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梅城有关的案件很多,但能引起苏蒙关注就一件。
苏蒙接过李华翰递过来的文件袋,里面的内容比刚才看到的更详细。
十七位受害者没有任何共通点,财物也没遗失,与其说是作案不如说是示威,这更让她疑惑。以蓝星神秘学水平很难在十余位中阶、一位高阶精神系职业者重围下藏匿如此之久,可入侵者也没理由这样挑衅。
除非……她看向地图上标记的发现地点与预计死亡时间,假设对方没有挪动尸体位置,那这行动轨迹就像是在跟踪什么一样。
“他想要找什么?”
“不清楚,正在排查。”
……
……
“哧~滋~鬼啊!”
耳机里传出的惨叫让王永心头一紧,参与行动的成员都经过专业训练,精神侦测扫过四周很快就确认对方位置。
封锁区的街道格外冷清,因此在街道上行走的瘦小身影格外瞩目,而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不……死……走。”
略显沙哑的声音和生涩的联邦语证实了他的猜测,对方不是联邦人,甚至不是蓝星人。
黑袍滑落,诡异扭曲的纹路遍布全身,耳畔充斥着无法理解的低语,作呕感难以抑制,等王永冷静下来眼前那还有黑袍人的踪影。
“疏散封锁区民众,全员撤离。”同时用手机向李华翰发短信说明情况后再次关机。
……
……
“二环法术恐惧震慑,能勾起被施术者心中最恐惧的事物,死于该法术会吞噬被施术者的体液。王永应该是把吟唱误以为在说话,也可能是被对方刻意引导造成误判。”
苏蒙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做出判断,先入为主的观点让她在此之前并没有往这方面想,第一印象害人不浅。
至此可以确认对方入侵者的身份,可在海城想要抓住一位无心恋战的高阶精神系入侵者谈何容易。
“有应对方法?”
“保持本心、直面恐惧,有足够强的精神力也可以屏蔽该法术。根据王永的遭遇,大概传说级就能屏蔽对方施展的恐惧震慑。”考虑到蓝星职业者太水,苏蒙上调预估避免错判。
-晓,能定位他的位置吗?-
-不,本机不具备对地搜索能力-
不夹杂一丝感情的机械音让苏蒙心态发生微妙变化。看样子对方是通过合法途径进入蓝星,没法靠守备官的职权将对方请出蓝星。
事态进展到这一步,只能寄希望于王永能解决,至少得确认对方的大致行进路线,毕竟对方目前并没有制造杀戮的打算。
就在苏蒙准备离开时,李华翰表示希望她能够出席后天的新兵入列,这事她没有推脱的必要便应下。
刚到家就看见秦雪正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望着她,“怎么了?大半夜跑着来?”
“姐姐……能不能把王永调回来……”
秦雪这消息未免太灵通,她也没在司令部待多久。
“姐姐……”见苏蒙不吭声,恐惧在秦雪心头弥漫,该不会真出事了吧?她是收到梅城部分区域被部队封锁才过来打探虚实。
“放心,他没事,刚刚还给李华翰发消息。”苏蒙抱住秦雪,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慌乱的心跳。
“那……能不能……”
“有些事不是单凭我们的意愿就能实现的。”苏蒙轻抚着秦雪的后脑勺,她甚至不敢去问杨天佑的动向。
“可是……萱萱都没见过她爸爸。”脑袋埋入胸脯,身体止不住颤抖。
“要尊重他的意愿。”这话是说给秦雪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苏蒙强忍着情绪不然它爆发出来,努力放缓语速、放平声调。
秦雪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泪如洪水决堤,哀恸声在客厅回荡。
等秦雪哭累了,她把秦雪安顿在主卧后离开,萱萱不能独自在家需要人照看。
身心俱疲的她整夜没睡,望着萱萱恬静的睡颜直到天亮。
“姐姐……休息吧。”秦雪蹑手蹑脚地走到苏蒙身边,若不是双眼仍红肿完全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苏蒙默默点头起身离开,回到家蜷缩在被窝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一合眼就是秦雪的哭声、王永的短信以及不知在何方的杨天佑。
小心翼翼地取出假花,捧在怀里,嗅着早已消散的劣质香水味昏昏沉沉的睡去。
梦醒时分,苏蒙抬起手像是要抓住什么,被褥的触感让她意识到刚刚只是个梦,看着怀中假花,眼眶再也拦不住泪水。
尽管才分别十天,但秦雪的哀恸触动她最不愿意去想的心弦,战场上没有生命比其他生命更高贵,死亡不会因贫穷富贵而放弃收割。
苏蒙抓起手机瞄了眼时间,随后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扶稳假花将其放好连忙冲入卫生间。本以为是睡得太浅,没想到已是12日!前天晚上才答应李华翰要出席新兵入列。
坐在梳妆台前反复确认遮掩好后才出发,她从来没这么认真的化过妆。
深呼吸数次,苏蒙拧开门把手离开,军车已在楼下等候。
入列仪式并没有什么花样,苏蒙面带微笑站在观礼台上一站便是一上午,或许是填补去年的名额,今年入列的新兵格外的多。
午间休息时李华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出声,妆容能掩盖面容的憔悴,但眼神是藏不住的。
下午的阵仗比上午大得多,战机掠过天空,坦克在校场奔腾,本来能让她热血沸腾的画面只让她觉得厌烦,假装检阅部队心思已飘到不知道哪去。
阅兵式已经结束,可观礼台上的将校们还没有离去的意思,苏蒙只得陪着,直到日暮西山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瘫软在沙发里,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她早就意识到自身状态不对,可深陷精神内耗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警告,守备官逼近精神熔断阈值-
晓的机械声让她清醒些,但也仅限于此,倒不如说清晰的提升让她意识到处境极度危险从而加剧内耗。
“苏蒙?”随之而来的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嗯?”愈发迟钝的大脑已经无法有效处理收集到的信息,语言功能更是丧失殆尽。
无论苏天明如何呼喊,得到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应答,慌乱中他想起苏德延交给他的翡翠之心,赶忙走进次卧。
难以言喻的清凉感在身周蔓延,视线逐渐清晰,声音不再炸耳,触感正在凝实,苏蒙艰难的抬起头看到将脑袋撇到一边的苏天明。
低头才看到外套不知何时被解开,衬衫则被汗水浸湿,那纯黑半镂蕾丝格外瞩目。
尴尬的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她出门得急完全没注意抓出来的是什么款式的内衣。
“我这算是争气了吗?”苏蒙挺直腰板。
“两个摞起来还没你妈一个大,小兔崽子装什么。”苏天明气得后牙槽都套咬碎,这德行怎么跟她妈一模一样。
“哎!你干嘛!说好的不当鬼父呢!”
“谁稀罕似的。”苏天明扒拉开苏蒙的小手同时把外套纽扣扣好,“大白天的,有伤风化。”
“爸~”
“少了,臭死了赶紧去洗洗。”苏天明一脸嫌弃地朝苏蒙挥手。
“不嘛~不嘛~”缠住一顿蹭,直到被暴跳如雷地苏天明怒打桃子,她才灰溜溜跑进卫生间洗澡。
苏天明看着一手细碎的晶体,嘴角止不住抽搐快步走进次卧,亏他之前还想着什么贴心小棉袄,黑心棉都没这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