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新联虏平寇

作者:X1069 更新时间:2023/12/11 23:53:28 字数:4272

//架空

一般来讲,东煌内部各势力的统治阶层相同,它们在彼此征战时,倘若控制了对方的地块,往往只需要向这处地块上的士绅乡豪做出一定的利益妥协即可在这儿建立起较为稳定的统治,在这个时空,指挥官系统内称这种现象为“神州混战”。

北明和联邦的统治集团之间,别说阶层了,就连物种都不大一样,大多数时候,双方被占领的地块对于对方军队的抵抗力度都强得离谱,只不过这一次,由于刘邺的决堤计划摧毁了河水流域绝大部分的联邦阵地,明军在大梁区域内居然打出了类似神州混战的效果,大片城镇驻军遥见明军抵达,根本没有抵抗之心。

各地的土豪们的田产、房产大多被洪水席卷一空,此刻他们万念俱灰,只得拿着地契,捧着礼金,垂头丧气地迎接明军进城,老老实实地聚在一处,即使是被公审也不甚反抗。

虽然这些家伙在公审台上畏畏缩缩,恍若鹌鹑,但宁远也不敢对他们掉以轻心,随意地就让这些“地头蛇”继续担任地方官吏,她不认为自己有传说中的识人慧眼,也不知道哪些人可以成为合作对象,因此,明军在大梁区域内的行政建设堪称举步维艰,一个多月的功夫不过只是稳定了大梁城内的局势罢了。

不过,这等窘迫的情势并没有持续太久。

早在控制兰芳之后,宁远便和鞍山着手培养起符合她们预期的基层组织,但由于她俩都不是专业的思想工作者,培养基层官员的速度一直快不起来,直到吞并北方联合,吸纳了基洛夫部下的一大批政委后,基层组织工作才算走上正轨。

再往后,宁远从东煌本土收拢流民,迁往极东洲,前后十余年,累计移民六千余万,每一年用于迁移民众的财政支出都超过财政收入的一半,要不是宁远在天竺爆了不列颠金币,恐怕政府已经濒临破产。人口基数上来之后,北明政府的基层组织建设速度开始了指数级增长,根据鞍山的报告,至宁远占领潞州为止,明军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消化幽、并、雍、豫、青、衮、冀七州之地。

在宁远控制大梁区域的机场后,淮南地区的几座军用机场一刻也没有闲着,一队又一队的行政人员被送上运输机,在联邦几乎不设防的领空中穿越数座封锁线,运输至大梁区域增援地方建设。

除此之外,宁远见部下大多为新兵,担心遭遇敌军精锐围攻,便用运输机从淮南调来龙骧、宣武两军,驻守陈州,在平原地带部署骑兵,封锁联邦军北上道路。

经过一个多月的招募和调动,聚集在大梁一线的明军总兵力已经接近二十万,完全有能力将联邦军正面打绷,根本没必要去实行农村包围城市这样的计谋,她要做的就是效法另一时空里的北联,在大梁这一东煌腹心之地四面出击,打到哪里就把集体营庄修到哪里,从根本上粉碎联邦的统治基础。

刘邺听闻宁远空运禁军之事,忧心明军在中州站稳脚跟,意图挥兵北上,打宁远一个措手不及,但他的幕僚们却拦住了他,“将军,您先前借助决堤之计大破明军,从宁贼手中挽救中州亿万生灵,现在陛下已经认您为天下第一名将,福运绵延,这是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然而,此刻我军虽然在中州有六十万大军,但各部兵力分散,将军身边不过五万余众,而宁贼驻兵陈州,拥兵十余万,其中光是带火铳的禁军就占了大半,倘若将军一时不慎,中了贼军奸计,陛下必定发怒,届时,将军恐怕会落得袁都督那般下场。”

听完这话,刘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连连摆手,“罢了罢了,本将军不北上了。”

根据情报,明军的禁军都有射速极快的火铳兵装,还裹着两层复合材料制作的装甲,对上缺乏兵装的联邦军时恍若天兵下凡,当初在淮南,几千名禁军便把刘邺揍出了心理阴影,而这会儿宁远手头的禁军可能比刘邺本部士兵还多,一想到这里,刘邺的背衫瞬间就被冷汗浸透。

“本将军怎么和冲动的毛头小子一样,看到啥锅都想自己背上?”

