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风之洪流围绕在耶俱矢与夕弦身上,她们穿在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变化成光之粒子
取而代之的是紧缚全身的拘束衣,脖子与手脚被铐上枷锁
——灵装,守护精灵的绝对盔甲
而且,不仅如此……
耶俱矢的右手以及夕弦的左手,各自向前举起
然后,耶俱矢的右肩出现无机质感的羽翼,接着以肩膀为起点,在右手臂上建构出拥有金属光泽的手部护甲——最后她的手上,出现一把超越其身高的巨大长矛
「〈飓风骑士〉——【穿刺者】!」
几乎在同一时间,夕弦的左肩也出现无机羽翼,接下来,左手臂被盔甲覆盖,她的手中握住一把前端呈现菱形刀刃的绳状物,外型看起来很像是探测用的灵摆
「呼应,〈飓风骑士〉——【束缚者】!」
耶俱矢手里握住长矛,夕弦则让灵摆前端的刀刃部分飘浮在空中
被兵器直指着心窝,就如过往,与十香初见的情景无比接近,只是这次,指向自己的,是两方的愤怒
但甚至不给士道冷静的机会,仅仅是下一秒,好像就是等待着八舞暴走的时机——
突然,虫轰轰——听起来像是地鸣声般的风声响彻户外,紧接着旅馆的外墙开始发出吱嘎声响
深黑,是对眼前景象最好的形容
满天的,似蚊虫般密集的机械扑翅而来,那是看不出来具有生命迹象的无机外壳,只着重效率而设计出来的扭曲手脚
与其形容它是一般的机器人或是人偶之类的东西,不如说那是拥有人类外型的机器,是完全跨越士道认知的事物
只是从那之间,士道竟有了一丝既视感——
‘那是——’
那充满被艺术家唾弃的设计架构让人无法遗忘,毫无疑问,那是曾经在〈凶祸乐园〉中见过的机型
虽然在那时被纭梦随手料理掉了,但是这次,显然不是上次可以衡量的等级,不,甚至可能……那是不该留存于自己认知范围的存在
不过无论它究竟隶属于什么机构,都不是士道仍有空闲去思考的事情了
士道担忧地凝视着,满天的机甲慢慢地包围了整座岛屿,就连一丝逃生的缝隙都没有留下,而且更让人恐慌的是……它们四散的方位
在士道的注视下,它们变形,数百上千的管道对准了这片海岸,灼热的熔炎在凝聚,扭曲了视线,扭曲了空间,带来……死亡的气息
随着几声刺耳的轰鸣,视线中,耀眼的光束剥夺了视觉,连听觉也一同消失
毁灭性的打击席卷了每个角落,沿途的一切只在片刻间湮灭,平静的,安静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只余下耳鸣回荡在震撼的脑海中
不敢想象眼前的事实,画面如同导弹在脑子里,「嗡」的一声炸裂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侵袭了大地,淹没了海洋,遮掩了天空,就这样,毁灭了刚才他们所停留的地方,而他只能攥紧拳头,无能为力……
令音,折纸和十香不可能抵住这种强度的进攻,而纭梦也自从刚才分散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就算是休息也太久了啊!不会……不……不会的……纭梦她……’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故意把自己引向他最恐惧的方向,惊慌,担忧,恐慌,在心底仿佛绞做了一捆荆棘,撕扯,刺痛着心脏
‘不行,必须快点回去……’
“哈……夕弦,耶俱矢……”
在飓风的保护下,耶俱矢和夕弦穿着灵装,平静,又好像是接受了命运,淡然地注视着他
士道攥紧着拳头,从喉咙中艰难地颤出声响,因为……只要自己的脖颈随之移动,自己的血管也会在此刻被划破吧
“……”
回应只有静的瘆人的沉默
士道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好像要从体内炸裂,事情……还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我……我会拯救你们,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人消失的,我一定……会找到方法的!”
