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亚纳公国是一个靠近极地的大半岛,由于洋流和季风会带来寒冷的气流,故以严冬而颇负盛名。
冬季时月温度平均达到零下15度以下,强烈的寒冷气流形成的暴风雪,积雪可以轻易达到30公分厚,放眼望去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而梵蒂亚斯则是这个维亚纳公国其中一个城市。
和其他维亚纳的城市一样,梵蒂亚斯以冬季那超乎想象的美景,鲜美的北极虾和雪兔肉,还有能暖人身心的烈酒而引以为傲。
雷·亚克就居住在这个城市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里。
雷今年十五岁,他长着一张遗传自母亲额略偏中性的脸,以及一副继承于父亲的精瘦的身体,他的模样在这里十分引人注目,但这并不是意味着他长得有多好看,而是他的脸,不是在这片大陆上能够常见的。
黑色的头发和略微偏黄色的肌肤,他是有着东方血统的人。
他的父亲是个武器商人,靠卖军火维生。而母亲虽然来自东方,但却是个优秀的猎人,常常带着小时候的雷去打猎。
母亲的本领高强,只要一发子弹就能打下绒鸭。她对母亲的本领引以为傲,不要说梵蒂亚斯,甚至放眼全维亚纳公国也无人能出其右。
不知是因为血统还是良师的教导,雷很快就成为了猎人,识别猎物、布置陷阱、准确射击、这些技巧都掌握了之后,他自认为他的技术已经足够出色。
不过,这也只是他认为而已。
现在是世界历911年2月4日。
1月的艾库斯托法已经到了最严寒的时间。
在这个时候,人们出门时常常会带上围巾,确保热量不会流失。
“呼~~~~~~”
但是,雷和他母亲例外。
无论多冷的天都不会戴围巾。尤其是使用枪支和道具,也就是狩猎的时候。
这么做是为了保证呼吸的顺畅。
在行动之前要深吸一口气,保持住屏息的状态。这是来自东方的母亲所教他的一个技巧。
按照母亲家乡的说法叫做“内练一口气”。通过调节呼吸来使意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就连身体的力量都会有所上升的技巧。
每一次打猎,雷都会活用这个技巧。冰冷的空气会让火热的身体冷却、让剧烈的心跳平稳、就连涣散的意识都能重新凝结。
“嘶哈~~~~~~啊。”
王绒鸭是遍布维亚纳全国的飞禽,宽大的翅膀和有力的肌肉还有丰厚的羽毛,这三点要素是保证它们能在这极冬之地生存的关键。
同时也是它们备受猎人喜爱的原因。它们是维亚纳人最喜欢的食物。
虽说只是鸭子,但是它们飞的不慢,而且能飞过树梢。打下它可不容易。
但是雷·亚克不担心这一点。
他充满信心,抬起了自己的枪。
.10惠特尼口径、像雷霆一般响亮、能把一切猎物打成筛子、他手上拿的是母亲给他的双管猎枪。
摒住呼吸的雷快速抬起猎枪,稳住身体,以流畅的动作扣下扳机。
大气震动。
像是在与清脆的声音向呼应,绒鸭那沙哑的叫声也随之响起。
出枪的速度和他的冷静都让人惊叹。
仅仅发生在瞬间。
虽说猎杀的只是只鸭子,但仍不失漂亮。
可是对于现在的雷,光打兔子和绒鸭已经无法满足他了。
他把枪托插在厚厚的雪堆里,两手扶着枪管撑住身体。
“为什么不让我去森林深处去猎杀一匹狼?想一个真正的猎手一样。”
看着被捡起来的绒鸭,雷这样像母亲问道。
雷很着急,在维亚纳,成为合格的猎手的标准就是能凭借一己之力去单独狩猎野狼。
野狼是强壮、警惕、危险的生物。它们的速度比猎犬还快,如果用散弹枪的话,它会在进入射程的瞬间后就把你扑倒,连开枪的机会都不给你。它们的身躯像鹿一般强壮,就算用手枪连续开枪也未必能打中,就算打中了也无法一枪毙命。结果往往是你干掉狼之前狼把你干掉。
只有步枪才能有效地对付这种危险的生物,在两百米的范围外,用7.62毫米口径的弹头准确地击穿它的头骨,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迎来死亡。
如果无法独自一个人狩猎野狼就没有办法成为一名真正的猎人,这是梵蒂亚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情。
看着儿子焦急的样子,母亲露出了笑容。
“儿子,你听我说啊,野狼是一种……”
“野狼是一种又危险有狡猾的畜生,如果你的心不放平静是没有办法成功的。”
在自己开口之前,雷就抢先的把话说了出来,任谁都能看出来,这种对话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如果你都不让我试试,又怎能知道我不能成功?母亲,让我去吧,我准备好了!”