众幕僚见刘邺放弃了北上送人头的计划,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军帐之内,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

“将军,您不可不北上啊!”

众人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刘邺惊怒交加地低下头,看着发言者,厉声喝问道:“吴琅!你什么意思?”

吴琅红着眼睛抿了抿嘴,当初被明军杀败,又被洪水冲垮全部家当,他怒气填胸,南下来找刘邺理论,一进门便见刘邺打退堂鼓,不愿北上,一时愤激:

“大梁东接齐鲁,西连洛京,北控魏郡,南望陈蔡,屹立于中州大地之上,丁口稠密,自古以来就是用武之所,宁贼据住此地,轻易就可截断南北,招募士卒,这就是联邦的心腹大患,怎能坐视不管?”

刘邺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那好,吴小将军,请你好好想想,究竟是哪个罪人丧师失地,放宁贼进了大梁?”

吴琅语塞,当初就是因为他在大河北岸战败,才导致联邦在卫辉一线再无可用之兵,使得宁远压到河堤…

等等!

大梁陷落,虽然吴琅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其他人呢?

南岸还有好几万联邦军,倘若刘邺没有决堤干掉大批自己人,就是吴琅全军覆没,大梁也不会轻易被攻陷。

思及此处,吴琅大声反驳道:

“蔡松麾下步骑三万,堪称劲旅,足以守住大梁,末将部下溃兵,又不曾冲击城防,这陷城之罪应当去找蔡松,而不是末将!”

在场的人都知道,大梁陷落根本怪不得蔡松,完全是刘福将决堤的“功劳”,可刘邺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吴琅称罪在蔡松,而所有人都知道吴琅是在指桑骂槐,讽刺刘邺决堤坑害友军之事。

但他们也不敢指出来,而刘邺自己也不愿担下失地之罪,只得佯装未听出吴琅言外之意,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够了够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他看向吴琅,冷冷地说道:“既然吴将军认为我们一定要北上,那就请吴将军领本部军马为前锋,为大军开路!”

吴琅一怔,额头上登时冷汗直冒,他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可看着全军帐那几十号人看小丑一般的目光,顿时满脸通红,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火气:

“我搞不定明军,难道你们就搞得定吗?”

迎着众人的冷眼,吴琅双手抱拳,脸色坚定:“末将愿领本部五千步骑为前锋,还请刘都督及诸位将军看看,我联邦将士绝不是软蛋!”

说罢,吴琅扭头转身,在众人羞怒交加的目光中理了理衣衫,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大踏步走出了军帐。

自然,他会领兵北上,可具体向北行军到哪里可就得看军中的意愿了。

歇着眼睛目送吴琅走出军帐,刘邺饮下一杯酒,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吴琅到底有何本事,敢将我等都不放在眼里!”

也不管吴琅此去如何,刘邺与幕僚们商议道:“吴琅所言还是有几分道理,朝中能人极多,他们一定看得出大梁的重要性,届时陛下必定会命令我等北上,如此奈何?”

幕僚微微一拱手,“将军,这个说来也不难,我们只需要让陛下认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和物资发动进攻即可。”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

对啊,和宁远对爆,他们不敢,可要论如何弄得部队物资紧缺,人力不足,那这帮家伙个个都是行家里手。

没多久,一份前线急报便被刘邺等人送到了夏福,皇帝看完报告,不由得眉头紧锁,他召开议会,向众议员问计道:“宁贼决南岸之堤,释放洪水,卷走我军军资无数,以至于刘邺所部兵粮寸断,不得进兵,而宁贼据守大梁,即将截断联邦南北联络,朕想要集结荆州之众北上,诸位以为如何?”

一名议员连忙起身发言道:“陛下,这可使不得!荆州之兵多是新兵,训练不足,贸然北上怕是于事无补,不如命令徐温所部五十万大军南下,与刘邺所部南北夹击大梁之敌。”

“徐温所部已经控制北平故城,即将全军北上,攻略辽东,正是紧要关头,怎能就此放弃?”

