚想开口。
“你先别说了。”特使伸手止住了居安,然后看着苏婉仪,“你来说吧,将你知道的事情经过都说出来,我地仙还是能看出你是否说谎的。”
“地仙啊,听见没....”有弟子朝着旁边的朋友小声说。
高了宗主整整两阶,这随便一个特使都这么离谱?有弟子心里想。
宗主向南天的眉头也微皱,以往也有特使过来,但实力和他都大差不差,这地仙的话,在浮胥仙宗都是中流砥柱了,这么一个大人物当特使....
向南天看向了居安,眼里闪过了一道光,他突然有些明悟了。
或许是为了这个居安来的,毕竟来的时间都这么凑巧,甚至其它事情都没做,直接朝着他过来。
然而向南天还是想错了,这个特使只是单纯的觉得有冤情罢了。
毕竟居安三番两次的想劝说苏婉仪将所有的东西都丢到他身上,而苏婉仪也说什么都不松口。
特使思薇自然是没见过这些的,很多东西她都只在书上见过,现实里更多的还是道侣间互相夺宝,然后互相残害。
只是现在二人为了对方舍弃性命的行为,让她还是有些动容了。至少数千年来,她没见过。
感觉到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自己身上,苏婉仪有些不安。
没事儿,你尽管说,如果真的没说谎,而且你们也确实是冤枉的,你和他都能活下去。
一道柔和的女声传到了苏婉仪耳边,她抬头看着高堂上大马金刀坐着的特使有些震惊。
是他吗?苏婉仪的目光只是动荡了一瞬,然后看着高台坐着的那个特使,她嗫嚅了一下。
说吧,结果最坏,也不过是和他一起死而已。
苏婉仪看了一眼身边的居安,她往前站了一步,走到了居安前面。
居安被苏婉仪这个操作给整不明白了,当即认为她要全部抵罪。他刚想开口,就被台上特使隔空用手指点了一下。
我居然变成了一个哑巴?居安第三次对这个世界感到吃惊。隔空剥夺人的声音,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整个刑罚堂内现在就只剩下了苏婉仪的声音。
她一直注视着高台上的那个人,小声地回忆着当天发生的事儿。
李兴德是越听越愤怒,脸上的肉快要掉下一般的发颤,如果不是高台坐着的那个特使,或许他现在就冲到了堂内将苏婉仪给撕成了碎片。
他的儿子怎么可能那么傻!
最后苏婉仪还是说完了,她说完了之后就鞠了一躬,然后站到了居安身旁。
居安吞了一下口水,闭着嘴等着高台上的特使宣判结果。
特使听完却笑了,沙哑得像没调对频道的收音机的笑声回荡在刑罚堂内。
“小姑娘,你说的话,我信了。”特使拿着惊堂木在乌木桌上猛地一敲,“此案到此为止,如果有人还想问东问西,来找我便是。”
李兴德面若死灰,全身的肉也都失去了活力,跟着他堆在了地面上,像一个圆锥。
回到自己的府上,居安脑袋还是懵懵的,这就莫名其妙地活了?
“苏姑娘,那个地仙到底是?”
“居公子身为大师兄却不知道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吗?”苏婉仪手里捧着一盆水,正准备洗脸。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居安挠了挠头,“我其实失忆了,现在唯一记得的也就只剩下这个宗门的地图了。”
苏婉仪蹙眉,看了一眼居安,然后又叹了一口气:“失忆这件事不好解决,或许可以试着去找一找宗门内熟悉的长老。那个大长老不是要保你吗?或许可以找他呢?”
他啊,他想要的也就只是原身老爸给他留的东西吧。居安看着半轮弦月从天边升起,旁边一朵云追赶着掩住了它。
居安叹了一口气想:可是我也不是原主啊,我怎么知道那些东西在哪儿啊?
“居公子......”苏婉仪到底还是洗完了脸,然后走到了居安对面垂头坐下,“婉仪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