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到这个区来的?!”吴可看到了一个绑着布条的军士,大声呵斥道:“赶紧出去,这不能随便进!走!”
这一声使得周围的军士都看向了绑布条的军士,任奇看到了亦是不悦。绑布条的军士尴尬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又有声音传了过来。
“柱子,兄弟呀,你不能死呀!”
吴可眉头一皱,也不管任奇了,连忙顺着声音来源跑了过去。
刚进门吴可就被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兄弟就是喝了你的药喝死的!你还让我们喝!”拿刀的军士神色激动。
“我杀了你!”
吴可背后爬满寒意,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眼看拿刀军士手要动的时候,一道身影撞了进来,趁着拿刀军士不注意一下子把刀夺了过去。
任奇一脚将这人踢倒在地上,手中的刀指向了他。
“王八蛋,想死个痛快吗?老子这就成全你!”
“嗯!”
任奇作势欲砍,地上的那个军士吓的一哆嗦。
见状,任奇一下把刀收了起来,严声道:“吴大夫是督军指派的医官,我看谁敢伤他!”
附近躺着的病患禁喏寒声,不敢说话。
吴可呆呆的走出帐营,一把扯下了手中的面巾,走在路上都是一幅失神落魄的样子。
身后则是一些人从拿刀军士的帐营内抬出了一具具尸体。
经过这事,他算是知道有过教授之恩的赵川为什么迟迟治不好病患,这些病患军士讳疾忌医,怎么说都不听,这样再好的药也是治不好啊!
如若不然,也不至于赵川治的时候死许多病患军士了。如果不是孙督军保证他的条件,他治的时候恐怕比赵川也好不了多少。
吴可有些心累,想回药局见一见云舒,再休息会儿。
一弄药的军士看见了吴可,上前问道:“医官,轻病房里的药还送不送?”
吴可没有答话,自顾自的朝前方走去。
弄药的军士愣住了,喊了一句:“医官?”
另一边,孙伯雅骑着马来查看军营疫情状况了,身后则跟随着他的副将。
“近日疫情控制的如何?”孙伯雅下马问道。副将默默的下马守在孙伯雅身边。
“今天又死了十七个人。”在一边等着孙伯雅的任奇,回着他的话。
“不过隔离病患军士后,发病人数较前几日确有减少。”
“嗯。”孙伯雅有些满意,发病人数减少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人。
“那些患病的兵士有些躁动。”任奇话语中透露出几分为难。
“要安抚患病士兵。传我的令,病死军户视同阵亡,所欠赋税一律免除。”说完,孙伯雅带着副将离去了。
“遵命!”任奇抱拳行礼。
……
“这么多病患就靠你一个人,行吗?”云舒一边从盒子里拿食物给吴可,一边问道。
吴可嚼着面饼,开口道:“以往从没有治过这么多的病患,病人传变又如此之多,好在督军信任,我也只能尽全力了。”
说完,喝了口手上碗里的水。
“孙督军已经派人送来了钱粮布匹。”云舒看着吴可吃着食物的样子,感激道:“多谢你还惦记着我们孤儿寡母。你这是要需要帮手的话……”
“嗯嗯……”吴可连连摆手。
“你一个女人,在军营里实在不便。你等一下。”又喝了口水,吴可起身去拿某个东西。
吴可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拆开包着它的布,道:“这个,是我这次治瘟疫挑出来的一些,病例的手稿。”
翻着手稿,吴可轻声细语说道,“你看啊,你把它带出去,万一我要出不去,你就把它整理出书,也许后人用的着。”
闻言云舒抬眼看了眼吴可,有些难受,这一番话已经有着交待后事的意思了。
再次把手稿包好,吴可将手稿包放在云舒手上,“这次治瘟非同小可,倘若失败,我未必能走出督军的兵营。”
云舒眼睛里已隐隐含有泪水,“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我得看我的病人了。”吴可有些不知道怎么讲,想了想,把身上的一布条拿出来,向前弯身系在云舒手臂上。
“戴上这个,记住,这个地方不能再来了,有了这个别人不会拦着你。”系好了布条,吴可挺直了身体。
“潼关也不能久留,赶紧走。”
吴可走到了门口边,又转过了身。
“如果这次失败,军中疫情蔓延,此城必破。”
说完,吴可神色坚毅了几分,打开了门,伸手想把放在门边的医箱提上来。
但做到一半,吴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屋内的云舒,道:“如果这此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带你和孩子回司州。”
云舒心中一动,她和吴可的联系也只是父亲和吴可一段脆弱的师徒关系维持的,她父亲曾那样对待过吴可,他现在明明可以不管她们孤儿寡母的。
可他依然对父亲礼仪有节,一直未曾变过,甚至还为父亲讨要抚恤,也对她和孩子多有照顾。
如果不是父亲强制自己嫁给别人,她早如愿嫁给吴可了,也不至于一直和她亡故的丈夫冷冷淡淡……
……
“按你估计,把全军粮饷都算进去,能够让我们撑多久。”主帐中,孙伯雅边走边翻看手中的帐本。
“最多三个月。”一边的军营文官小声说道。
“混账!”听到这句话,孙伯雅气的把手中的帐本甩到了文官脸上。
文官一惊,低着头,双腿跪在了地上。
副将见情况不妙,上前道:“督军,这也不能怪他,告示已经贴出去三天,地方豪强至今还未补齐粮饷。”
“属下带人去勘测田亩,也常遇到恶奴阻挠。”
忽然间,司徒政和孙伯雅有一天说的话,在孙伯雅的脑中响起。
“夏朝今日国力如此之弱,其一便是士绅豪强给的权利太大了,他们兼并土地,上行贿赂,吸了夏朝不少的血。一些赋税本应该是他们的,可他们却变得法把这些加在老百姓身上,逃开赋税。”
“如果能好好交赋税,朝廷岂会拨不出粮饷?”
“一味地温和处理是不行的,孙督军,这些人什么样子你应该明白。”
孙伯雅眼里充满了冷光。
“收不回粮饷,收不回那些被霸占的屯田,就收人。”
这是他最后的通告了,如果还不听话,就不要怪他后面不客气。
一处宅府中,潼关的士族豪强都在这里了。今天,他们商议着之后如何面对孙伯雅的行动。
“这些天孙伯雅的副将乔迁,带着人马,丈量我们家的田亩,还打伤我们家的家奴。”想起这些天遇到的事,杨氏豪强就气打不一处来。
“那孙伯雅放出话来,再不交田交粮饷,就要抓人了。”
“我家地也被丈量了!”
“我家地也被丈量了!”
一些豪强气冲冲道。
一豪强拍了拍桌子,“去他娘的,他一个平民出身人家,莫非他真的敢动咱们?他翻了天了!”
“咱们托王司马,给成都王的折子该收到了吧?我倒要看看,这夏朝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有成都王在,怕他个,咱们联名告死他!”
坐在主座上的李员外拍了拍手,道:“各位,大家所占屯田数目,正在经历司汇总。等造册完毕,孙伯雅拿到帐本,会怎么样就很难说了。”
众乡绅豪强点了点头,觉得颇有道理。
“您给出出主意吧。我们都听您的。”
“这大主意,还得您拿啊。”
“出来吧。”李员外开口道。
一个人从帘后走了出来,待众乡绅豪绅看其样貌却说有些惊讶,这人正是指挥使任奇。难道说这人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这些年,你在我们这儿没有少得好处,该做点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