皇帝指着自己背后悬挂的地图,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一寸山河一寸血,北平等地都是联邦将士百战所得,要是就此丢弃,将来不知得牺牲多少将士的性命才能重新夺回!”

“陛下,徐温将军拥兵五十万,可令他分兵一半南下。”

“不可,早先徐爱卿曾言道,‘辽东等地贼兵邬堡遍地,若要收复,非五十万大军不可’,若是分兵南下,岂不是坏了大事?”

皇帝又拒绝道,他知道,辽东这地方临近重樱和乐浪,明军要支援这里可不要太容易,给徐温五十万大军也是他与联邦的老将们深思熟虑的结果。

议员们苦笑不已,此刻的联邦,名义上有着四百多万大军,可就是凑不出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来和大梁周边的小二十万明军对抗。良久,一名议员挠了挠头,余光瞥见自己的泰西产手表,忽然眼前一亮。

“陛下,臣有一计!”

这名议员站了起来,微笑着在面前的桌面上画了个圈。

“宁贼以叛乱起家,穷兵黩武,十余年间,数次侮辱泰西强国,又欺压重樱,迫害安南,侵占天下各邦土地方圆不下数百万里,从东煌到北爱尔兰,她的恶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各国畏惧明军残暴,只得忍气吞声。

而我联邦倡导天下大同,万族共合,大国小邦一律平等,应当代表东煌唯一合法政府,归还明军所侵各国领土。”

“这不就是割地借兵吗?”

另一名议员不屑地撇了撇嘴,而皇帝也是眉头紧锁。

作为崇祯plus,中正皇帝毕竟不是某常公,他宁可找棵歪脖子树吊死也不愿明目张胆地出卖主权。

没错,虽然被宁远暴打很难受,但一想到宁远打下的地块也可以算东煌的地盘,他这个东煌皇帝心中还是受用无比。

见皇帝面色不虞,提议割地的议员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提议道:“陛下,可知何为‘帝国极壁’?”

皇帝点了点头,帝国极壁是指一个国家统治范围的极限,这个极限是军队出发一百天左右能到达的地方,在这一范围内,帝国就能够实行直接统治,而宁远打下的版图横跨数洲,从兰芳出发的部队得跑上两百多天才能抵达格陵兰边境,这直接导致极东洲东部地区处于半自治状态,随时都有分裂危险。

这不,佛罗里达的白鹰合众国分离主义者不就闹腾得很吗。

发现联邦搞不定宁远所有的地盘后,皇帝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大义凌然之色,他挥了挥拳头,正气激荡,铿锵有力:“联邦维护天下安宁,怎能坐视宁贼欺辱他邦?”

议员心中大喜,他开口道:“陛下,臣以为,可分派使者,前往泰西等处,邀请鸢尾、不列颠、露西亚、板鸭四国攻取南洋、乌拉尔与极东洲,收取明、秦二逆所侵之地,再令重樱各邦北上,掩袭辽东。”

“重樱和辽东有什么关系?”

皇帝疑惑道。

议员急忙解释道:“陛下,重樱有一邦,名为‘金’国,其首领叶玄自称是海西女真后裔,只因抗击清军失败而流亡重樱,数年之间,连夺重樱数十城,这就是我联邦的忠臣良将,我等可任命其为龙虎将军,领兵返回奴儿干,驱逐伪明部众,重新侍奉东煌正统。”

“倘若金军坐大,又该如何?”

皇帝忧虑道。

“无妨,关内大军四百余万,而金军尽收奴儿干也不过六七万众,更何况,联邦吸取前明教训,岂能容许叶玄独霸奴儿干?彼腐草之荧光,怎比得天心之皓月?”

议员自信满满,他看见了皇帝眼中的光芒,顿时明白,自己已经说动了这位目光短浅的君主。

虽然在场的议员不乏远见卓识之辈,他们看得出,这“联虏平寇”之计终究是让联邦低声下气地求人出兵,有失国格,可一来他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二来,皇帝为了保障自己的权力而频繁重选议员,这些议员的任期都不长,为了保证自身的利益,他们往往会选择那些短期内就能见效的方案。

在郑文这一派出京赈灾的当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这条决议的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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