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媺就在离开的那一瞥,她看到了什么鲜血。她救起了力竭倒下的慕青,却在四周再也寻不到生人的影子。也许,放置不管的话,剩下的活人也有可能成为去而复返的饿狼的午餐。靈媺将慕青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高地,眼前这个刚毅的将军尽管在睡梦中还是保持着警惕。她刚打算把手伸过去,他就紧紧地箍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捏得靈媺开始发红。
“慕青。”靈媺试着叫唤了好几声,他才渐渐地放松了警觉。
她捡了一些干枯的柴火,开始生火,然后顺便去看看那一片狼藉之中是否还有什么可以用的药材。然而,等她回来的时候,慕青的手下似乎就发现了慕青的身影,将他背了回去。
这会儿,靈媺放下手里的筚篥,望着一望无垠的大地,有一种“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萧瑟之感。
“没想到你还会回来。”柳梓风站在山坡边上的靈媺左边。
靈媺被突如其來的搭话吓了一跳,差点没跌下去。柳梓风伸出去的手在碰到她的指间时候,又缩了回来。她的手很冰冷,宛如刚融化的冰水。
靈媺稳了稳身形,并没有做回答。
“这样的歌声比……”柳梓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的歌声很美。”
靈媺愣了一下,望著柳梓风。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是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极淡极淡的忧伤。
“要回去了吗?”
“嗯。”靈媺应了一个字,便跃上那边的马离开了。
柳梓风振作精神,穿过曾经尸体遍野的土地,一直往阿提拉首领的府邸走去。阿提拉首领正在摆一桌盛宴,他听密斯将军如何将新娘夸得天花乱坠,心里一直痒痒。安菩芬夫人与密斯将军也赔着笑脸,一口一口地喝着葡萄酒,只不过他们俩的心思都不在宴会上。忽然,门口一阵兵器散落的声音,一群士兵追着青年公子一直到了大厅门口。族里的勇士长满心忧虑,不知道是跪在地上向首领请罪,还是先拿下目前的闯入者。
“二殿下,好久不见。”阿提拉首领放下酒杯,便往外迎出,然后斥退了无知的侍卫。而边上的两个人的酒杯不自觉地晃了一下,洒到了自己的衣服上。
“妾身先去换身衣服。”安菩芬夫人向阿提拉首领请示道。然而,阿提拉手里只挥了挥手,自顾自对着柳梓风说话。
他一身明黄色的色调,以金丝绣出蟠曲的龙形栩栩如生,腰间挂着一半的碧血玉。他避开了阿提拉首领热情地招呼。
阿提拉首领对着未来的亲家也真是能够容忍,继续说道:“混账,还不给二殿下倒酒。”一个侍女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地呈上酒杯。
“酒还是不喝了,我是来兴师问罪。”
“这话怎么说?”
“沐阳公主在你的边界上被你们劫走了。”柳梓风重重地摔下一个事物,又一招手。臻言莫指挥者侍卫将一位五花大绑的卫士抬上来。
阿提拉首领拿起来一看,正是他们栗特族皇族特有的弓箭。而那个士兵也是栗特一族的相貌,只是闭眼闭口地坐着,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也不开口说话。他马上叫了兵器库的看守过来看,老守卫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