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社会之中,存在着一种名叫“正常”的规则。
只要能够过上富裕的生活,舍弃贫穷的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这样才“正常”。
一个人的性格、所拥有的爱好、想做的事情,必须与世俗中的类似形象一致——因为这样才“正常”。
公众所认定的美、公众所相信的伟大、公众所接受的信仰,自然也应该被认为是美的、是伟大的、是必须坚守的信仰——因为这样才“正常”。
公众所仇视、所鄙夷、所憎恶的,自然也必须加以仇视、鄙夷与憎恶——因为这是“正常”所定义的正义。
唯有服从“正常”这个规则,成为一名“不奇怪”的人,才有可能为大多数人所接受,进而得以在人群中创造属于自己的空间。
反之,如果无视这条规则的话,就有可能周围的人被冠以“怪人”的评价,最终在不知不觉中被孤立起来。
即使最终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大概最后也只是会被人们视为不可思议的存在、充满敬意地远远瞻仰着吧。
而对于那些尚未达到如此高度的“怪人”们,要么选择远离人群,过上既不被理解、亦不被排斥的生活;要么佯装“正常”,在与身边的人言谈欢笑的同时、为了随时都有可能露出马脚而提心吊胆着。
当然,绝大多数的“怪人”,都在尝试着隐藏却失败以后,不得不远离人群。
其实,大概所谓一期一会的乐趣只是一种妥协吧?
......
“......嗯,所以就是这样,最后我选择成为吟游诗人了呢。”
“啊啊,这么说来你也真不容易呢。”
在听完了颇为精彩的一段故事后,芬里尔发出了由衷的感叹。虽然根据经验,眼前这个孩子对自己讲的不见得都是真的,但至少也有一半以上确实是她的亲身经历。
“那会儿既要和魔王战斗,又要准备教会学校的入学考试,真是辛苦的不得了呢。”
具体而言,这段应该就是她的幻想吧?
将烤得微微有些融化的坚果奶酪递了过去,看着被烫得一边哈着嘴一边小口吃着奶酪的小白,芬里尔心中产生了一丝平静与柔软的感觉。话说回来,眼前这个小女孩颇为文雅的吃相,与旧友在信中所提到的某位女性进餐时的样子相比,真是完全不一样呢。
打个比方,如果说那位女性吃东西的样子好像仓鼠的话,这边感觉就像是浣熊吧?
“时间不早了。”
看了一眼怀表上的指针,芬里尔将便携式寝具打开:“我们明天还要早些出发,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嗯嗯,说起来,还没有好好感谢过芬里尔先生呢。”舔了舔嘴巴,小白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枚银币:“这个,就作为谢礼好了。”
微笑着将银币放回到小白的手中,芬里尔温和地说道:“不用啦,这些就算是我招待你的......而且之前吓到了你,真是抱歉哦。”
“......还有,银币的价值要远超一顿饭哦。”
芬里尔不由得为眼前的小家伙担忧了起来。
“既然这样,那就让小白为芬里尔先生唱一首诗作为感谢好啦。”
完全没有注意到芬里尔脸上充满忧虑的表情,小白微笑着说道:“毕竟我可是吟游诗人嘛。”
“嗯,真是个蛮应景的谢礼呢。话说你打算唱哪一首啊?”
“《朵兰娜尔》如何?”一边钻进了准备好的睡袋,小小白衣人一边有些得意地说道:“这是一首描述了某个失落的梦幻国度的诗歌,是小白的得意之作哦。”
失落的梦幻国度......
恐怕又是这个孩子的幻想吧?
并没有过多理会这样的想法,芬里尔温和地说道:“嗯,听起来不错呢,就这个吧?”
“好的~”
清了清嗓子,小白在睡袋中做好了唱歌的准备。
片刻的沉默后,一阵婉转空灵的歌声传了过来:
于时间的起点不曾为人所知
孕育生命的土壤来自诸神的祝福
在无尽中诞生而后默默地逝去
永恒的梦境之中在被人所知悉的那一天前
于风的气息中追寻
.......
真是出乎意料的动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这样的想法过后,芬里尔匆匆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