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并不希望你再与世界为敌。那一战对你的磨损并不小。”涂山君眯着眼对夜铭函说道。
涂山君倒是一副书生长相,全身衣着和毛发都是白色的,唯一不和谐的,便是额头那一叶红色印记。与他的那双魅眼。
“这次旅行,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件事。并且,我本身就是世界的祸端。”夜铭函眼神坚定的回答道。
“有萧叔在,你还有什么看不懂的事情吗?”涂山君表现得自信且疑惑。
“萧叔所看到了不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关于百年前那次战役,即使是能看清因果和未来变革的天眼,也还是看不出人心的叵测。”
涂山君看了一眼箫天宇。问道:“萧叔是看到了什么啊?莫要在本君面前打哑谜哦。”
“魔物将突破界限,重入仙凡!”箫天宇答到。
“为什么,如此大事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涂山君顿时严肃了起来,常年面无表情的涂山君如今竟能被看得出来一丝畏惧。只一瞬之间,便又调整了回来。
缓了一口气,涂山君又补充说道:“既然天眼都已经看到了,就说明此事已无法避免了吧。的确,萧叔告诉我这些确实也没用。一切因果,还需发生之后再做揣测。”
“平定地之心的乱局,这只是我旅行的一部分。我前往地之心的最主要的意义,是因为它关乎百年前的那一战。”夜铭函说道。
“哦?魔域突破界限竟也关乎于那一战吗?莫非此中还有什么隐情?”涂山君愣了一下,又补充说道:“我不该问的。”
“我三日之后便启程。”夜铭函说罢转身便离开。涂山君仍旧眯着眼。背后九条硕大的尾巴和他板直的身躯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箫天宇则向着夜铭函离去的地方作揖。
“又已经过去百年了啊,好像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世间朝夕话作曾经,万年的腐朽,只待残年一梦,梦醒时黄昏,事态变迁,如梦幻泡影。”涂山君感慨道。
箫天宇问他:“你感觉此时此事如何呢。”
“因果自有定数。这是他的劫数,亦是世界的劫数。毕竟,我们百年以来计算的都是这条路。”涂山君收起折扇,向着夜铭函相反的方向走去。“帮他收拾收拾吧,他应该还有事要做。对了,让小雅跟着他去吧。他没资格不愿意。”
箫天宇随着涂山君离开。
天空和地面对接。繁星与花草相称。樱树同月色争辉。
明月当空,樱花树仍荧光。月光仍然皎洁深邃。神樱树的微光依旧暗存。若在树下,透过朦胧的枝干和轻灵的花瓣看去。月光总是如此稳重而俏皮。
净水池潭,一袭白衣踏过。池面未曾泛起涟漪。夜铭函的信仰未曾陨落。若在池旁,通过远处的黎明和繁茂的荷花看去。帝君总是如此优丽而端庄。
皎洁的月亮随着黎明的到来而淡去,心事重重的人却没有因为时间的变迁而释怀。
我们也曾往来,在樱花树下。
我们掩埋过去,在神樱树下。
夜铭函以优雅的行走姿态缓行于止水之上。
随着他的前进,水中逐渐的出现零星的青色光点。远景而看,夜铭函前进的方向处有一个巨大的漩涡。其面积,甚至不逊于那百米神樱巨树。
越是前进,光点的种类与数量便越来多,各种颜色的光点漂流,飞起于止水平面。还有色彩繁多形态如游鱼一般的精灵。
精灵与光点,都围聚在漩涡周边。夜铭函来到漩涡周边。望向身后。
远处的神樱,天上的月亮,脚下的止水。面前的漩涡。此时,是种追溯时光的步伐。是种朦胧默念的清净。
夜铭函闭上双目,纵身一跃,跳进漩涡之中。落于一片止水当中。单膝跪地,右手支撑于止水之上。
漩涡之内呈深蓝色荧光形态。亦有精灵光点,只是要少于漩涡之上。
漩涡内有一看似昏暗却荧光散发的隧道。夜铭函起身向着隧道前进。空洞的脚步声。水流声像是被放大了几百倍。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
“你!为何来此?”洞的另一方穿出回荡的声音。
“好些年了,你难道仍想苟且于此吗?百年之前,你与我叱咤天界之时可曾这般?”夜铭函带着傲慢的语气说道。“我们,始终是这个世界的祸端。无论是苟且或者伟岸。”
“嗖!”一道寒冷的剑气挥出。夜铭函向左一步便躲开。随着“嗖…嗖…嗖”的声音。无数的寒剑挥来。
随着寒剑的挥去,夜铭函的躲闪。整个洞口仿佛是在进行一场交响曲。
“与你叱咤风云的是我没错,但是,如果我是你的必须的话,你又为何会抛下我,将我封印于此。”空洞回荡的声音再次传来。
“呃…”夜铭函显得十分犹豫。想却又不想说出这件事。
“因为我爱你啊!”夜铭函大声说道。
那声音似乎愣了一下,害羞似的说道:“胡扯些什么,那么些年了,你还是这般轻浮!”
