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
由于物资补给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即将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徐温屡次想要冲过浑河,与明军决战,然而明军统帅鞍山见徐温来势汹汹,根本不愿意与他接战,并利用己方机动性方面的优势,运用十六字真言放起了联邦军追兵的风筝,联邦军的前锋距离大部队稍远,立刻就会遭到集火围歼,而周围的部队根本来不及支援。
不数日,联邦军主力中那些最敢打敢冲的部队减员近半,尤其是白杆军,此刻有八成的战兵都近了伤兵营,其余各部心惊胆战,不愿意打头阵,纷纷提议退回大营。徐温无奈,只得驻兵浑河西岸,专心修筑防御工事,阻上明军突袭,不与明军接战,又分兵在辽河流域寻找油田和煤铁,欲作久守之策。
至1816年八月底,徐温所部二十万大军已经与明军在浑河一线对峙月余,军粮消耗大半,又无法从本地筹得物资,只得向总部求援,没多久,联邦总部便做出了回应。
收到回信的徐温忧喜参半,喜的是淮南等地的洪水水位已经降低,明军航母无法通航,中州地区的补给线即将恢复,十天之内就能把足量的物资运到河间,而忧的则是一条来自于皇帝的命令。
那坐在皇宫里的中正皇帝每一天都在接收前线的战报,每一天都在为难看的伤亡数字而愁眉不展,在他眼里,正是这帮将军拙劣的才能,愚蠢的指挥才使得勇敢无畏的联邦军屡屡受挫。
皇帝还对徐温在辽东的军事行动做出了重要指示,他认为,徐温在辽东的战术实在太过胆怯,太过保守。
“五十万大军只派二十万北上,剩下三十万留在北平看戏?况且,全辽的贼兵也不过十万,而朕的天兵就有二十万,再加上十万倭军,三十万对十万,优势在我,为何不立即北上,围困辽阳?”
看着徐温送来的作战计划,皇帝冷哼一声,“先前徐都督豪言壮语,欲要三年平辽,而如今却在浑河裹足不前,畏敌如虎,还要求在辽东修筑边墙,阻碍敌军机动,按他这打法,恐怕就是打上三十年也不能克复辽东!”
出于对徐温北伐进度的不满,除了在书信中“纠正”徐温的“错误部署”,皇帝还派遣专机,向联邦军中投放了圣旨,催促徐温北上,进围辽阳。
“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众将士当奋力拼搏,北克敌营!”
圣旨之中,皇帝得意洋洋地自夸道。
召集军官,按照流程宣读完整册圣旨,徐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皇帝的动手热情,他捏着圣旨,望着南方咬了咬牙。
这会儿部队军粮不足,倘若打防守战,物资消耗较小,还可以拖到中州的补给抵达,可要是打进攻战,部队行军将消耗大量物资,届时联邦军的虚弱将一览无余地暴露在明军面前,这么做岂不是嫌自己败得不够快?
“这一定是陛下身边出现了郭开秦桧这样的奸佞小人,他们蛊惑了圣上,才会出现如此一道昏聩胡涂的圣旨!”
徐温拿着圣旨,大踏步走到一众将官面前厉声说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诸位莫要多虑,本督乃一军之主,抗命之罪,自当由本督一力承担,诸位当安守各营,莫要擅自出战!”
大部分将领本就想保存实力,不愿出击,此刻听到徐温愿意主动背锅,心中大喜,急忙向徐温行礼,口称愿意守营。
但总有些奇葩和他人不同,他们听了圣旨的内容,猛然间觉得皇帝的话很有道理。
倭军虽然战斗力差点,但也有十万之众,而徐温在辽东也有二十万大军,这三十万大军要是不惜性命,全力进攻辽阳,明军缺乏兵力,拿什么守?
