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颠欲要割让天竺西部的殖民领给我们?你开什么玩笑呢?”
对于林元抚送来的不列颠使者的提案,宁远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这不列颠人的地图上还盖着不列颠东天竺公司官方的印章,甚至还有总督的签名,其内容上也没有陷阱,这一切都似乎在表明不列颠是真的打算割地求和。
宁远看向欧若拉:“你相信不列颠人会舍得割让富饶的天竺地区吗?”
欧若拉摇了摇头,“不相信。
不过,这份条约倒确实是真的。当初我还在东天竺公司任职时,总督就曾经以官方的名义将土地让给鸢尾,但反手就偷袭了因为条约而麻痹大意的鸢尾军队。”
“所以他们实际上是想偷袭我?”
“没错,指挥官,现在东天竺公司的兵力不到我们的一半,想要取胜就只能兵行险招。”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宁远点了点头,她接入通讯频道,对部署在孟加拉湾南部的舰队下令道:“将潜艇编队散布出去,准备突袭!”
不列颠一边,使者见林元抚迟迟未归,还以为他是在和宁远商议天竺之事,遂自以为得计,联络东天竺总督,夸耀道:“大功告成,东煌人果然不能拒绝我们的提案!”
总督大喜过望,认为宁远将放缓对东天竺公司的压迫,心中懈怠。他取出自己珍藏的香槟与下属通宵痛饮,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醉宿于德里皇宫之中。
当天晚上,部署在阿拉干海的不列颠舰队就遭到了突袭。
阿拉干海位于不列颠的附庸国——缅国(贡榜王朝时期)南部,乃是北明海军攻打孟加拉最近的道路,东天竺公司遂在此地部署重兵,将一支包含有四艘光辉级航空母舰和三艘英王乔治五世级战列舰(话说本时空不列颠才到乔治三世来着…)在内的庞大舰队安置在阿拉干港,试图锁死北明海军西进的道路。
在这个时间点,一支由其中一艘英王乔治五世级领航的阿拉干海舰队分舰队正在防区边缘游弋。
对于这只乔治五世来说,这等例行侦查本是根本不需要她一只主力战列舰参与,可最近南洋地区火药味十足,驻守在苏门答腊等地的北明海空军已经完成集结,随时可能发起进攻,如果巡逻队兵力过于薄弱,可能在敌军的集群前连发送情报的时间也没有就得全军覆没。
保险起见,东天竺公司的总督决心增强巡逻队的防空和反潜能力——原本他还打算编入一只航母和一只战列,可他派出的使者已经信誓旦旦地表示宁远会放缓攻势,再加上其他防区同样压力极大,必须在港口留下充足的预备队等原因,最终,巡逻队只增加了三只船——一只乔治五世级战列舰和两只c驱。
迫于北明海军的空中压力,不列颠的战舰大多进行过防空特化,密密麻麻的防空炮几乎塞满了这些战舰甲板上所有的空闲位置,而部署在此的乔治五世甚至牺进行过大规模改造,拆除了二号位的双联装14英寸口径主炮来换取更强的防空火力。
只不过,此刻的乔治五世却是目光凝重地看着眼前这黑漆漆的海面,甲板上密集如刺猬的防空炮根本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安全感。
在队伍最前方的驱逐大叫着有水雷的瞬间她就嗅到了危险的氛围,急忙下令后撤,可舰队还没有来得及调头,队尾的驱逐同样发现了密密麻麻的水雷。
四周漆黑一片,不见敌踪,只听得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声纳声回荡在在舰队成员的通讯频道里。知道自己深陷雷阵的乔治五世不由得仰天长叹道:“今天出门没有做祷告,难道这就是上帝给我的惩罚吗?”
谁也不知道这片海域里有多少枚水雷。为了避免触雷,乔治五世缩在舰队中间,她几次三番想要收起舰体跑路,可直觉告诉她,只要她敢收起舰体,撤销对队伍中小船们的保护,隐藏在夜幕里的敌军舰队就会立即发动进攻。
无奈之下,乔治五世只得命令舰队里的驱逐分散排雷,自己则是集中精神,雷达全开,时刻紧惕着夜色中的风吹草动,随时准备用舰体上的五百多门高射炮击落空袭机群,同时命令舰队里的驱逐舰们集中精神,随时准备拦截水下的大型移动目标。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的舰队周围布下水雷阵的敌舰根本不可能会是水面舰艇,她们一定是成群结队的潜艇,而且并没有跑出太远,如果自己疏忽大意,如同暴风雨般密集的鱼雷航迹马上就会出现在舰队的四周。
“总督大人到底怎么想的?”
