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巧合”的安排，又会是谁的手笔呢？
靈媺的日子既包括回忆，也包括将来。有那么一个人，也没有那么一个人，但是对于她来说不会有任何改变。她有她的生活，有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有她必须坚持的事情。所以，她还在这里——烟花之地。
烟花之地，除了夜夜笙歌，也有一些附庸风雅的活动。这正是一年一度的红袖节。各个秦楼楚馆、勾栏瓦肆的花魁之首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在崇山峻岭之中建了一个小亭，旁边是郁郁苍苍的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顺水而下。她们学古人列坐其次，以曲水为凭，让酒杯随水漂流，酒杯停处就要吟诗，诗句不成就要罚酒。
“向姐姐，你出个题吧。”向如意是这里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歌姬。当年也是名动一时，门前车马是络绎不绝，钿头云篦击节而岁也全然不在意。如今虽是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却也不及当年之万一。
“就以秋……不，以春起头就行。”向如意显然不想扫大家的兴，于是赶紧改口，露出伪装的笑容。
“春，我喜欢春天。”年纪较小的慕容春举着手说道。当时，她刚刚被买到那些地方的时候，一直哭了好几个月。可最后，还是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对，先来个难度小的。”
“切~”一向与其他姐妹不太合的桃溪轻轻地啧了一口。其实，她并不喜欢热闹。
“那开始吧。”大家商量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始。盯着酒杯移动的方向，生怕酒杯就在自己的面前停下。
“春江水暖鸭先知。”
“春风又绿江南岸。”
“春归何处？寂寞无寻路。”停在向如意面前的时候，她先说了一句，又改口道“春色满园关不住。”
“……”
“靈姐姐，輪到你了。”靈媺被边上的女伴用手肘撞了一下，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春……”
“不对，不对。”慕容春说道，“现在是以ou为韵，作五言古诗呢。”
“绿肥红未瘦，风清云似秋。”她脑子突然冒出来那本诗集的这首诗，就像她现在的心情。“缱绻舞阴后，舒卷浓浓愁。”
“罚酒，罚酒。”慕容春首先起哄，“错是没错，但是我们姐妹出来提到了愁字，这酒是罚定了。”剩下的一些人也跟着凑热闹。靈媺拗不过他们只好自罚一杯。
突然，一群人熙熙攘攘地往山上走来。两个大汉抬着一个装饰金边的肩舆从山脚走了上来，椅子上下及四周的遮蔽物同样装饰华丽。椅子上边的人，满脸络腮胡子，穿着贴身短衣、长裤和革靴，粗大的膀子就露在外面，整个肥胖的身躯在小小的位置里显得很拥挤。后面跟着与大汉形成鲜明对比的年轻公子，优哉游哉地行在并不平坦的山路。很快，他们就离开了。
“二……公己（子），听瞎（说）今年也会和轻（亲）。”那个大汉一边抹着他的厚嘴唇，一边用极不标准的汉语说道，“是沐阳公举（主）。”
“是的。密斯将军。”身边的另一个侍从臻言莫回答道。柳梓风没有回答，脑子浮现出表妹沐阳郡主无奈的眼泪。
“俺咱是不在服（乎），只要人飘（漂）两（亮）。”他转头朝着柳梓风笑道，“反近（正）都似（是）随便找个任（人）封个公举（主）什么的。”
边上的另一个胡人赶紧示意主子不要在说下去，那个大汉还是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俺是老子，也不可（肯）把公举（主）嫁过去。如果找女人，刚才那些就恨（很）不错。”
一下子如此露骨被当面拆穿这些政治把戏，柳梓风饶有深意地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看了那边的女子一眼，心里觉得这也许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