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不知何枝可依?
靈媺只是跟着吴七的方向往这边走,隐隐约约感觉到危险的气息。右边的眉头一直加快地跳着,总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夜已近,城墙上一个孤单的身影,坐在女墙之上,一把未出鞘的剑成了唯一陪伴。
“柳梓风?”靈媺停顿了一下,慢慢走上前去。一道长长的划口似乎快把他切成了两半。不知道因为出剑的人手下留情,还是因为中剑的人格挡及时,伤口虽然避开了致命伤,但是伤口还是显得很可怕。他的脸色显得很苍白,眼睛朝着前方闭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那一刻她震撼了,不是来自于鲜血,而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感到了担心。眼前的人并没有和她有很多的交情,充其量算是点头之交。为什么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有点心痛。因为这里她的小筑比较,她还是打算先做点应急处理。毕竟她也是医学世家出生,只是那个本来说要教她医术的父亲早就不明不白地死去。她好不容易将白梓云搬到自己的马车上,终于驾着马车往自己的小筑奔去。
靈媺拿出烧酒浇到了防身用的小刀上算是消毒,然后小心翼翼地割开外面的衣服。许久的不曾包扎伤口的自己,包扎起来有点笨拙。
“干嘛哭呀?”他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伸出手指接住她渗出一点点泪光,那一滴莫名其妙的泪。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来,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
“那是蜡烛的烟熏的。”靈媺刚准备这么回答。面前的人又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她照看了他一夜,他皱起的眉头终于慢慢地舒展开来。柳梓风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被谁很仔细地包扎起来,并且换了好几次药。刚刚清醒的大脑都是乱糟糟的一团,他突然很想喝酒。一剑两清?吴七的意思是要和自己断绝情谊。下次见面,就可以毫不留情地站在敌对的立场。
随手翻看枕边的诗集。清秀的字迹,其中一首就是他的诗:“枯蓬飞云影,残荷没雨音。梦随情埂去,愁灌泪人心。木石非玉金,前盟难约定。怜其荒唐意,潇湘流到尽。”这话多少有点一语成谶的意味,只是没有到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
“柳梓风?”
“你醒了?”柳梓风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开始他只是在等她醒来,“那我先告辞了。”
靈媺本來还想挽留,却将脸孔一板,柳眉倒竖说道:“病人要走怎么也要留下医药费吧。另外,擅自拿了别人的酒,这帐怎么也得算吧。堂堂二殿下,不会不以身作则吧。”
柳梓风并没有随身带银两的习惯,他苦笑了一下。“大小姐,你说怎么办?”
“嗯。”靈媺叉着腰,做出沉思的样子,“正好要煎一罐药,你充当一下试验品。”
“那顺便一起喝酒吧。”
靈媺并不赞成病人喝酒。然而,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以酒作为释放点又有何不可呢?“嗯。”
柳梓风知道她不会为难自己,只是没想到是这么容易的事情。随后,他折了回来,露出他平时不怎么露出的笑窝。如果他是乱世女子,也许就可以一笑倾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