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光芒正如酒杯里摇曳的浮冰那般微醺，凌筑看着眼前澄黄的酒液发呆，他的坐姿端正，似乎只是为了品酒而来。
“所以？你们就分手了？”
说话的是他身旁打扮艳丽的张雪，勾勒曲线的贴身连衣裙以及露出的一片雪白都让人挪不开眼。
凌筑没有理她，只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
“真是无法想象，你这样的男人都无法满足她，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雪手指敲击冰冷的吧台，比起共情似乎她觉得这更加的有趣。
“怎么样，要追回去吗？”
“不。”凌筑终于开口，“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算解脱了。”
“那……”张雪将身体贴在凌筑的手臂上，任由对方的手臂沉没进**，红唇之中发出令人心痒的气音。
“现在可以轮到我了吗？”
凌筑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转过身，看着张雪深棕色的瞳孔，看着对方精致得仿佛玩偶的脸庞。
张雪垂落的手臂紧绷了一些，她面色如常，自己把话接了下去：
“记得好好考虑哦。”张雪重新坐正，对凌筑抛了一个媚眼。
“我先回去了。”凌筑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张雪拿出包里的细烟，一声清脆的火光，随后是一段漫长的律动。
“美女，你接下来似乎有空了。”凌筑刚起身没有多久，张雪的身旁就坐下了另外一个陌生男子。
他拇指与食指捏着酒杯，酒液随着轻微的摆动起伏不定。
“是啊。”张雪饶有兴致的看着对方的眼睛，似乎在相互确认对方的想法。
良久，张雪轻轻的勾着对方的领带，嘴里的烟味还未散尽，主动的攀附上了对方的唇。
“下雨了啊。”凌筑推开酒吧的门，绵密的雨珠落在面前。
他打开伞，向着远处走去。
……
“下雨了啊。”从地铁口出来的霁月听着清脆的雨声，看着一旁被大雨淹没的车站，来往的车灯在雨幕里变得淡薄。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她与凌筑的恋情也好，她在这座城市的拼搏与不甘心也好。
都在那场用作宣泄的闹剧里全部结束了。
一切都与那刚好到期的房租一般，催促着她赶紧离开这个被雨吞没的城市。
霁月坐在台阶上，将自己藏在行李箱的阴影里。
下一刻，耳朵里突然被雨水落在雨伞之上的声音填满。
仿佛有人在她的身旁驻足。
霁月有些失态的向一旁看去，却发现只是一个整理挎包的女人。
她失望的将头缩了回去。
有点想他。
霁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凌筑是一个很完美的男友。
他会记住每一个重要的日期，愿意倾听她的烦恼奇想，从不生气，颜值尚可，收入不低。
或许就是对方太过于完美，让霁月时常感到窒息。
凌筑比起作为实在的男友，更像一个模板里的男友，让人挑不出毛病，但也与人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
霁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上进，追逐那个可以配得上他的样子，企图以此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击碎那层壁障。
但直到这一切爆发的那一刻，她都未能得偿所愿。
所以这一切爆发了。
霁月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发丝已经粘上了薄薄的水雾，就连那层叹息也附着着一层氤氲。
有点想他了。
或许这世界上的每一段感情都是一枚果实，甜蜜之后总会迎来绵长的反酸。
而苦涩之后舌尖总会冒出虚幻不清的甘甜。
雨幕在雨伞上拍打的声音又停驻了下来。
这次霁月不再做出什么动作，只是安静的坐在阶梯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等待着那辆末班车的到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但那声音让她辗转反侧的梦顷刻间崩塌了。
霁月慌忙抬起头去，凌筑打着伞，站在雨幕中，看着躲在行李箱阴影里的自己。
入站的车辆的近光灯将他有些迷茫的脸庞点亮，霁月的大脑在这一刻短路。
“我……我……”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你打算离开了？”凌筑看着行李箱，明白了什么。
“是……”霁月原本紧绷的身体似乎瘫软了下来，她承认到。
公交车发动机的轰鸣将她的关注点挪开，霁月看着远去的公车，这才发现那正是自己等待的末班车。
“完了。”她站起身，哭丧着脸，“我的末班车。”
这样一来，只能做贵的要死的出租车了。
而且这个点，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看见下一辆了。
凌筑沉默的看着霁月，从对方丰富的表情上读出了霁月的心里变化。
他叹了口气，一只手拿起对方的行李箱，一边对霁月说到。
“先去我家住一晚吧。”
“要走也等到明天再说。”
……
“……”霁月看着被胡乱刮去水雾的镜子里的自己，良久没有说话。
眼角的红肿没有散去，一旁的喷头里还在喷水，她表情几经变化，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尴尬的表情上。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回来了……”她无奈的说到。
只记得水珠透过衣物的沉重和冰冷，以及雨水攥紧帆布鞋的难耐。
随后就稀里糊涂的跟着回来了。
很显然，霁月并不知道此事此刻的自己该如何去面对门外的凌筑，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些什么表情？他又是怎么想的？那样的争吵之后两人还应该怎么收尾？
喷头被关闭了。
裹着浴巾的霁月终于打开了浴室的门。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果奔在沙发上的凌筑，只有一条浴巾搭在了他的大腿上，维持住了最低限度的放送许可。
“呀！”霁月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
“你在叫什么？”凌筑莫名其妙的看着霁月。
“你在干嘛啊。”
“排队等你洗完澡啊。”
“你……你干嘛果着啊。”霁月非常尴尬的说到，虽然她觉得这样说很有违和感，但这个场景似乎只能这样去说。
“因为衣服都湿了，我不想感冒。”凌筑有些无语的看着霁月，“你平时也没少见吧。”
“可我们都分手了。”霁月再说这句话的时候嗓子里似乎卡着什么。
“明明你自己也就裹着一条浴巾。”
“诶？”霁月这才发现自己也是那样的随意。
两个人似乎都还没有彻底的偏离那条轨道。
霁月的嗓子动了动，暧昧的环境里，一个有些疯狂的念头在就着浴室涌出的水汽酝酿。
最终理智的线被温暖的水汽融化，浴巾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稍冷的空气将她的思绪冷静了少许。
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做吧。”
“最后再做一次。”
她侧着头，没去看凌筑，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