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归九年新年
雪夜,秦莫收到后方来信。“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希儿想你呐!最近老有人缠着莫姐姐,不过被我打跑了,厉害吧?莫姐姐给你带了穿的,北地寒冷,哥你记得多穿点!对了,希儿还给你带了点油炸糕!要记得吃啊!我会莫姐姐等你回来的。”秦莫吃着早已冻硬的油炸糕,沧桑的面貌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希儿长大了。
另一封姬存风来信,“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你此去疆北已有十年之久,时常会回想起与你相聚的日子。但我明白,你我都已长大,都有了自己的责任,期待你回来时,看到我们的妹妹长大的样子。女大十八变,还变得琴棋书画武艺精通,估计你看着那群追求者,估计你又会脸黑吧!哈哈哈!除去思念……剩下的也就是让你心安的话了。此外,国内安好,因为你的镇守,国内也很安定,百姓的生活也慢慢变好。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寒夜将至,你一定好好保重,期待你凯旋而归,荣归故里那天!”秦莫喃喃自语:“寒夜将至,离开故乡,远赴战场看着尸山遍野,覆灭北魏难啊!不知道还要几个十年啊……”
休息过后,秦莫开始招集各方将领商讨战事。军营里,几个将领正在为敌军动向等一系列琐事争执不休,陆将领说到:“将军,现在大雪封山,没有收成,现在我们都在拼消耗。但毕竟对面毕竟覆灭了姜刑两国,粮食应该比我们富裕,对面这些年一直与我们争斗,也不会那么傻到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开战,但对面应该不会断粮。如此恶劣的天气,运粮很难,如果我们出其不意能烧了对面粮仓。岂不是能把战事拖到春季末收货之时?”秦莫眼睛一亮,下令叫我方探子去刺探对面粮仓位置,注意对面后方兵力,若时机正好,明日与我偷袭火烧粮仓。然后又对一个将领私密说到:“去把粮草转移,多制造个假仓。正仓留十分之一余粮,其余的搬到假仓,记住找点信得过的人秘密去办。”小将领说道:“一定不负众望!”
第二夜,各军统领已到营中,秦莫说到:“探子来报,敌军粮仓位于洛魂坡后方,此处地貌复杂。往前就是平落原,此处地势平坦,是以往两军交战的地方。我们要带领大军穿过风裂谷,到达平落原点燃战火,再将敌军主力引到战场中央,派韩将军带领虎翼,趁夜色暗淡去偷袭敌军后方,得手后形成两面包夹之势,韩将军,此战你们虎翼风险最大,你可敢接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韩将说到:“有何不敢,为国捐躯,吾辈荣幸。”秦莫回到:“赐酒!韩将,望你平安归来。”
