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历史惯性

作者:X1069 更新时间:2022/11/26 19:39:22 字数:2433

西元1800年4月29日,深居紫禁城的大清皇帝收到了两道八百里加急传来京师的讯息。

一个消息是从东吴传来的。郑氏声称他们击破了袭击他们的倭寇,但自己也损失惨重,需要大清支援一些物资和人力。

“呵,区区倭寇,多大点事儿?这郑氏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当初…”皇帝惬意地拾起御笔,批了个“准”字。

而第二个消息则是让皇帝不那么淡定了。

“二月中,川楚教乱,白莲贼首王聪儿、姚之富等聚众数万,破襄阳,将东侵豫地。”

这年头这种能够攻陷大城的起义军可不多见啊,因为这些大城中都是有舰娘部队的,虽然兵力不多,但击溃没有舰娘的起义军却是轻而易举。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大清这些年内部虽然经常爆发叛乱,但这些叛乱的规模始终是大不起来,平定地也很快。这次叛军能打破大城,除非…

除非他们拉拢到了一支舰娘部队!

这让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大清历来都是高位厚禄地养着这些舰娘的啊,她们为什么要跟着造反呢?

同样的,朝廷的大臣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时,刚刚班师回朝的额勒登保站了出来,“皇上,臣以为如今应当立即发兵荡平贼寇,若是迁延日久,恐怕他们会继续东进,断了漕运!”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惊出一身冷汗,是啊,现在应该赶快发兵扬了这伙子叛军,而不是在这里讨论舰娘的忠诚度问题。

此时的大清朝廷还没有烂到明末朝廷的那个程度,该有的行政效率还是有的。第二天,额勒登保就被任命为参赞大臣,和勒保等人一道提兵南下。一路上,几个将军聚在一块儿商量兵事,说着说着就又绕回了那个话题:舰娘为啥会造反?

嗯…实际上,只要不是被逼无奈,舰娘的忠诚度一向是很有保障的,特别是有指挥官或者旗舰的舰娘。

我大清驻扎在各地的舰娘大多都是有指挥官的,而驻守楚地的舰娘更是全部都拥有指挥官。大清将这些指挥官集中在省城统一管理,而舰娘外放。只要指挥官不造反,那么他们的舰娘也就不会反。

由于我大清的八旗子弟只占总人口中的极少数,因此这些指挥官也大多也非八旗中人。大清的统治阶级是旗人,那么旗人自然也就成了指挥官中的管理层,他们的地位远高于那些不是旗人的指挥官。而有些旗人比较嚣张跋扈,他们凭借其拥有的权势肆意欺凌那些非旗人指挥官,掠夺他们的物资,霸占他们的屋舍,甚至强迫他们转让舰娘。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指挥官呢?时间一长,这些非旗人指挥官无不怒气填胸,但也不敢明着反抗——刺头们在一百年前就被杀光了,留下的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良民。

不能还手,那还不能口嗨吗?

就在宁远穿越来的那一天,几名非旗人指挥官在省城的酒楼中喝得酩酊大醉,他们开始只是在讨论哪个舰娘好看,但这些指挥官中有一个人的舰娘被强制转让了,因此他开始了对旗人的抱怨,他周围的人赶紧捂住了他的嘴。然而,城里的旗人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他们逮捕了抱怨者,扬言要剐了他。抱怨者的朋友们为他求情,不料却被一起逮捕。被捕后,这些人发动他们家中的人力物力试图脱身,但中途出了点小问题——有人向部署在城外的舰娘造谣说旗人将杀尽城中的指挥官。这些舰娘自然不信,她们开始联络自己的指挥官。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天,旗人们觉得非旗人指挥官不可信,就将他们一同赶入了满城里的信号屏蔽室。这个自作聪明的举动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荆北的五千驻军始终联系不上自己的指挥官,她们纷纷向省城靠拢准备弄清楚状况。假如这些旗人暂时退让,将被抓的非旗人放出来,那么这些舰娘就会各自退回防区。然而旗人们见舰娘突然聚集在城下,就下意识地认为这是非旗人指挥官留下的后手。

这帮泥堪想借助自己的舰娘威胁我们给他们让权!

于是,有个平日里跋扈惯了的旗人头领就抓了一个非旗人指挥官,拖到城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砍了准备杀鸡儆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当天晚上,被解救出来的指挥官们看着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满城和四处散落的旗人尸体,再看看围在他们周围的那些因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而垂头丧气的舰娘,就明白自己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这支军队迅速和刚刚起兵的白莲教众合流,号称“白莲军”,开始了在荆北的攻城略地。

很快,他们就杀到了荆北重镇——襄,阳。

大清在这里驻扎了一千多舰娘,襄,阳知府有足够的底气凭借她们守住城池。然而,大清可是将指挥官都集结在省城的啊,现在指挥官们一起投了,他们手下的舰娘也纷纷倒戈。知府有心御敌而无力回天,只得趁北门还在控制仓皇出逃。

半个月后,这些跟着一起起兵的指挥官所控制的舰娘在樊城完成了集结,共有大军一万三千。如果再算上白莲教众、各地起来反抗的普通人,如今的的白莲军已经可以号称百万之众了。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边。

“省城炮击事件”的内幕很快就被白莲教的教众散播了出去。

附近的清军听说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不是集结兵力准备镇压叛乱,而是起了内讧!

倒不是因为其他的非旗人部队(例如绿营)打算响应白莲军的号召一同起兵,而且现在旗人觉得这些非旗人全都是反贼,他们打算先发制人。

最先动手的是巴郡的八旗兵,他们强迫当地的绿营移交全部舰娘,而当地的绿营平日里被欺负惯了,居然答应了这个要求。八旗们在索要到兵权后果断将这些绿营兵杀死。结果正在路上集结的舰娘当场炸了营,她们攻占了巴郡的通讯塔,将巴郡八旗的所作所为散播到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内。

接着,川、楚等地大大小小的绿营驻军纷纷起兵,四~川将军观成等数名大臣被击毙。待到额勒登保等抵达汴梁时,大清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川楚的控制。

“朕的大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嘉庆听闻悲报,不由得仰天大恸,他两眼通红,对着朝堂上的大臣们问道,“朕不明白啊,两个月前,朕发兵数万南下,击退倭寇和西夷,使得我大清江山金瓯无缺。我大清天军所到之处,民众竭诚欢迎,真可谓占尽天时。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短短两个月之后,我大清居然就冒出了这么多叛逆?这该如何是好啊?”

大臣们闻言纷纷劝道,“皇上莫急,额勒登保等已提兵二十万南下,而川楚舰娘之从逆者不过三万,二十万对三万,优势在我。想必此乱将在旬日内平息。”

朝议全程就没有一个人提起绿营的待遇问题,或者说,我大清的统治阶级并没有觉得他们的政策出现了问题。

毕竟,这时候的大清朝堂还是旗人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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