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担心家人遭到报复。”
宁兴业沉默许久最终点点头。
“如果我给你家人军属待遇并且让你异地服刑地点由你决定，你愿意向我们透露你的作案动机吗？”
“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王永将文件拍在桌上，“你在这签上地点，明天它就是合法了，当然你也可以等明天文件下来再交代，不过那时候服刑地点就没法改了。”
王永的话真真假假，他不是专业审讯人员所以并没有心理包袱。
宁兴业拾起笔犹豫许久后填上金城。
“很好，合作愉快。”
“怎么样？”
余文轩见王永从临时审问室出来上前问道。因为是非正式审问，刚才的审问并没有旁听人员负责记录，王永并不具备审问资质。
“都交代了，他是流江的一个小头目，因为这段时间经常看到各种人侵害女童，所以在见到落单的宁雪蓉时起了歹心。”王永出来时脸色并不好，对方的爆料猛到让他产生生理不适，受害人之多手段之残忍令人触目惊心。
他们很“聪明”，十分清楚营地目前的立案程序，所以不会短时间内弄出太大动静，而是零散作案积少成多。如此精准的作案，对方必定有人在民联内部进行风险管理，以至于没人将营地的失踪人员整理成一桩卷宗进行申报。
没错流江成员众多并不局限于新化一地，营地但凡有点规模的民用营地都有对方的身影，难怪宁兴业刚落网时不敢坦言。
“流江？”
“对，营地内不少失踪人口都是他们贡献的，具体的都在这上面，宁兴业只是一个小头目知道的并不多。”王永脸上的怒火不加掩饰，任何人在看到这份供述时都无法保持平静。
“上报吧。”余文轩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上报？报给谁？”王永愣住，他就是监察院最高领导，更上级的监察院并不具备实际执法能力。
“金城防务司令，这案已经超出检察院的权限。”余文轩办案经验丰富，他很清楚一个组织能在灾变后壮大到这种程度根本不是监察院能查办。
“以前有遇到这种情况？”王永心寒彻骨，事态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有……我也是下午刚打听到。”余文轩垂下脑袋，正直壮年的他已夹着丝丝白发。
“先休息吧，明天再说。”王永说完后便走回宁旭为他们准备的住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刚生倦意的王永，翻身下床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这身制服他很熟悉，是监察官的制服。
“王永先生，你被拘捕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站在他身前的监察官说道。
“拘捕我？”王永愣住，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是的，你被指控暴力执法，违规审问，恐吓虐待嫌疑人，伪造官方文件，请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只是听命行事，请别为难我们。”
监察官出事拘捕文件，虽然手里拿着拘捕令，但他们连职业者都没敢带，王永真要拒捕他们没法强行拘捕。营地里但凡有点地位的哪个不知道王永和苏蒙的关系匪浅，要不是他们关系不够硬也不至于轮到他们去执行拘捕。
“行，我跟你们走一趟，能问一下是谁签署的逮捕令吗？”
王永没有逃窜的念头，他虽然被指控不假，可他要是逃窜那就是彻底坐实，为了不牵连他人，王永还得照看好这三位监察官。
“这……”监察官面露难色。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谢谢。”监察官连声道谢让拘捕现场的氛围诡异无比。
王永来到警车旁看到余文轩和陈嘉泽正坐在警车上，见到王永时还不忘招手。
“这是什么情况？”王永坐上警车，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还能怎么，你没看到少个人嘛？”
陈嘉泽怨念不浅，他这技术人员还是头一次因执法不透明坐上警车，听到这个指控的时候他都想给来拘捕他的监察官大嘴巴子，他没有监管权没理由干涉或公布执法进程。
“林锦举报的？”
“不一定。”余文轩中肯地说道。
“你们这是坐了有一会了？”王永发现车座已经变成他们两人的形状。
“那可不，我们哪能和您比，他们站门口等你半天才敲门。”相处时间虽短但陈嘉泽已经摸清王永的脾气，这种程度的阴阳怪气不会给王永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们这么做出了拖延点时间还能干嘛？”
王永虽然没从监察官嘴里问出名字，但是根据程序也能猜到是谁。
拘捕一名高级监察官需要三名及以上的高级监察官签署拘捕令才能具备初步合法性，而营地一共就四位高级监察官。兼任检查长的他在拘捕令生效前没经过他手本身就不合程序，也就下面的执法人员不清楚才能这么办。
流江居然能牵动三位高级监察官跳程序拘捕他，除了拖延时间并且给他们履历上留下污点外还能有什么意义？
“没准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余文轩没有明说，有些话只适合私下里说。
“拖延时间吗？我倒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永明明是被拘捕的一方，此时却像是正坐着警车出警，对方的拘捕令有致命性缺陷，光凭这一点他就能动用检查长的权力对他们进行合法问责。
根据联邦暂行法案，被拘捕方对拘捕方拘捕行为的合法性提出质疑时，拘捕方需要出示并证明拘捕行为的合法性。
依据这一点那三位高级监察官需要找检查长开证明，而王永此时正在前往拘留所的路上，也就说那三位高级监察官得跑新化拘留所找王永开证明，只要王永不批证明那么对王永的拘捕令就是不具备合法性。
合法提审检察长需要出具确凿证据才能进行拘捕，仅凭人证的证词是不能构成确凿证据，所以这次拘捕本身便不具备合法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