“你不想杀我,因为你大概都知道了,我弃你而去的原因…”夜铭函停在原地。不再躲闪。那寒剑在接近夜铭函身体的片刻便消散了。化为白雾,然后消散。
“我憎恨你,是因为你明知道那是场战争你不可能存活,却还将我滞留此地。”那声音逐渐变得温和,像是你轻柔少女所发出的。
顿时,洞中骤亮。只见那洞内是一片冰晶,如碎玉般闪烁。洞的尽头,是一片宽大的冰雕殿堂。最靠近内侧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六翼天使的雕像。
雕像的前方,也就是殿堂的最中央。赫然毅力着一柄白金色的圣剑。剑柄上类似于天使六翼的地方镶嵌了六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分别是红,黄,绿,蓝,青,紫。
剑身后端像月刃一般。剑刃上的符文繁多。整个剑刃都被万年玄冰包裹住。却也不能阻断剑内外符文真气的流动。好一把绝世神剑。
至于那发出声音的女子。便是这剑的守护灵。
“你,可愿意陪我与这世间一战?”夜铭函认真的望着那柄剑问道。
“现在许我同你与世界为敌。那百年前那一战你又为何抛下我孤身奋战?”剑灵略带哭腔的问道。
“你远比我的身份更加高贵,与我来讲,哪怕生命恒久,也终有磨损殒命的一刻。”夜铭函回道。
“不,都是借口,全都是借口!”剑灵的声音变大了,哭腔也变大声。
“因为我珍视你。几百年前我孤身游历,你是我的唯一伴侣。即使你只是个剑灵。但我对你仍旧怀有亲人一般不可割舍的感情。只因为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伴我的是你。”夜铭函用最坚定的语气说道。
“我…”剑灵的声音逐渐被哭泣声音掩盖。
“可愿意!与我一起,同世界为敌!?”夜铭函大声问道。右手一辉,玄冰破碎,封印随之瓦解。
剑刃斩破桎梏与枷锁,飞身出来。尘封百年的力量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剑刃朝上。无与伦比的力量穿过百米冰层,于净水荷花池显现于世。顿时使得乾坤混乱。界限裂痕又被撕裂了一番。就连当世最强的帝天也被这气势震惊了。
帝天持巨剑昆仑。立于山巅,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若水之剑再临,看来他也要插手于此了。只是,想必那位大人应该也要按捺不住了吧。”
“契约已成,此后便由你我改写即将到来的悲剧。”若水剑灵说道。
夜铭函伸出右手,握住剑柄。那若水之剑化为金色雾气。缠绕在他的右手上。跟随着雾气的消失,夜铭函右手的手心里多出了一个金色天使之剑的符文。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握了握右手。然后睁开眼。原本黑色的瞳孔骤然变成了金色,如黎明般璀璨。随后暗淡了下来,像晚霞褪去的颜色。
夜铭函看着手上的符文,温柔说道:“此后,愿与你相依,永不离弃。”
他将符文幻化成剑,望着冰宫上方劈开的洞口说道:“愿与我手中剑,斩尽天地不甘。”随后飞身上去。再落于止水之上。此时天已微明,四周精灵光点皆散。
此刻,一人孤立池上,唯手持剑。似有万人之勇。誓斩天地不甘。此刻,唯有樱花作伴,此心痴情,无畏情爱繁杂。怀念万古姻缘。
眼望黎明正红,忽而显微。已有青鸟展翅。缓入黎明之中。望天地自由之姿。此时,微风穿过神樱,黎光普照止水。恍入仙境般,天地间~仅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