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途径？”许诗妍想是真的热爱，忙追问。
“不够诚恳。”江木本性难移，逗弄道。
两人自认识起，互怼到如今，“落井下石”早成习惯。
许诗妍俏脸一僵，她自觉已足够低声下气，眼前这讨人嫌的竟还端着，实在恨得牙痒。
但怪只怪自己被人戳中痛点，只能陪着笑，“那江同学觉得怎样才算诚恳？”
笑得很是甜美，话声却阴嗖嗖的。
这就是女生，转眼便能从泫然欲泣状转到咬牙切齿。
江木见好就收，“这样就可以了，爱笑的女生运气才不会差。”
“你好土味啊。”许诗妍一脸嫌弃。
话虽如此，但从她渐趋和美的笑容来看，内心似乎并不排斥这样的土味。
“那真对不起了。”江木拉下脸。
如此轻易否定自己煞费苦心做出的改变，这女人太没眼力见了。
许诗妍不愧是巨商之女，颇有些察颜观色的本事，见状忙合十服软：“我的意思是，你的话有种质朴的力量，一下就安慰到我了。”
由此观之，大小姐竟也深谙语言的艺术。
江木本想冷嘲热讽句“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念头刚起，自己反倒先打了个寒战。
这句真有点羞耻了，天知道那些小说影视剧是如何编出这样的对话的。
许诗妍并不给他再斟酌语言“攻击”自己的时间，催促道：“好了好了，说正事吧，什么途径？”
她想尽快结束这次会晤，深冬寒夜，孤男寡女独处小凉亭，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当他们是如胶似漆的情侣呢。
眼前的渣男红颜知己已足够多，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同为女生，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早已察觉，书店里的那些个女生都不是省油的灯。
没有利害关系还能和和乐乐，倘若真要抢男人，她自问道行差得还远。
当然，只是假设，她就算孤独终老，都不可能看上江木。
做朋友还行，倘若真在一起，她自问恐怕早晚会被活活气死。
没来由的，许大小姐内心戏丰富起来。
“很简单，找人借呗。”江木说了句废话。
谁不知道缺钱可以找人借，问题是找谁借。
许诗妍的圈子中自然有不少富家子弟，却都不是能张口借钱的，一是拉不下脸，二则怕传到许父那里。
至于江木，不是说瞧不起他，但怎么看，都好像更没有能借到巨款的渠道。
眼瞧着班花小姐面色又沉下来，江木不好再卖关子：“找小然姐借呀，她是大明星，几十万还不是轻轻松松。”
一句话点醒对方，许诗妍这才想起：两人的交际圈中尚有林语然这样不差钱的存在。
可马上又迟疑：虽说平日里关系不错，小然姐也有这个资本，可彼此毕竟不能说有太深的交情，她真会慷慨解囊吗？
退一步说，即便对方真愿意借，自己和江木真有能力偿还吗？
不知不觉间，她已将自己和江木绑在同一根绳上。
江木瞧出她的顾虑，解释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小然姐最近想发展直播事业，正托我指导呢。”
许诗妍想不明白直播和借钱间的联系，面色愈发狐疑。
更质疑后半句：“指导？你还会直播？”
“当然不会。”江木着实真诚，“但我可以从观众角度给出建议。”
“观众？店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找你？”许诗妍更觉可疑，“你们两个不会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在她的理解中，直播这种事偏向于不可告人的隐私，林语然即便要请人观摩建议，也该选她们这帮闺蜜，断不该找上江木。
仔细想想，这两人的关系好像还挺暧昧的，堂堂大明星，没事就往书店跑，怎么想都不太对劲吧？
林语然总不能是文艺少女，平日的爱好就是读书吧？
思及此处，许诗妍眼眸发亮，连“伟大事业”都暂且搁置脑后了。
“特殊关系？演过对手戏算吗？”江木对许诗妍的内心戏毫无察觉，迟钝了二十多年的他当然不觉得林语然有丝毫异常。
“你还挺擅长将冷笑话的。”许诗妍嗤笑道，“没有特殊关系，她为什么不找我们当观众？”
“你们？”江木也笑了，“你们平时看直播吗？知道观众喜欢看什么吗？”
一下就将许大小姐噎住。
作为现充的她，自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看直播上，哪会知道这个行业的相关规则。
沉吟半晌，最后只是输人不输阵地哼道：“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整天看直播。”
满满是现充对死宅的恶意。
而且她并不相信，江木是会花大量时间看直播的人，将原话奉还道：“所以你很懂吗？你经常看吗？”
倘若对方回一个“是”字，她就要不客气地嘲笑了。
“不经常看啊。”江木走位灵巧，轻松避开雷区。
还不算完，紧接着又堵上后话：“但阿伟经常看，耳濡目染，我当然知道个大概了。”
一番应对滴水不漏。
许诗妍找不到抨击的点，脸颊略微发鼓，一阵气呼呼后才想起正事，暗自叫恼：怎么又被这讨人嫌的带进沟里去了。
忙转回话题：“所以小然姐真会借吗？”
她内心实在没底。
“其实不能说借。”江木却又改口道。
“你真是来消遣我的？”许大小姐柳叶眉跳了跳，雪白的牙齿蒙上一层利色。
江木意识到，再闲扯下去，生命安全恐有危险，终于将打算合盘拖出：“小然姐要我指导她，但我总不能跑去她家吧，别的地方就更不方便了，所以最好是在书店附近。”
“也可以在店里，但书店人来人往，环境或许不佳。”
“刚好又出了你这档事，我就想，干脆劝她租或买下隔壁，用来当直播房。”
“这样我可以随时看她直播状态，你也能得到一个藏身之所，继续做你的奶茶，岂非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许诗妍听了心潮波澜，经对方一通分析，这个办法似乎大有可为。
单纯借钱或许行不通，但如果是小然姐自己的需求，而她仅仅是蹭一蹭，好像还针没问题。
还剩一点迟疑：“这样好吗？”
本质上，自己是通过江木借林语然的手圆梦，其中牵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
“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是朋友嘛。”江木越俎代庖，直接替林语然做主。
“那改天，一起找小然姐商量商量？”许诗妍说话间，竟有一丝心虚。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另一件事。”江木却节外生枝。
“啊？”
“假如这样做，还是暴露了，你爸知道是我出的主意，我会不会有事？”
江木也有点心虚：这番出谋划策，多少有点拐卖富家千金的意思，还是有点儿担心许父秋后算账的。
“不会啊，顶多会跟你交流他的爱好。”许诗妍凝眉片刻，狡黠一笑。
“那叔叔的爱好是？”江木心稍稍放下，“钓鱼品茶？下棋打牌？”
中年人应该都喜欢这些。
“这些都太老气了，我爸的爱好很年轻的。”许诗妍摇头，笑得像小狐狸。
“叔叔喜欢玩手游？”江木寻思着，现在年轻人见最常见的爱好似乎是搓玻璃，“是农吗？看来我得早做准备了。”
“说什么呢？”许大班花白了他一眼，“是拳击啦。”
（年末最后一天证明我没太监，起码今年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