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
易范收缩兵力,将指挥部移动上十字岭,以机炮封锁上山入口,海天所部缺乏重型器械,仰攻艰难,一时与山下的联邦军相持不下。
见明军被堵在山下,拿山上的联邦军无可奈何,易范不由得轻松一笑:“看来贼兵也不过如此,任你诡计多端,我只老计一条,只要守住了阵地,宁贼这点兵力怎么可能逃得掉?”
他取得话筒,联络白久:“白将军,贼兵如今已经抵达十字岭下,攻势猛烈,而其火铳兵却不见踪影,在下以为,宁贼或许是要强攻十字岭以逼迫阁下来援,而她却在路上设下埋伏,还望阁下多多小心。”
话筒另一头的白久微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被堵在山区的宁远来说,利用围点打援战术,在野外大量歼灭联邦军大概就是她唯一能赢的战术了,可现在,只要联邦军守住十字岭等险要关隘继续拖下去,明军要不了多久便会自动瓦解,为何还要冒着被翻盘的风险去打野战呢?
“只是宁贼守不到我军,定然冒险袭城,不得不防。”
于是白久按兵不动,任由明军围攻十字岭也不出手,同时分拨士兵前往辽山前的山道布防,防备明军的突袭。而就在白久部署伏兵之时,联邦派来的特派员——也就是监军进言道:
“宁远是东煌的旗舰,她见麾下舰娘遇难,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将军可以借此机会,打她个措手不及!”
白久摇了摇头:“这么做不保险。宁远奸诈而狡猾,倘若被她看破谋划,则我军又是做了无用功。”
特派员不愿意放过这个歼灭明军的机会,他倔强地坚持道:“可如果宁贼中计,我军岂不是能早日破敌?将军不愿用我的计策,执意与敌军对峙,而天有不测风云,倘若贼兵主力突然来援,我军后继乏力,岂不是坐失良机?”
白久有些不耐烦了:“特派员先生,本将驰骋疆场数年,所经历的大战不下一百场,每次都能料敌先机,先生难道信不过我?”
“你这西北山沟里的破落户儿也敢小觑我?”
特派员见白久轻视于他,心中大怒,他两眼一瞪:“白将军,本特派员虽然只是京城之中一儒生,但也曾投笔从戎,在鸢尾留学十余年,多次观摩拿破仑用兵之盛况,饱读泰西诸国对于旗舰的研究文献。
宁远再怎么诡计多端,她一个诞生于新时代(特指东煌科技组融合白鹰科技组之后东煌科技腾飞时期)来临之前的家伙能够强得过俾斯麦?
旗舰见不得自己的潜在部下受到欺辱,当她认定自己能够解决问题时便会立刻动手。白将军,本特派员知道你智算百出,在前秦军队中号称‘小诸葛’,但你的对手是舰娘,不是人类!”
白久毕竟只是一名出生寒微的边将,他担忧自己今后的前途,不敢与特派员这高贵的名门继续理论,只得拱手听令,按照特派员的安排领兵南下。
临行之前,特派员又让白久带上全部的指挥官。白久心中困惑不解:“特派员先生为何要带太多没有自保能力的人类南下?”
特派员得意洋洋:“小白将军啊,你只看到了这些人的脆弱,可你有没有想到,这些可都算得上军士的家眷,有他们在场,前线的舰娘岂不会为了保护家眷而奋力拼搏?”
奋力拼搏?特派员,你这是在说笑吗?!
白久心中大怒,当初明末的流民也是拖家带口与官军作战。然而,只要交战,家眷定然会有伤亡,为了保护家眷,流民们往往会避免接战,战斗意志反倒连纸糊的卫所兵都不如。
只不过,这是特派员引以为豪的“神之一笔”,他也不能扫了对方的兴致,只得委婉地劝说道:
“倘若贼兵集火我军的指挥官,恐怕会造成重大伤亡。”
特派员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无妨,指挥官被击毙,我们的将士们岂不会群情激奋?我军兵力本就十倍于敌,宁贼这么做,就是自取灭亡!”
“倘若宁贼冲阵,挟持指挥官该如何?”
“哼哼,我们数万大军围绕,她就是把刀架人脖子上也不敢动手。”
“那…倘若宁贼驱赶指挥官群,将他们逼入舰娘群中,我军恐怕会不战自溃。”
“她一个没有指挥官的旗舰想得到这一点?”
“或许…”
“够了!”特派员勃然大怒,他瞪着白久的眼睛,厉声喝道:“白久!你就这么想看本特派员失败吗?这可是军国大事,你能担负得起这个责任?”
我担不起难道你就担负得起?
白久心中暗暗叫苦,他劝不住特派员,又没有权力与对方相争,只得唯唯诺诺,带着自己的心腹收拾后军,随时准备从乱军之中解救特派员。
没办法,特派员是高贵的名门,他要栽在这里,白久这没背景的边将全家都得被牵连。
而在辽山南部荒凉而寒冷的山沟里,宁远带着一万多名士兵吹了一天一夜的西北风,却始终未见联邦军支援的迹象,心中忧虑:“敌军固守不出,不与我军交战,长此以往,定然对我军不利。”
她看向定远,“定远,你带五千士兵前往辽山,准备强攻县城。”
定远领命,便要调兵离开,而镇远在一旁询问道:“敌军在辽山经营许久,倘若他们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设伏,那该怎么办?”
