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1819.9-
“乌拉！”
石山防线，乌法堡垒区，数不清的露西亚士兵在其长官的指挥下举起兵装，高呼万岁，踏过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尸骸，穿过硝烟，一窝蜂地冲向秦军的阵地。与此同时，秦军的阵地上，数百支漆黑的炮管缓缓探出掩体，缓缓扭动，锁定着各自的目标。
亲自领兵作战的武威戴着一顶钢盔，斜着脑袋，打开火控雷达，屏息凝神，心中默念着敌军与己方步兵的距离。
“一千三百步…一千二百步…九百步…”
当双方的距离约为六百步时，武威举起双手的信号枪，朝着射击孔外的敌军开火，其余的一众士兵闻风而动，她们瞄准露西亚士兵们的面门，扣动扳机，使用手中的机炮打出数轮点射，霎时间，冲得最快的那队露西亚士兵便纷纷栽倒在地，炽热的金属碎片四散纷飞，露西亚军的进攻势头登时为之一滞。
阵地里的秦军趁势冲出掩体发动反冲锋，缺乏组织度的露西亚军队登时丢盔弃甲，全线崩溃，败兵退入山道，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而武威并没有趁胜追击，她在将敌军撵出山口后便撤回要塞，计点军兵。
“两天，八百五十三个…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统计完这些日子里的己方伤亡情况，武威喃喃道。眼前的秦军们军衫褴褛，剑刃卷曲，兵甲都被硝烟熏得漆黑，只有那一双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似乎她们依旧精力十足，完全有能力守住这片丛山峻岭。但武威心里明白，此刻，石山防线处的秦军已经走到了西蜀栈道的悬崖边上，稍不留神，她们这些断了线的风筝便会堕入无底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龙威败兵不满一万，和黔国公的军队会和后逃进波斯山区，她们是没有能力打通我们的补给线了。”
深吸一口气，武威向自己身前的秦军将士们说起了己方的困境，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原本尚且沉浸在击退敌军的喜悦中的将士们也沉下心来，面色凝重。
“最新战报，河中西部的希瓦汗国已经崩溃，其部众被浩罕汗国兼并，鸢尾军队控制了希瓦境内的补给线，现在我们根本得不到哪怕一枚炮弹的支援，更不可能补充前线的兵员。”
说到这里，武威瞟了一眼被抓进堡的露西亚俘虏，苦笑道：“泰西人说的真对，也不知道露西亚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士兵就像地里长出来的那样，灭了一群又来一群，虽然战力不足，但数量实在太多，在这么下去就是坐以待毙。”
“大姐，那我们…是要放弃石山防线了吗？”
虎威眉头紧锁，这会儿河中地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鸢尾军队四面出击，前后击溃数万秦军驻军，而狗仗人势的浩罕汗国更是飞扬跋扈，利用鸢尾送给他们的摩托车和击发枪肆意烧杀掳掠，在一天之前他们就已经攻陷并焚掠了河中府，这个沟通西域和河中的主要交通枢纽…
如果秦军放弃石山，想退回东煌本土就只能绕过河中这个危机四伏的修罗场，走西伯利亚线撤入漠西草原。然而，舰娘和荒漠草原的相性很差，如果武威真打算从这儿走，那么，眼前这些士兵恐怕有超过六成都得在沙海里沉船。
“我们只能守！”
武威咬了咬牙，“让石山的兵工厂关闭天启坦克的生产线，恢复对舰装的生产，工人三班倒，昼夜不停，至少保证每一天都能让六千名士兵维持足够的战斗力。”
“六千？大姐，在鼎盛时期石山厂产能也只有二千具啊，而且这还是露西亚将工人当人矿强挖的情况下，我们要做到这一点还是很悬。”虎威贴在武威的身边小声说道：“你忘了？我们能活到现在，全都是靠从波斯运过来的军械和粮食…”
“省着点用，一个班共用一套舰装吧。”回想起石山厂原本的产量，武威沉默半晌，有气无力地向现实低下了头。
她已经做好了进山打游击的准备。
武威并不知道，此刻的河中局势远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