随后大军来到平落原,猜测不错,敌军于风裂谷的眼线已经把信号带到。战场上两方于万里开外已然遇见。敌方将领大声喊道:“秦将兴致不错啊!如此天气就敢带兵偷袭,这么冷的天,秦将确定要两军生死相向么?”秦莫回道:“如此天气,白将军也不还不撤军么?你不撤军我寝食难安啊?如若不打,白将军带兵偷袭怎么办?”两方都先按兵不动,都在让对面投鼠忌器。随着两军在风雪中谁也不动,时间一点点过去。随着后方将领的小卒禀报:“白将军!后方失守,我们的粮仓被人烧了!”敌方将军才顺时慌乱了起来,听着对面撤退的号角声。秦莫知道是是时候了,喊到:“全军上!”随后秦莫带领五百余骑兵飞奔而上,白将看着来势汹汹的秦莫,吼道“盾兵掩护!后方失守,速退!”秦莫骑着马,一手拿着战枪带领五百骑兵,顿时冲破敌方盾兵整容,展开厮杀。战场只有残酷,随着后方虎翼的逼进,两面包夹之势已然完成,敌军没了粮草,人人自危。敌方将领吼道:“全军随我冲破包围!”说着,就要与后方虎翼薄弱点突破。秦莫哪能让他如愿,指挥后方将士加固包围,吼道:“敌军粮草已烧,对方已如丧家之犬,此时不灭敌何时灭!”敌军士气中渗透着对死亡的恐惧,逃兵、投降的纷纷出现,白将眼睛一急眼,带领全军骑着马向秦莫冲来。五百骑兵纷纷破阵,包围已然形成。白将与秦莫的战争也到逐渐焦灼,白将怒吼到:“小辈你阴我?”秦莫也回击到:“战场之上,没点阴谋的话,还能在战场活得下去么?”随着双方越打越激烈,秦莫也新添多道伤口,白将也略显疲惫。但人数上的碾压是绝对的优势,白将开始不敌,敌军于南方打开杀出一个缺口,白将吼道:“撤军撤军!”随着敌军远去,一个小将士刚问到:“将军还追么?”秦莫一下从马上摔了下来,小将士喊到:“将军受伤,速速回防!”随后跟着大军撤军。
军营里,军医诊断出来,将领们无不问起怎么样了?结论:常年积劳,染上风寒。又在雪夜出征与人厮杀血液凝固,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随后,军医抓了方子,嘱咐注意修养。军营中,秦莫已经醒来,将领们刚进来就问到:“战况如何?”韩将领包扎着伤口进来说到:“灭杀敌军八万余人,我方虎翼近乎全灭后方火烧粮仓。”秦莫皱了皱眉头问道:“伤亡如何?”陆将领说到:“姜郑汤将领带领的军全亡,三位将领殉国,我军也伤亡五万余人。敌军已退军,预计春收之时会再次出军。”说完。秦莫叹息道:“记下殉国将士的名字,他们是为国捐躯,国不能忘记他们。”说罢,又沉沉睡了过去。众将领见到如此,也纷纷退了出去。
这次大概是秦莫十年来睡过最好的一个觉了。他梦到希儿长大的模样,梦到莫涵月娇羞的看着他,梦到姬存风带着南梦寻一家笑着打趣他还不成家。只可惜,梦终归醒。
暮归第十年春末
敌军携二十万大军来势汹汹,与洛魂坡开始安营,秦莫被迫率剩余的十万大军退守风裂谷,并送信与姬存风请求支援,此时,双方都在等待时机。
姬存风收到来信后,明白已到决战之时,敌军有二十万大军,而我方军力不足,只能请求派兵支援。同天,姬存风披盔戴甲,下令御驾亲征,招国内仅存五万军,远赴北疆。满朝臣子阻拦,姬存风留下八岁子嗣下诏,如若发生意外,则八岁太子姬若安登基,以皇后南梦寻与满朝文武为辅,教育他成为一代明帝,也留下亲信黑兵卫来辅佐太子。次日,姬存风出征疆北之时,满朝文武百姓送行。皇后南梦寻安抚八岁幼子姬安,与高墙之上,看着姬存风此去的身影,抽泣的不断颤抖,而秦希也只得目送另一位哥哥远去。莫涵月则是哭到喃喃道:“十二年了,公子终于要完成他的抱负了。”
平落原战争此时战争打响,秦莫站在大军身前大喊:“诸位!决战之时已至,此战赢了便可以荣归故里,我们的身后就是家乡,我们已经退无可退!敌军比我们多一倍又何妨,杀一个不亏,杀二个赚了!誓死不做亡国奴!”战场上秦莫身后十万大军大喊,不破北魏不卸甲,不破北魏永不归!“诸君,随我号令!杀!”