“我亲自带兵探路。”
宁远拿出横刀,走在了队伍最前边,她带着八百名禁卫军攀上山崖,率先进军,而其余士兵则在定远和镇远的带领下走入山道,分做两个梯队,向着辽山县城的方向进发。
宁远带着队伍走上山脊,眺望着前方路段,只见山道蜿蜒曲折,直达天际,恍若长蛇,心中不由得暗暗警惕,她抬起头头,想要和部下们交代些事情,忽然,远处升腾起的一股烟雾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回事?”宁远疑惑道,烟雾升腾之处位于明军北上之路的一处弯道处,距离宁远所在的位置不到两公里,而这会儿明军刚刚出发,所以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只可能是联邦军。
只不过,怎么自己刚下令北上,联邦军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不合理,如果真有大队敌军南下,宁远早就通过侦查察觉到了。
来不及想那么多,宁远当机立断,命令定远所部加速行军,而她自己则带着一百多名士兵走上山坡,钻入枯木林,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烟雾升起的地点。
还没有看到烟雾的来源,宁远便听到山道上传来一阵“砰砰砰”的炮击声,低头一看,只见上百名衣衫褴褛的轻型舰娘正沿着山道拼命地奔跑着,她们面容惊恐,时不时地扭头望后看,仿佛后边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似的。
她扒开枯木,想要看个仔细,只见在正在逃跑的舰娘身后,二十多名身着联邦军军装的舰娘正在架着主炮,一边追赶一边开火,似乎还在叫嚷着什么“站住别动”“加入联邦军”之内的话语。
“就是抓壮丁也不是这个抓法啊!”见联邦军恃强凌弱,宁远不由得心头火起,她端起火铳便要对追兵下手,忽然心中一动,一道信息经由指挥官网络窜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远在极东洲的海伦娜META发来了一条简短的讯息:“指挥官,极东洲的叛军多次利用我军的同情心设伏,请注意警惕。”
“你是在我身上装了个监控器吗?”
宁远吐槽道,就在接收海伦娜META的讯息的那会儿功夫,她已经感应到了正在逃跑的舰娘的感情信号。
紧张,激动,警惕,但却唯独没有身处险境的恐惧。
“这是要下套钓我吧?”
宁远目光微冷,她举起一只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后退隐蔽,莫要暴露,又通知后边的定远所部:
“往西四里处有一片开阔地,而在开阔地北边则有一片树林,很适合伏兵,敌军主力很可能就在那里,你将部队带到开阔地南边,准备接战。”
待定远接令,宁远举起日月旗,站起身来,走出树林,朝着山道上的联邦军厉声喝道:“恃强凌弱,算什么本事?”
山道上的联邦军见宁远出现,心中又惊又喜,她们急忙向指挥部报告此事,特派员闻讯,急忙带上望远镜观察前线,没花多大功夫便看到了那个醒目的大旗,不由得得意忘形,拍手大笑道:“果不其然,宁贼也是舰娘,她能脱得了自己的本性?”
特派员拔剑出鞘,朝着宁远的方向用力一挥,高声叫道:“诸位,前边挥旗者就是宁贼了,谁能擒杀此贼,本特派员便向上申报,推举她为新的旗舰!”
不想当旗舰的舰娘不是好舰娘,众联邦军听闻此言,不由得心潮澎拜,她们举着各类兵器,嗷嗷叫着便朝宁远扑来,那声势恍若末日影片里的尸群,个个都想从宁远身上扯下一块肉来,吓得可怜的东煌旗舰卷起旗帜,望着山坡上的枯树林里便跑。
而另一边,定远所部已经抵达指定地点,她们走上开阔地,抬头一看,只见眼前千军万马,两万多名联邦军已经翻越山体,这会儿正在这开阔地上排兵布阵呢。
定远见联邦军军容不整,心中略有放松,她调动士卒,准备绕到联邦军侧面发动进攻,然而,还没等她下令,左翼靠近联邦军的一个营忽然躁动不安,在一只重巡的带领下,数百名士兵在没有接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脱离队伍,径直冲到联邦军之前,将定远原本摆好的阵型捣出一个缺口。
“她们在做什么?现在敌军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上去进攻有什么用?”
定远心中大急,连忙命令这些士兵返回本阵,不料,这些明军抵达联邦军前根本就没有发动进攻,在定远反应过来之前,她们居然齐刷刷地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仆倒在联邦军阵前高呼万岁,竟然是在交战的过程中直接投降了!
定远紧紧地抓着旗枪的枪杆,看得呆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麾下的“昭义军”本质上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对她们来讲,随意改换阵营就是常规操作,眼下,这部明军在阵前直接投降,联邦军为了立个典型,定然不会为难于她们。
“怎么还会有这么天真的傻子啊!”
定远脸色难看地指挥部队,试图填上左翼那个窟窿。
还没正式开打就有部队投降,这还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