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一大早,赵嗔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一身轻便的行头,就出门往公交站赶去。
等赶到公交站的时候,刘弱弱已经坐在站台等他了。
“秋姐给我发了信息,今天事情还挺多的。”刘弱弱拿出手机在赵嗔面前挥舞了一下。
赵嗔说:“你哪次都这么说,结果去了人家秋姐又照顾你身子弱把活死命往我身上塞。”
刘弱弱黑着脸说:“你哪那么多废话?”
赵嗔理直气壮地说:“从老奶奶身上学的。”
刘弱弱一时气结,正巧公交车也来了,便忽略了这个话题拉着赵嗔就往车上闷头冲。
车上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空落落的,在早上八九点多的时间车上的人只有零零落落几个,很明显这趟公交是比较偏僻的线路。
他两要去的是一家郊区的福利院,已经去了两三年了,赵嗔和刘弱弱最早的相遇就是在这家福利院,那个时候赵嗔为了攒钱买小白鼠锻炼绘神和给师父交房租在这里打杂工,刘弱弱是初中来这社会实践,两人就这么认识的。
刚开始刘弱弱听到赵嗔的名字只是觉得有些耳熟,后来刘弱弱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次次联考第一的赵嗔,少女起初还有些不服气,从初中开始就听说隔壁学校有个怪胎厉害得很,每次联考都能压她这个天才美少女(自称)一头。
当然,不服气归不服气,真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刘弱弱发现这吊人确实挺吊的。
于是刘弱弱在实践结束以后仍然每周末往福利院赶,和赵嗔达成了肮脏的py交易——指平常遇见疑难杂题刘弱弱可以随时找赵嗔讲解,但是周末得给赵嗔在福利院帮忙,没工资的那种。
福利院的活又脏又重又杂,以往赵嗔一个人压根赶不过来,经常赶不上回市区的最后一班公交,管帐的主管又抠得很,不肯多请人来,毕竟福利院确实困难,赵嗔也没多说什么,刘弱弱虽为一介弱女子,但在赵嗔看来这也是劳动力啊,主要还能白嫖,不就偶尔讲几道题目吗?
颠颠簸簸坐了一个多小时,到站后两人又边走边闲聊,一直到十点多二人才感到福利院。
福利院很破旧,不过幸好是开在郊区,地皮便宜,倒不算小,里面不仅住着无家可归的孤儿,还居住着一批无家可归的老人、残疾人。
这是一家成残、老人、儿童三合一的福利院。
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幸福福利院六个大字招牌,幸福的幸字和福字都损毁脱落了一大块,看起来跟土田福利院似的,围墙也不算高,上面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门口倒是停着一辆小汽车,赵嗔盘算着今天好像确实有一对夫妇要来领养小孩。
院长叫竺秋翠,就是刘弱弱口中的秋姐,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是个开朗乐观的年轻女人,此时的她带着一对夫妇看着一群小孩在院子里戏耍,左手拿着一本破旧的册子,温和地回答着这对夫妇的问题。
赵嗔和刘弱弱上前打了个招呼,竺秋翠冲二人微笑着点点头,空荡荡的右手格外刺眼。
是的,竺秋翠是个残疾人,据秋姐自己所说,她这是天生残疾,一生下来就是如此。
“您看,我们福利院的小孩都是心理上活泼健康的小孩,自费区的老人也都很喜欢他们,他们虽然或多或少都有身体上的残疾,但绝不是外人口中的残次品。”竺秋翠看着这些小孩,眼神平和,对夫妇二人诚恳地说:“我们福利院虽然规模近些年一直在缩小,但是对孩子们的教育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他们都是因为各种身体原因被家里遗弃的孤儿,您二位来之前应该有所准备。”
夫妻二人看着嬉戏打闹的小孩,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
“小雪,你过来一下。”竺秋翠招招手,把人群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小黄裙的五六岁小女孩喊了过来,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竺秋翠身后,看着眼前的夫妇。
“小雪不会说话,但是她和院里的小孩关系都很好,我记得您二位问卷上最有收养意向的就是她了。”竺秋翠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接着说:“小雪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这孩子很好学,虽然现在写字还不是很熟练,过两年借助科技产品交流也是不会有很大问题的。”
妇人看着粉粉嫩嫩的小女孩,凑上前试着牵了牵小女孩的手,小女孩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冲这个陌生的女人笑了笑。
妇人又回头对丈夫轻声说了些什么,丈夫也低下头盯着小女孩的眼睛看了看,抬头对竺秋翠说:“我们很愿意收养小雪,但是我们依然很担心她能不能融入我们这个家庭,我们想要先和她相处一阵,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再签收养协议,您看怎么样?”
竺秋翠点点头,说:“您的顾虑是正常的,我们福利院并非是那种卖孩子的福利院,就算您不提,我们也会考虑孩子是否能和您相处融洽的问题。”
直到把夫妇二人送出破旧的福利院,竺秋翠才有空和赵嗔打声招呼。
赵嗔停下用袖子擦擦汗,把手里的抹布一拧:“小雪要找到领养人啦?”
竺秋翠微笑着说:“是啊,小雪这孩子虽然乖巧聪明,但是在我们这种福利院里的孩子,能找到领养人也算是很幸运的事了。”
但她的眉宇之间还是有着一缕愁思:“但是小雪这孩子胆小怕生,我就怕。。。”
“小雪肯定没问题的。”赵嗔想了想,说:“能通过政府的审核,再加上来福利院收养小孩的,应该很难是那种苛刻的性子,小雪也不调皮,乖巧得很,你看她和刘弱弱混熟了不也挺活泼的吗?”
竺秋翠看向坐在孩子中间抱着刚刚跑过去小雪的刘弱弱,微微有些失神。
“秋姐,你也别想这么多啦。”赵嗔把手里的抹布洗了洗,说:“院里的孩子都是你亲手带大的,他们什么样子你心里肯定比我们清楚。”
“我不是在担心孩子们的性格,我是。。。”竺秋翠迟疑着说:“去年被领养的小归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不需要竺秋翠说太多,赵嗔心里就明白了她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