至于补给问题也好解决,毕竟,无论是人还是舰娘,在极端条件下都能压榨出无穷无尽的体力,倘若部队做好宣传工作,让所有士兵都认为打下辽阳就能吃饱饭,而不打辽阳就会被饿死,再注入崇高的“联邦理想”,让军士们充分发挥联邦军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必能克服困难,创造奇迹。
抱着这一想法,在军官们解散时,人群中,中央军的一名师长,赵鹏并未跟随大部队一同离去,而是留在了徐温身边。
“赵师长,你还有什么事吗?”徐温弯着眉毛,朝着赵鹏投来询问的目光。
迎着徐温的目光,赵鹏挺了挺胸,自信满满地说道:“徐都督,在下以为,我军可以北上,围攻辽阳。”
徐温当即眉头一皱,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赵师长,此举不妥。二十万大军要是动起来,原本还可以用到下一轮补给抵达的军粮立即就会耗尽,届时战士们空着肚子,还怎么上阵杀敌?”
“徐都督!还请听我一言!”赵鹏急忙抱拳解释道:“徐都督,在前清之时,新军军饷比我联邦国防军如何?”
“不足我军三分之一。”徐温回答道。
赵鹏拍了拍手,“徐都督,你看,事实证明,即使是只用三分之一的军饷,依旧能够维持一支具备足够战斗力的军队,只要…”
“够了!”徐温再也无法忍耐此人的胡说八道,他拔出宝剑,将自己的案桌砍去一角,暴怒咆哮道:“你是要本督克扣军粮吗?你的良心到哪里去了?再说一句,小心本督叫你人头落地!”
赵鹏面红耳赤,他出自勇卫营,可是正经八百的天子亲兵,这徐温祖上卖国求荣,本人还无视天子诏书,又否定了自己的鬼神之谋,实在是大逆不道!他本想指着徐温的鼻子破口大骂,但当目光瞥见徐温手中宝剑上的寒光时,满腹的污言秽语登时又卡在了喉咙里,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赵鹏退去,徐温亦是心情激荡,他师承名家,饱读兵书,久经沙场,家族中人多称赞他为徐达在世,在联邦之中也是位高权重,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师长来说教了?
“这赵鹏最多不过一个步兵排长的本事,是谁把他提拔到师长之位的?事关上万士兵的性命,千万马虎不得!”
想到这里,徐温坐到案前,奋笔疾书,弹劾赵鹏妄言之事。
他相信,联邦议会里正常人不少,一定能将赵鹏这等无能之辈踢出军方系统。
只不过,徐温还是算漏了一点。
他太低估皇帝那道圣旨的威力了。
一般来讲,为了避免指挥混乱,一支队伍只有一个唯一的指挥中枢,任何一条对部队的命令都由这个指挥中枢下发,然而,东煌的皇帝作为全国军政最高长官,他的圣旨里却明显存在鼓励部队北上的内容,这就相当于绕过了以徐温为核心的指挥中枢,直接指挥部队北上。
赵鹏这一类人就是因此才没有放弃北上攻击辽阳的念头。
“徐温此贼,实在可恶!你要守?哼,爷非要你不得不攻!”赵鹏回到自己的军营,满怀恶意地看了看自己的部下们,见她们正在饮用燃料,忽然心生一计。
“省着点喝吧,再过几天可大家可就得喝浑河水喽!”
赵鹏一边摇着头,一边走进了自己的军帐,外边的联邦军面面相觑,她们听不懂赵鹏此言的含义,便去后勤部讯问情况。后勤部的守军已经多日没有接收到后方的补给,她们下意识地回答道:“补给线被敌军偷袭,下一批物资可能晚三天才到。”
这些士兵得到了问题的答案,纷纷散去,她们回到军营,怏怏不乐,战友们疑惑地询问其中缘由,一部分士兵完全转述了后勤的原话,而另一部分士兵记不清原话,她们只是解释道:
“补给断了,过几天可能就要没油喝了。”
“什么?我们断粮了?”听到这**版回答的联邦军无不失色。
很快,断粮的谣言便如同瘟疫一般在联邦军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