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折纸止不住自己的惊讶,因为紧握在士道手中的巨剑,毫无疑问是——十香的天使〈鏖杀公〉
“士道?!那……那是我的?”
望着士道手中与记忆中完全吻合的武器,十香也陷入了困惑,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萌发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士道的身上,可他的情况……不能说是完好无损,也只能说是半死不活了
身上的校服满布灰尘,一道道裂痕露出肌肤,纽扣早已全部打开,露出鲜红的锁骨,脸颊已经被碎石刮下的血痕布满,手中仍紧握着巨剑
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能够召唤出十香的天使,因为大脑已经无法再思考,只是胸中仍燃着一股愤怒,并且逐步占据自己的情绪,无止境的破坏欲冲上脑中,仅仅依靠本能握住手中的剑柄
痛苦,腹部仿佛被烈火燃烧,融化成血水,翻搅在身体内,难以忍受,不管是手臂或是大脑,都在被撕扯,撕碎……强硬的召唤出天使的代价是惨重的
“噗……!哈…哈…哈……哈...哈……”
压抑不住,喉咙中吐出团团血块,肺部仿佛被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呼吸变得不规律而急促,心脏怦怦的发出悲鸣与哭泣,手中的剑开始散发出点点灵光
‘不……不行…再……撑一会...呜...好...难受……’
试图支撑住身体,可它早已不听使唤,眼角因为痛苦滴落泪水,烦躁,烦闷,绝望——混乱的心境也在心底搅和,并愈发猛烈
但他还是将剑固执地指向狂三,就像是在护着身后的几人一样,但在狂三眼中已经不具备任何威胁了,只是愈发加剧了她对士道的好奇心
“好了、好了,看来没有希望了呢~真是没劲啊——!我……”
此时,狂三突然停止说话,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凝视着仰躺在地上的琴里,跟随她的视线往琴里的方向看过去,士道也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是——”
他沙哑的喉咙脱口而出,因为从刻画在琴里全身上下的无数弹痕之处窜出来的火焰,仿佛要舔噬全身般地逐渐蔓延开来
士道曾经见过这个景色,不,正确来说——是亲身,体验过
“哥哥,退下,你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吧,呵……你也可以多依靠我一点的……”
琴里利用后脚跟为支点,以极为不自然的姿势起身,火焰经过之后,伤口、血迹甚至是灵装的破损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看不出她在瞬间之前还身负着濒死重伤,几乎让人以为刚刚所受到的攻击只是士道的错觉般
琴里若无其事地,做出几次往左右两边微微歪头的动作,仿佛在附和湛蓝的鬼火般,她的眼中也逐渐附上火焰
原来是这样啊——还给我……
士道终于明白琴里的意思了,也知道为什么她能当上司令和为何能知道自己的能力,因为……她已经被自己封印过了
琴里轻拍了一下士道的背,本就要消散的巨剑即刻消失,士道也同时力竭地倒在一边,贪婪的吸食着空气,全身都不断传出一阵阵剧痛
“一之弹!”
狂三压抑住震撼的神情,将枪口对准自己,霎时,所有的狂三在一瞬之间消失,琴里啐了啐嘴,将士道轻轻推出安全范围后,挥舞巨斧,无数名狂三一个接一个地被火焰刀刃横砍、剖开、贯穿,身体因此化成了灰烬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呀!”
接下来,狂三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并且扣下扳机。就像是时光倒转般,她身上的伤痛逐渐消失
与此同时,在琴里周围来回飞翔的狂三分身们全被燃烧殆尽,化成灰烬并且随风消散
“哎呀,结束了吗?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简单呀!其实你再稍微认真一点也无所谓唷!”
完全的碾压,就仿佛是天生克制一样,狂三的分身在琴里的巨斧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被碾碎
听见这句话,狂三将脸扭曲成相当恐怖的表情,紧咬牙齿
琴里将〈灼烂歼鬼〉高举至头顶,但是—
“————啊!”
从喉咙发出非常微弱的声音之后,当场跪倒在地
她将〈灼烂歼鬼〉的刀柄当成拐杖般地拄在地上,努力撑起身子,同时用另一只手痛苦地按住脑袋
“呜……这……这是……”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士道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琴里陷入了困境,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好运就到此为止了……唷!”
狂三高声大笑,然后将填装好〈刻刻帝〉子弹的长枪瞄准琴里
“呜——”
还来不及思考,士道忍着痛苦就已经冲上前去,完全不知道刚刚填装进狂三枪中的子弹拥有什么能力,但不难想像那应该是足以夺取琴里性命的必杀一击
在狂三扣下扳机的瞬间,无论如何都要抱住琴里的身体并且避开那枚子弹,如果失败的话,最坏的情形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当成肉盾……!