乔治五世抱怨道,她眺望远方,依稀望见阿拉干海北部的灯塔,“倘若我们有一名航母同伴,就可以用她的侦察机探测更远处的海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傻乎乎地呆在原地!”
一名正在她身边展开防空炮的c驱也是脸色难看,她看向乔治五世,扬了扬手里的话筒,切齿咬牙。
“大姐头,我刚刚联络了总部,你猜怎么着?他们居然说总督大人和他那露西亚情人喝了两桶香槟,现在根本醒不过来!而除他以外,根本没有人有权限为我们调遣援兵!”
“该死,假酒害人,这一定是卑鄙无耻的鸢尾人的阴谋!”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越来越暗,乔治五世的心中越来越焦躁,可其部下的排雷速度实在有限,谁也不知道开辟出一条安全航线还需要多久。
好在这一次,圣母玛利亚似乎眷顾了这些深陷窘境的不列颠舰娘。在提心吊胆中坚持了两小时半后,后方的驱逐们惊喜地欢呼起来。原来北明海军不敢深入不列颠防区布雷,因此后方水雷较为稀疏,c驱们只清理了六十颗水雷就开辟出了足够舰队通行的安全航道。
身处是非之地的乔治五世不敢久留,她当即调转船头,领着部下的小船们开进刚刚开辟出的绿色航线里。舰队小心翼翼地驶出了水雷阵,还没等乔治五世喘口气,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名c驱惊恐的呼声。
“小心鱼雷——”
话音刚落,一道水柱就在这只倒霉的驱逐身畔冲天而起,而驱逐舰本身也像一个被棒球棍打中的破娃娃一般断成两截,残破的舰体紧接着又发生殉爆,火光将这片海域照耀得犹如白昼。
“该死,这鱼雷从哪里来的?怎么连航迹也没有?”
乔治五世大惊失色,她左顾右盼,却根本看不到敌军鱼雷的航迹,可声纳里急促的信号声却是做不得假。短短的一分钟时间,乔治五世的舰队就吃了二十多枚鱼雷,舰队里的驱逐六艘大破,两艘中破,损失近半,而她自己也是吃了一枚鱼雷,螺旋桨被破坏,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也就是这击伤乔治五世的鱼雷让她瞥见了北明军鱼雷航迹没有被发现的真相。
“活见鬼!”
乔治五世愤怒地朝着自己的下方投放着深水炸弹,她手中的指挥刀直指水面,大喊道:“这帮‘小可爱’现在就躲在我的正下方,她们利用我的舰体的水声信号掩盖了自己的信号!该死,我居然成了她们的保护伞!”
周围的不列颠战舰群情激奋,作为骄傲的皇家海军,这等被敌军潜艇贴脸嘲讽的经历堪称耻辱,一时间,深水炸弹如同雨点般落下,而在驱逐们的声纳之下,躲在乔治五世身下的潜艇们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妙,数个水声信号源立刻从乔治五世身下窜出,朝着原先水雷阵的中央位置落荒而逃。
众驱逐哪里肯舍?在乔治五世的指挥下,四只驱逐在水声信号源之后穷追不舍,并立即堵住了它们。驱逐们火力全开,鱼雷、深水炸弹、反潜火箭朝着信号源们射了一轮又一轮,终于在“敌军潜艇”逃回水雷阵中央之前将目标尽数剿灭。
可还没等驱逐们高兴一会儿,留守在乔治五世身边的驱逐们却又挨了三枚鱼雷。乔治五世这才知道,先前的水声信号居然是狡猾的敌军潜艇释放的假目标,而真正的敌军潜艇此刻还缩在自己舰体底下,一步未挪。
这一刻,乔治五世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她再也顾不得碰撞的风险,指挥着部队中剩余的驱逐靠近自己的舰体,准备给这伙子胆大包天的潜艇来个瓮中捉鳖。
然而,或许是因为舰队里的全部成员都专注着反潜,此刻的乔治五世对远处海面上正缓缓逼近的危险一无所知。当第一枚406毫米口径炮弹砸在舰队的左侧之时,乔治五世终于注意到了雷达上那些小小的红点。
“不好,这是鸭滑级,她什么时候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