秦莫一马当先,后面紧随的三百铁骑大军跟随而来,北魏八百铁骑率先冲来,二十万大军紧随而后。双方军队如同离弦之箭,与北魏战作一团。这一幅由鲜血与泪水交织而成的画面,随时都会有人倒下。秦莫举枪而上,以一敌百。枪在他手中如寒芒一般,时不时都会有尸体从中产生。随后,白将冲了过来与秦莫继续那夜未完结的斗争:“来,小子!我来陪你玩玩!”随后在兵乱交错之中大战开始。秦莫与白将打了数个回合,始终不分胜负,但在紧要关头之时却暗伤复发,吐了一口血。白将找准机会猛然发力,瞬间秦莫的枪被挑飞,跌落下马。白将在马上冷冷的看着秦莫,说到:“小子,有伤在身还跟我打的不落下风?果真个练武好手!如果生在我北魏,兴许我们会是最亲密的战友,但只可惜我们是敌人。所以,抱歉了!”随后举枪到秦莫身边,朝着秦莫刺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秦莫以手臂为代价艰难侧身躲过,随后看准了白将投枪的时机,摸出隐藏的一把短刃刺进了白将脖子。随后冷漠的说到:“就没人教过你,不要对受伤的狼放松警惕么?”白将笑了,然后倒地而亡。秦莫看着这竹柄短刃,喃喃自语道:妹,又被你救了一命啊!在秦希信中一并带来的,就是这像她笛剑模样的竹柄短刃。随后,秦莫简单包扎一下伤口,捡起枪飞身上马,在同伴的掩护下,回到战斗继续厮杀。随着把他把白将的首级高高举起后,军中也士气大振,而敌军开始力不从心。两将相战胜者为王,敌方余下的将领看着自己元帅的首级,眼睛布满了血丝,强硬喊撤,士气溃败。
随后,秦莫率军退守风裂谷,此时,我军只剩4万余人,灭敌近九万余人,很多将领战死。敌军士气低落而败退,但很快还会卷土重来。
秦莫带军开始镇守风裂谷,等待姬存风援军,在八日的坚守之下,剩余的将士也死去近一万人,而敌军还有大概十万。第九日夜晚,姬存风终于赶到。秦莫对他的到来很意外,姬存风则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若是这里破了,都亡国了,我还当个什么帝王?”秦莫看着他,疲倦地问道:“带了多少人?”姬存风说到:“五万零四百铁骑,这是国内全部了。秦莫说到:“这样我们还剩八万零五百铁骑,敌军还有十万人六百余人。”随后,秦莫召集残存的将领开始商讨战策:“敌军十万,已经是北魏最后的兵力。陛下,你与陆将率领两万军,去绕到北魏国,并掐断战场后方的补给粮草,如此一来,剩下的敌方没了补给,六万人拼死十万人也所剩不多了。”陆将领说到:“将军,我有一计,只是恐怕……”秦莫有些不耐烦:“快说!众将士都有决一死战的觉悟了,还在此磨磨唧唧?”陆将领说到:“以我军溃败为诱饵把敌军引进风裂谷,在风裂谷内布置易燃草或者粮食。火烧谷内,只是地利人和,却唯独不知天时。况且,我也没有把握全退。”秦莫沉思良久,对陆将领说到:“就用这样吧。十万大军至少能灭掉一半。”然后,疲惫的坐下了。
姬存风心疼的看着独臂的兄弟,说道:“你都这样了,不如送你回国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够了。”可秦莫态度强硬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姬存风命令道:“陆将领,你明日随二万大军去奇袭北魏,并断其粮道。而朕,与秦将军共存亡。”将士们慌乱跪下:“说到万万不可!求陛下三思啊!”秦莫也说到:“朝廷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还请多为天下考虑!”姬存风的眼神又一次犀利了起来,说道:“如果此战败了,那还有什么国?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
次日午时,二万大军随陆将归去,姬存风留恋的看向南方,回头狠狠闭上眼对下方将士命令道:“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将有很多人死会去!这朕的最后一道旨意,如若你们看到朕落下马来,不要哀悼、不要停止冲锋,紧紧跟随军旗、握紧长矛、挥舞刀剑,誓死方休。曰月山河还在,诸位慢行!”
风裂谷已经布置好了粮草,大军出阵,北魏狼军正虎视眈眈,六万大军整装待发,随着擂鼓声,此战已致。姬存风与秦莫走向阵前说到:“杀!”北魏军队也如蜂拥而来。随着战场越发激烈,夜晚降临,死的人越来越多,秦莫看差不多了,吼道:“撤!”敌军那能放过这个机会,都纷纷追了上去。随着敌军被引至风裂谷。秦莫立刻下令放火,顿时谷内火光四起。敌军察觉到埋伏时,已经为时已晚。火光已经升起,风裂谷把敌军围在里面。看着那熊熊烈火烧着敌军火光吞噬一个又一个人。东方烟云压了下来,随之瓢泼大雨。秦莫苦涩的笑着:“看来,老天爷还真是不打算给我们生路了”
重新调整好阵形的秦莫,早已满身疲倦。他残存的将士说到:“陆将领已去覆灭北魏国,现在的我们已经无路可退,而前面则是北魏余军的狼子野心。战斗下去,这是我们唯一能做到的!现在全军听令!覆灭北魏残党,至死方休!坚持陆将支援赶来!”