——但是……
就在狂三瞄准琴里的瞬间,琴里突然迅速地站起身来
“呃,琴里!你没事吧!”
虽然士道提出这个疑问,但是琴里没有回答问题,只是静静的——以闪闪发光的鲜红眼睛瞪视着狂三
不知为何,理当见惯的那张容貌,现在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士道完全没见过的陌生少女般,疯狂与杀戮充斥在她的眼中
“琴……里……?”
琴里高高举起〈灼烂歼鬼〉,然后松开了手,接下来,〈灼烂歼鬼〉的刀刃消失在空气中,只剩下棍棒部分在原地静止不动。
「〈灼烂歼鬼〉——【炮】!」
似乎在回应琴里的声音般,失去刀刃、仅剩下棍棒的〈灼烂歼鬼〉开始产生变化,〈灼烂歼鬼〉将刀柄部分收纳于本体后,以包覆手臂的方式装备在琴里高举的右手上,从手肘开始到指尖都被巨大棍棒所覆盖的琴里,把装备前端对准了位于半空中的狂三
狂三不禁皱起眉头,至今为止从未见过的表情,那应该是接近于恐怖,或者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吧
“「我们」!”
“——化为灰烬吧,〈灼烂歼鬼〉!”
同时出现的呐喊,却截然不同的结果
琴里装备在手上的〈灼烂歼鬼〉发射出惊人的炎热奔流,如同将巨大的火山爆发凝聚在数十公尺范围般的压倒性热能,从高中屋顶画出一条直达天际的直线,像是装饰上夕阳余晖般,周围景色也在这个瞬间被提早染成一片红色
士道下意识地用手臂遮住脸,虽然只有吸进少量的空气,但是从口鼻吸入的热气开始灼烧黏膜、阻碍呼吸,尽管位于琴里背后,但是肌肤却犹如火烤过一般,就连睁开眼睛都有困难
数秒之后,灼烧天空的炎热光线渐渐缩小体积——装备在琴里右手的大炮像是一台结束吃力工作的机械般,吐出了大量白烟
遮蔽视线的烟雾渐渐散去——士道的肩膀微微一震
屋顶的地板与围墙被惊人的高温所融化,大炮通过的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不过仍然可以看见狂三与〈刻刻帝〉的身影
但是,为了保护狂三而从影子爬出来的分身们则全数化为灰烬消失不见,狂三自身也失去了左臂,大概是被恐怖热能击飞的缘故,伤口断面如同黑炭般焦黑,没有流下一滴血
〈刻刻帝〉如同遭受了空间震一般,仿佛被勺子挖去了一大块
狂三挤出一丝吐息之后,虚弱地跪倒在地,不管是谁看到,都会认为那是已经无法继续战斗的状态
——但是……
“……拿起你的枪”
琴里以低沉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同时再次将变成大炮型态的〈灼烂歼鬼〉瞄准狂三
“战争尚未结束唷,来吧,继续厮杀吧,狂三。这是你所冀望的战争啊!——如果你已经无法举枪攻击的话,那就准备受死吧!”
“琴……琴里!你在说什么!〈弗拉克西纳斯〉不是以和平的手段来解决问题的吗!”
琴里没有回应,只有士道看见一双冷酷扭曲的双眸,闪着妖艳光芒,犹如红宝石般的眼睛,而且琴里的嘴角浮现一抹近乎愉悦且恍惚的微笑表情
——不对,士道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不是琴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妹妹了……!
察觉到这件事情的瞬间,士道开始奔跑起来,朝着无力跪倒在地的狂三的方向奔跑而去
“狂三!”
“士——道……?”
已经来不及带狂三逃跑了,但至少要减轻她受到的伤害,于是士道挺身挡在她前方
与此同时,〈灼烂歼鬼〉再次发射出能将森罗万象燃烧殆尽的火红咆哮
手持〈灼烂歼鬼〉的琴里突然睁大了眼睛
“哥哥……!快躲开!”
她大叫出声,并且将右手的〈灼烂歼鬼〉往上抬,但是,从原本的方向所发射出来的炮火,完全没有改变行进的轨道——
鲜红灼热的火焰呼啸而来,三米,两米,一米,士道咬住牙关,张开双臂,不后退一步,挡在了狂三面前,就在死亡逐渐接近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士道面前,没有一丝征兆,仿佛凭空出现一样,在空中停顿
深紫色的风衣随风飘舞着,诡异的羊角面具闪烁着红光,她低下头,如墨泼染般的衣袖抬起,一块白色的龙骨伫立在士道面前,吞噬了狂乱的火焰,但与往常不同的是……那兜帽下流露出的几缕棕色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