他的语气坚决,声音有力,毫不掩藏的冲动从双眼中迸发。
“……不。”
雷的表情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失望,因为他早已猜到结果。
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日常了。
尽管心有不满,但是雷还是很开心地和母亲一起回到了家里。绒鸭的肉口感鲜美,为了抵御冬天的严寒,有比一般的家禽更强健的肌肉和丰厚的脂肪,是梵蒂亚斯的招牌菜之一。
因此晚餐就是烹调过后的绒鸭,新鲜的蔬菜,和暖人身心的烈性饮料。靠在温暖的火炉旁边听着广播,对于一家三口来说是难得惬意的休闲时光。
“现在临时插播一条消息。不久前,本国南部的劳伦西小镇,疑似自称市民解放军的暴乱分子和劳伦西的市民间爆发了枪战,暴徒疑似想抢夺正在运输的武器弹药,双方均有死伤者,目前………”
广播里的新闻对于一般的市民来说可能是会引起骚动的坏消息,而对于雷的家庭来说,这是个能够发财的福音。
“暴动终于发生了,这样我们的生意也会来的更加兴隆吧。”
卢克·亚克叉起最后一大块兔肉塞进嘴中,露出了十分开心的表情,不知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生意让他感到兴奋,还是因为美味的兔肉让他感到满足。
而果然不出卢克所料,不一会儿就有一名身着军装的来客出现在客厅。
他是维克多·明斯中尉。是维尔多隆少校的副手。
“失礼了,维尔多隆中校已经到了,还请您尽快准备。”
“好,我立刻就下去。”
在候客的大厅里,维尔多隆少校翘起二郎腿,坐在卢克的对面上。
维尔多隆·巴巴隆少校年纪约在五十岁左右,面孔又圆又胖,皮肤很粗糙,并且总是带着冷笑,两只灰眼睛在眼里射出锐利而又不耐烦的寒光,脸上堆着做作的笑容。
没有贵族头衔的维尔多隆能到少校这个位置也实属不易,他确实是有些本事。
维尔多隆自己说自己是靠刚正不阿的态度、出色的领导能力、以及个人魅力才赢得现在这个位置。
但这些全是扯淡。这个无耻的混蛋是一路靠坑蒙拐骗才当上中校的。
“啊哈哈哈!令夫人可真是一天比一天漂亮啊,令堂也是越来越英俊了啊。能有这么好的妻儿,卢克先生可真是好福气啊!”
用大声粗鲁的声音说着让人一点也不高兴的问候,仿佛街头上的醉汉盯着妓女一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母亲。
无礼又嘈杂的男人,这就是维尔多隆给人的第一印象。
“真是谢谢您的夸奖,那么你今天来是有什么生意呢?”
“嗯……”
维尔多隆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随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你们也知道,最近咱们国内暴乱四起,治安急剧恶化。军队为了加强治安和就业问题,决定募集新兵来为本国做出贡献。因此我们需要大量的轻武器来提供给新兵作为武器装备。因此,我们需要轻武器总共1000把。”
“……1000把轻武器……”
父亲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的出来,这次的生意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期。
1000把轻武器,对于私人营业的武器店来说,已经是超乎想象的数字。
如果成功了,自己的家庭一下子就会进入富有的行列。
雷在一旁听得心里发颤,那个讨厌的少校的声音中总是透着一股阴冷之意。
他那欢快的语气仿佛对这场交易势在必得,可是他的眼神却总是透着一股阴冷。
(用漫不尽心的口气随便的提出了一个无礼的要求,为什么找像父亲这样的小本商人做这种难得的大买卖?)
(别的军商不愿意接下这宗交易?还是刻意想看我们难堪的样子?)
(不知道。)
雷摇了摇头,怎么想都没有合理的结果。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也不能信口开河。
“可以的话,我希望在一周之后交货,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但是还希望你们能够考虑。”
(应该会拒绝的吧,1000把轻武器的买卖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小店能够承担得起……)
“好!请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搞定的!”
(诶!?)
中校提出的要求本来就够让人吃惊的,而父亲居然接下了这笔生意则更是令人乍舌。
虽然在心里头觉得无比的惊讶,但还是很好的克制住了想叫出来的冲动。
“哈哈哈!卢克先生真是爽快啊,这笔交易要是成了,肯定会给你丰厚的报酬的。”
中校非常大声的笑了起来,声音大到仿佛让人觉得是刻意装出来的。
仿佛他早已经知道卢克会接下这笔交易一样。
“那么,就祝您好运了。”
一家人,看着少校渐渐在雪地里走远,雷这才张嘴问道。
“父亲,您……啊啊!”
(您到底在想什么?)
还没有来的及问出来,他和母亲就被父亲紧紧地抱住了。
“哈哈!太好了,咱们家马上就能发财了,我很快就能出人头地了!”
卢克已经被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大交易冲昏了头脑,他完全没看到雷眼中的不安。
漫天的雪花从头而降,仿佛是凛冬女王的祝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