随着黎明将至,两军又交战在一起,秦莫姬姬存风背靠背,冰凉的雨水打在伤痕上,刺痛犹如割肉一般,但仍旧好不退缩地在雨中,与敌方各将厮杀在一起。随着体力的竭尽,将士也已经开始以命搏命,与敌换命。战场上,大雨不断落下,雨中也有很多将死的士兵喃喃低语诉说:“爹,娘,原谅孩儿不能为你们尽孝了”;“阿姐对不起,我回不去了”;“夫人,恐怕不能再与你白头协老了,原谅我……”……随着一片又一片生命之花的凋零,将士一个个倒在血泊中,雨水落下,冲刷着战场残酷的鲜血。
随着围攻秦莫与幸存将士的敌军越来越多,仅存的一万北魏军也嘶吼着:“杀了他们!”仅存的几个将士护着两人,但终究还是人数占着优势,倒下,再也醒不过来了。秦莫二人的体力也早已透支,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去闪避来势汹汹的利刃。伤痕累累,可他们不管不顾,战意也不曾消退。最后,姬存风笑了,他靠在秦莫的身后,喘着粗气说道:“兄弟,今天啊……我们恐怕凶多吉少啊!哈哈哈,没想到我们会是这个结局!不能亲眼看着北魏覆灭,我有点不甘心啊!”秦莫也笑了:“别想这些了,能与你相识并结为兄弟,可是我秦莫此生最大的荣幸,今日,就以吾辈之鲜血还你一个太平盛世,来生,愿再与你结为兄弟。”说罢,仅存的几个士兵随着秦莫和姬存风开始最后的冲锋,姬存风拼尽力气挥动手中之剑,向残存的敌军而去。大喊到:“朕曾统南国,现为守南国至死而无憾!卫朕南国,护朕社稷之英魂,借之以先帝名,在此立誓!朕亡,亦将化身龙魂,庇佑南国万世不衰!”
姬存风与敌军之中拼尽一切斩杀敌方三人,最后身中数矛,倒下前诉说到:“梦寻,对不起,恐怕不能再与共看这如画江山了。若安,父皇不能看着你长大了……”回眸看着身侧厮杀的秦莫,强硬地笑着,对秦莫说到:“兄弟,我先走一步,我们来生再见。”说罢以剑撑地不甘的闭眼。秦莫不甘看着姬存风与仅存的将士惨死,彻底疯狂,一声怒吼竟以断臂硬生生握住战枪,挑飞敌军数人战矛,并刺杀向面前几人。最后,被一把军矛刺中心脏。秦莫强撑与战枪立地,却因为早已突破极限的体力,再也无法站起来了。雨水打在他沾满血渍的脸上,留恋的看向天空说到:“希儿,对不起,哥哥失约了,涵月,遇到对的人就嫁了吧,别等我了。我和存风,就先行一步了。”不甘的闭上眼。
大雨仍不停好似在与他们送行。北魏残存的最后将领敬佩的看着这两位君臣,对着身后残存的军说道:“打扫战场后,葬送秦将与姬帝,他们是我们值得尊敬的对手。”随后一个小将士慌张跑来对着将领说到:“将军!后方有南军杀来,北魏也被他们沦陷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将领愣到,随后心有不甘的大笑:“原来,他们还留了这一手吗?我们败的不怨,不怨啊!”随后朝着剩余的士兵喊道:“诸君,随我战至最后一场吧!”姗姗来迟的陆将看着前面仅存的北魏军,红着眼睛对身后将士说到:“诸位!随我为将军陛下报仇!”
雨过天晴,太阳慢慢升了起来,残余的北魏军也都被杀。陆将与将士看着风裂谷内,南国将士的尸身,秦莫与姬存风不肯倒下的身影,南军噗通一下就跪到了面前,大军瞬间红了眼眶,一份悲伤之意弥漫全军。陆将跪倒在地对前面不肯倒下的身影悲伤的嘶吼道:“陛下将军北魏已经覆灭,我们做到了,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南军泣不成声。
暮归第十一年(国安初年)
姬帝独子姬子安登基,国号更改国安,收并了北魏的领土,并颁诏封赏凯旋的南军。于定军山前厚葬战死的先帝,秦莫与南军。自此,天下统一,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