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已被挂断,李华翰把手机搁到一边捧起办公桌上的军帽放在腿上用大拇指抚着军徽。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年终审查表就会抵达鹿城,而他的那份恐怕很难过。
不得不说他爷爷看人眼光很准,那年填志愿时就说过他不适合从军、商、政,最好报个技术性专业,国防大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后还被他老人家痛批一阵。磕磕碰碰二十余年,本以为是他老人家看走了眼,没想到在这等着,真对不住老首长的栽培,伸手摸向桌上的文件视线逐渐模糊。
泪水在眼眶打转终究没能拦住,闭上双眼泪珠从脸颊滚落所幸尚未决堤。深深吸一口气,刺鼻的气味从口腔蔓延至鼻腔,卫生间的气味让苏蒙趋于平静随之而来的是不知所措。
辛苦打造的安全区成为人贩的乐园,为稳定民生推行的大基建却成毒枭的狂欢,那她一直以来的努力究竟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接过钥匙带着学生会逃离蓝星,当时遗迹中的人很多但学生会成员也不少管理起来相对容易,更没有滋生人口贩卖与毒品交易的空间。
其实现在走也不晚,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带着学生会及其家属躲到晓那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到蓝星,营养液只是口感不行,其他都比正常食物更适合人食用。
苏蒙眼中逐渐恢复神采,她并没有义务履行他人强加的使命,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想守护好身边的人,只不过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让她有些忘乎所以竟妄想去当救世主,真是不自量力。
现在醒悟还不算晚,甚至还可以用避难所名额来交换她所需的一切物资人才,并且任何人或组织都无法再和她对抗,没有人能在星舰上忤逆她。轻罪遣返蓝星剥夺终身登舰权,重罪直接流放至太空,重罚之下大多人都会权衡利弊。
纵使有人想要推翻她也毫无意义,所有非核心人员都收容在月星,核心人员也只能在指定生态区内活动,一旦出现暴动只会增加她的权威。这样她就是整个避难所唯一的决策者,任何人都威胁不到她的安全。
“晚晴姐?”苏蒙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妇,就从她开始吧,“哎呦!”
“你在想什么鬼主意?亏我还这么担心你。”
“那你还打我。”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为什么萧晚晴不按套路出牌,就在苏蒙想着如何说服萧晚晴时两只手搂住她的腰肢随后脸蛋就被绵软所包裹。
“这里没外人,不用强撑着。”萧晚晴抚摸着苏蒙的脑袋,秀发质感极佳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些。
一股湿意在胸口蔓延,不论苏蒙身上有多少头衔、履历有多耀眼、过去又是什么人,现在的她只是刚成年的少女,所肩负的责任远不是这个年纪所能承受。
随着隔音结界落下,起初是轻微的啜泣随着湿意扩散的速度变快逐渐变成洪亮的哭嚎,在隔音结界的阻隔下所有声音都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哪怕萧晚晴已是四阶二星职业者耳膜依旧刺痛不已。
“哭够了?”萧晚晴低下头意外地打量着怀里的佳人,结束的比她预期快太多。
“耳朵难受。”苏蒙抽动着鼻子,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萧晚晴。
“嗤~”萧晚晴再也遏制不住笑意,一记爆栗落在苏蒙光洁的额头上,“看你做的好事。”
苏蒙捂着额头低下头凝视着萧晚晴胸口大片的湿痕,思考良久回答道,“黑的,哎呦!”
“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后看谁要你。”
对于被萧晚晴蒸发掉的水渍苏蒙十分惋惜,她还没看清萧晚晴穿的是什么款式,“想娶我的人能从司令部排到梅城,本小姐有钱有权有势还怕没人要?哎呦!你又打我!”
“让你不着调,就该打,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行。”
“那我到底是大还是小?”苏蒙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大还是小?”萧晚晴的目光落在苏蒙挺起的胸膛上,挪揄道,“是啊~你说你算是大还是小?”
“我……”苏蒙双手抱胸涨红脸,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欺负人。”
“让我康康!”
“不要!”苏蒙一把推开欺近身的萧晚晴,躲回蹲坑里藤蔓飞速生长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萧晚晴望着抱头蹲防的苏蒙无可奈何,“我先走了,包我放洗手台上。”
反复确认萧晚晴离去后苏蒙从藤蔓球里探出头,侦查一圈后才撤去包裹着自身的藤蔓,这一招还是前天晚上开发出来的只不过这次绑的是自己。
小心翼翼地来到洗手池,台子上的确放着她的包包,“我又用不上这些……”
望着包里的瓶瓶罐罐苏蒙心里五味杂陈,用生命能量对眼周按摩红肿和血丝很快褪去。生命系职业者就是最好的化妆师,生命能量也是最好的化妆品。
“想不到我还有走极端的时候。”苏蒙收拾着包包喃喃自语,包里的物品摆放很凌乱,想来是萧晚晴匆匆忙忙塞进去的。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苏蒙在旁听席坐下,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咳咳,潘渝你继续。”李华翰清了清嗓子让潘渝继续汇报工作。
随着时间流逝笔记本上的字迹飞速增加,苏蒙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哪怕早有准备也被浙省的实际情况所震惊。
这群亡命之徒可不像流江那样好管控,在多方博弈下流江已经从暴力贩卖往人事中介转型,洗白不意味着脱罪,只是在量刑时作为从轻还是从重的依据。所幸流江较早浮出水面,不然和毒贩搅到一起去是必然,届时将会是一场灾难。
依托流江组成的民间情报网已将幕后毒枭身份锁定,只是远隔重洋加之马六甲岛屿林立地形复杂,想要逮捕对方极其困难。况且毒品问题不是将毒枭逮捕归案就能解决,它和人口拐卖有本质上的区别,供需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除非重构马六甲经济生态,不然盘踞在那的毒枭就如同韭菜一般割完一茬又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