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照着靈媺黑亮的眼睛,恰如闪耀的黑曜石。柳梓风没有避开她直视的眼睛,也极其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彼此的眼睛里,都有彼此的影子。
“是。”柳梓风极其简短地回答了一个字。
“我知道了。”靈媺极其冷静地回答道,“我答应会帮你拿回名单的。”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离他越近,最终她就会离他越远。这也是他一开始的打算,有了感情的失去才会显得更痛。
老天爷真是很奇怪,说下雨就开始下雨。从开始的几滴雨点,越下越大,砸到毫无防备的脸,火辣辣地生疼。
柳梓风一只脚搭在岩石上,一把长剑插在边上的泥土里。随即,他拿起那把剑开始挥舞,篱笆外的竹子叶被震得沙沙作响。他一跃,一挥剑,挑起酒壶将酒倒向自己,然而酒更多的只是倒到了脸上。“长风万里”一剑横扫,将酒壶推回原处。随后,“蓬莱文章”“建安风骨”,换扫为砍,以空为纸,仿佛将空气撕碎般,一笔一划,一撇一捺。“青天揽明月”,将在外围的剑收回,从下到上的一击斜刺。紧接着是“抽刀断水”,绵绵不绝的击刺,将酒杯击飞,从空中落下,水酒洒在空中,仿佛谁晶莹的眼泪在空中停留了半晌,然后碎在了泥土里。他不是纠结,只是这个答案说出去了并没有想象得轻松。
她在想柳梓风的事情,在想所谓的黄门事件的真相。她一个人走在街上,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甚至打起了雷声。顷刻,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杂在脸上,打得人有点生疼。行人一下子就走散了。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大街上喇叭唢吶吹吹打打,红色的喜服映得每个人的脸蛋都面如桃花,新郎官的脸上也带着笑脸。世上,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突如其来的暴雨一下子乱了他们的阵脚。
“你在大街中央发什么呆?”一个人一下子拉住了靈媺。
吴七正准备去喝花酒,正好看见他。吴七就站在她的面前,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靈媺怔怔地看着他,她很庆幸这么一场暴雨让眼泪消失无际。
“没什么。”靈媺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的表情好像在哭……”他继续说道,“不过没什么就好,水灵灵的女人最可爱。”
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吴七推着她往边上走去。然而,靈媺卻沒有动。他突然抱住了她,没有任何征兆地抱住了她,往边上一跃,半晌,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最见不得女人难过了。”
“谢谢!”靈媺不曾抬头看救她的谁,又自顾自往前走去。她不是迷惘,只是这个答案让她没有心存侥幸的余地。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感觉反而不会骗人。”吴七苦笑着说道,“不过,人们称其为自欺欺人。”
被阵雨困住的两个人,内心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