“鄙夷,空口无凭的话——”
在听见[消失]两字的一刹那,夕弦和耶俱矢冰冷的表情忽然一颤
“才不是空口无凭!”
士道尽力的述说着,用着自己最后的底牌——「封印」,做着最后的挣扎,可是就连他都知道,在信息不足的当下,贸然封印其中一人的后果……
就好像行刑前做最后辩解的犯人,苍白而又无力
“……没有办法的……”
凝望着士道的眼眸,她们终究没有狠下心,神情是莫名的悲哀,一同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默默背过身去,以士道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着
抬手,又是一股风暴,轻而易举的,毫不费力的,随手就将就将士道扔向远处的沙滩,没有给士道再进入的机会,由灵力构成的屏障,隔绝了一切
“失败了啊……”
士道低落地垂着头颅,无能地捶打着砂土, 敌人炮火却轻松的抹平了这里的存在,可是自己却连小小的泥沙都无力移动
望着遍地的疮痍,绝望在心底里盘旋,他想要得到一刻的喘息, 想要可是……他还不能停下,只要还没有见到事实,他就不愿,也不敢相信……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士道默念着,不断的默念着,就好像在麻痹着神经,以平日的思维,这种程度的火力,不提人类,就算是精灵……
如果不是八舞的保护,可能就连他自己——
“不可能吧……还有……?”
但是当士道抬起头时,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因为就在眼前,与刚才相同规格的,甚至数量更多的怪物,从地平线升起,遮蔽了眼睛所能看见的一切
士道的脸变得刷白,嘴唇干裂而颤抖,喉咙干涩,却发不出声音,又是一片轰炸,在轰隆隆的爆破中,一处又一处的土地分崩
勇气已经被一同磨灭,士道艰难地站起身,奔跑,向着先前与少女分离的地方一股脑的奔跑着
不知是不是故意,士道被丢在了与纭梦分离的地方的不远处
已经倦累了,但是仍然不信邪的士道忘我的飞奔着
但是一股灵力,透过重火器的压制,在脑中回荡着熟悉的声音
「士道,接下来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担心……」
声音,忽而的停止了,只留下没头没尾的音讯,伴随着熟悉灵力的消散,士道惊恐地试图抓住飘散的粒子,却仍然只能看着它飘散
“什么……意思啊……”
无法理解,是在说这不符现实的倾泻弹药,还是说扭曲空间的风暴,又或是说……士道最不愿意面对的,一直欺瞒着自己的“真相”
‘纭梦!纭梦你没事吧?喂?!说话啊……喂?回我句话啊……不要……不要就又这么突然的消失了啊……’
士道拼命的试图牵引上少女的信号,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可是回复,仍然是一片寂静,与消散的灵力……
可是士道马上就会明白了,明白少女所说的「不要担心」,是什么意思……
“士道!”
突然,与先前无异的声音,士道在脑海中怎么翻搅都念念不忘的,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士道没有迟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心心念念的少女的身影,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眼前,连动作都停顿了一刻,士道呼喊着,嘴中是止不住欢喜的声音
“纭梦!”
棕色的发丝飘荡在眼前,士道悬着的心忽而放下来了,嘴角上扬出安心的笑意,士道向前伸出手——
不过眼前的景象,似乎与他想象的,有那么一丝丝的差异……
她也同样伸出小手,久违的掌心再次相碰,温暖的触感让士道不觉心安
只是……纭梦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像是逃避着什么,与自己一样,玩命的奔跑着,不时还将视线移向后边——
不过还没有等士道反应过来询问,就在手心相碰的下一秒,「啪嗒」一声,少女的胸膛上……一把利刃穿刺而出
嘀嗒,嘀嗒
鲜血滴落在地面上,光刃从身体中拔出,露出鲜红的血肉,少女的嘴角溢出红液,翠色双眼中是无尽的震撼
下一秒,她无力的瘫软在自己的怀中,刚刚牵起的小手,也冰冷的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