事实上，在击溃龙威部后，拿皇的主力并没有攻打波斯，也没有东进威胁葱岭，而是立刻向西北方向折返，退回里海，只留下万余偏师伏击秦军补给，截杀秦军斥候，而他本人则率领三万大军轻兵疾行，不到一日便冲到了里海西岸，高加索东部的希尔凡。
希尔凡是奥斯曼帝国在东高加索地区的重要据点，它本应由波斯和露西亚军队控制。然而，数年前，波斯王室被不列颠击败，整个国家四分五裂，露西亚又被杨国康揍得灰头土脸，奥斯曼便趁势东进，占据了这处天险之地，彻底封死了泰西势力在这个方向上的南下之路——至少在里海不通航时是这样。
眼下，在希尔凡地区的要塞群营地中一共有六万多名土军，其中耶尼切里禁卫军和地方驻军的比例约为1:3。这些耶尼切里本是驻守在更南方的波斯边境线上，但在不久前，河中地区遭到袭击，秦军向奥斯曼帝国求援，奥斯曼苏丹便命令两河、波斯西部的耶尼切里向高加索方向聚拢，准备北上切断鸢尾军队的后路。
拿皇发动袭击时，里海之畔的高加索边缘山区正是拂晓时分，微风不动，雾气朦胧，负责夜间警备的土军刚刚打着哈欠回到营地，而负责昼间警备的土军则是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列队，更多的土军则是正处于深度睡眠之中。毫无疑问，这一刻就是这个要塞防守最松懈，最容易被攻陷的时间点。
借着雾气的掩护，鸢尾大军屏息凝神，在距离要塞区只有不到两公里半的位置上忽然举旗，分出五艘黎塞留级战列舰展开舰体，旋转炮座，一分钟内便将大小数千枚炮弹送进了土军的营地，登时地动山摇。土军的营地往往依山势而建，在面对舰娘形态的敌军时，对方威力经过削弱的炮弹并不足以直接威胁到坚固的壁垒。
眼下，鸢尾以完全形态的战列舰猛力轰击，只是一轮齐射便令希尔凡要塞旁的峰峦地崩山摧，重达数十上百吨的山石翻滚顺着山体而下，碾过土军的军营，不少土军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惨叫出声便去见了真主。
弹片与砂石齐飞，浓雾共硝烟一色，从睡梦中惊醒的土军在主将的指挥下慌忙领取装备，试图完成集结，然而此刻鸢尾的大军已经登陆，数千蓝卫兵一马当先，她们抬起主炮，抵近到距离土军只有二十多米的地方才猛然开火，紧接着又举起长枪列阵，如林而进。建制完全被打乱的土军根本不是历战鸢尾军的一合之将，不消一刻，战斗意志稍强的耶尼切里禁卫军便全军覆没，其余土军见主要战力被灭，周围又浓雾滚滚，似乎往哪里逃都会撞上鸢尾军，又不敢继续与鸢尾军作战，只得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散奔走。
鸢尾军队趁势追击，抓获了二万余名俘虏，彻底控制了希尔凡地带。在前锋完成收场后，拿皇带着自己的卫队不紧不慢地进入要塞区，他命令部下将俘虏中的军官挑出军队，又让蓝卫兵们各种带领一支俘虏军，为她们分发价值两倍于奥斯曼帝国月度军饷的物资，更换衣装，最后又解开她们的束缚，宣布将这些俘虏尽数释放。
俘虏们本不意被敌军善待，如今见鸢尾军队如此作为，惊讶不已，鸢尾军趁机向她们解释道：“我们的皇帝，拿破仑一世攻打奥斯曼的目的并不是侵略你们的领土，而是为了自由、平等、博爱的准则，是要把你们从腐朽黑暗的奥斯曼手中解救出来。”
虽然舰娘的心智大多都比较简单，但也不至于听这三言两语便会被忽悠，她们将信就疑，在谢过拿破仑后便奔回奥斯曼的据点，向高加索帕夏（意为总督）详细地报告了鸢尾的言辞。
这名帕夏本是鸢尾的留学生，亲近于拿皇，对奥斯曼那日趋僵化的腐朽政府颇为不满，如今听说鸢尾大军抵达，他的心中忽然有了些别样的想法。帕夏与亲信商议道：“如今苏丹一意孤行，整天想着获取远在天边的东煌的支援，却与距离更近的鸢尾结仇，又多次对外用兵，使得邻国视我等如同毒蝎，中断了与我国的贸易。有这等昏君在位，国家就只能在黑暗中继续沉沦下去，不如我们争取鸢尾的支援，效法他们在巴黎所做的一切，处决苏丹，摧毁他的独裁统治，将奥斯曼改造成一个自由、平等、博爱的共和国。”
亲信点了点头，建议道：“帕夏所言甚是，只是我军势单力薄，难以独自对抗苏丹的大军，不如与其他对苏丹不满的帕夏保持联络，共同举事！”
于是，高加索帕夏便与拿皇联络，请求支持，并开放高加索山区的全部通道，纵鸢尾军队入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