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阳光照射在大地上,远处轻风吹过树梢,风与树叶奏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沙沙交响曲。周围一切在这优雅的环境中衬托出安静又平和的景象。
除了…
“喂,你们看到了吗!?那个像沼泽精的怪人,竟然、竟然用一根破树枝…一根破树枝啊…就这样,敲在埃文前辈的脑袋上了!”
“神明在上!埃文前辈竟然被这等卑鄙无耻的小人偷袭了!”
“什么,你们都看到了吗?我还以为自己眼睛花掉了……”
“假的!都是假象。”
“我,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前辈的策略!”
“……”
城墙上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在我耳里显得格外烦躁。
我伫立在被太阳烤得非常炽热的大地上,朝着埃文露出了一副和善的微笑。
看到玉藻维拉脸上冒出的‘慈祥和蔼’面容,埃文额头瞬间直冒冷汗,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为了掩盖惊慌,他立刻转身,用严肃的目光望向城墙上方那群还在嬉皮笑脸的城卫。
“……”
场面顿时陷入尴尬。
看到自家长官脸上不太好的神情,城卫们心感不妙,趁着埃文还没来得及发话,立马作鸟兽散般离开吃瓜现场。
见此,埃文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玉藻维拉全身上下几处地方后,有些紧张,慢吞吞说道:“魔法师大人,你不觉得...以现在的姿态进城有些不妥吗……”
“姿态?不妥…?”
在埃文话说到一半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眼光快速朝下,以极快速度查看了自己此时的身躯。
哇,这不是完全变成沼泽怪了吗?!
要是再放着不管的话,当场就能完成超进化了。
“咳咳咳…”
我连忙把身上的杂草和藤蔓扯了下来,然后朝埃文对视。
四目相望,场面顿时陷入短暂的静谧。
眨了眨勉强还能动弹的双眼,我的视线往不远处的矮房子看去。
他应该能看懂这个意思吧!?
埃文楞了一下,但没出几秒便会意了过来。
“哦哦…我懂,我懂了。”
埃文神态变得正常起来,带领玉藻维拉来到城墙下一处偏僻的矮墙建筑石房处,探头张望一番后,他伸出手指着一间靠近角落的小房说道:“魔法师大人,这里是间洗浴室,如果您不建议的话,可以随意使用这里。”
望着环境简陋的地方。
“嗯。”
我颔首示意,表现出自己接受了这份强买强卖才有的心意,随后便没等埃文嘴里将要吐出来的絮絮叨叨话语,直径推门走了进去。
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我进入了这间洗浴室的内部。
这间洗浴室给我带来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的整齐,一切东西摆放的井然有序,美中不足的就是稍微有点落灰……
观察了好一会,我从房屋和出水构造看出,这里以前估计是给某个大人物使用的,属于临时搭建,但因长久无人光顾,现在已然荒废掉了。
我甚至还在这小小的浴室里发现了一块镶嵌在墙壁上的镜框。
为什么这间洗浴室会有镜子呢?而且与一般的镜面不同,这片不知道用哪种金属抛光的镜子,它的外框装饰竟那么精致豪华,可想而知,这片镜面本身也价值不菲。
“有钱没处使,竟然把那么宝贵的东西留在这?”我稍稍吐槽了下,“钱太多,不知道该怎么花的话,请麻烦找我!”
...
“看起来,还算是马马虎虎……”
虽然心里还想再观察一下这间洗浴室,但身上传来的粘稠感却让我感到不适。
于是,将门关严后,我便将身上裹的严严实实的衣物褪去,抬脚,裸足,行走到类似沐浴花洒物体的下方,熟练地扭开开关,随后响起了一阵阵潺潺的水流声。
温温的,很舒服。
和这过于闷热的气候有关,此刻在我身体各处流淌的水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寒冷。
这时,借着墙面的镜子,我依稀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一头银灰色的长发正安分守己披在身后,不施任何粉黛的面颊看起来干净自然、甚至精致到不太真实,虽然还稍许稚嫩,但早已能从中看出了倾国倾城之相。
可是,哪怕是如此美貌都没能勾起我的兴致。
对着镜子扭了扭身体,我心中尽是迷茫与无助。
“唉~”
轻叹了一口气,我强行逼迫自己不要如此气馁。
不管怎么说,无数深沉的夜晚过后,睁开眼看到的还是这不同寻常的清晨,这...这不是梦境,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确实还站在这里……活着……
……
…好烦,突然觉得好烦!
心中突然一顿懊恼,我不再顾及自己的形象,暴燥地挠着头上已经变得柔顺到再也不能柔顺的银丝。
没出一会,在粗鲁万般的手法下,原本温顺无比的秀发被搞得乱七八遭——但没过多久,稀稀散散流淌的水流又让有些蓬松的头发变得乖巧无比。
望着这一幕,我突然镇静,随即一言未发伸出左手食指轻点墙上镜子,水蓝色的眼瞳流露出轻蔑的神情望着镜面的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一句话:“伲嗝啡呜。”
“咯吱、咯吱~”
仿佛被自己的愚蠢样逗笑一样,我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稍后,如同忘掉所有烦恼。我瞬间切换嘴脸,没良心地抛开复杂情感,嘴里哼起了单调的曲调。
“啦~\(≧▽≦)/ ~啦啦啦、、、、、”
在经过一番漫长的洗浴,我精神抖擞地甩了甩沾满水渍的银灰长发。
在这过程当中,还调动了自己能使用的魔法元素,快速且便捷让头发重新焕发、恢复成原本光彩夺目的姿态。
“嗯哼,舒畅多了。”
我浑身赤果,慢步走到墙角。那里有一张小椅子,是我存放衣服的地方,也可以说是堆起来的。
看着这堆脏脏兮兮、表面布满各种风尘泥土的衣物,让我犯了难。吁出一口气,经过一顿翻找,从中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古旧的道具包。
“酱酱,备用衣服!”
我双手叉腰。
身为一名满世界到处跑的旅行者,怎么可能没有换洗衣物呢!
将道具包的拉链拉开,帅气的淡青色魔法长袍抽出……附带一顶扁扁、纯黑色的女士礼帽......
啊?没了?
这就没了!?
怎么就剩下一件长袍了??
开什么玩笑,那我等下干什么,去站街吗?
我翻眼朝向椅子上的杂乱,兴奋劲突然冷却下来了。
“别说了、别说了,小的知道了……”
失魂落魄地老老实实洗了衣服,然后再进行一系列烘干。
这套熟练的动作流程,简直叹为观止!
这就是标准的野外生存技能!
“旅行者……狗都不当!!”
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我觉得说的对!太对了。
身为养尊处优的魔法师,谁脑袋抽了才会去体验长时间的痛苦旅行啊?
噫?那个魔法师、原来是我?那没事了。
将暖呼呼的衣服套上,我再次回头看向椅子上没清洗过的衣物。
“质量很粗糙的麻衣斗篷和道具包吗?”
已经派不上用场了。而且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罢了。
现在已经达到城市了,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那还不是想要多少便有多少,甚至质量都比这些好上几倍。
嗤~
我将它们尽数抛掷空中,一股炙热感瞬间出现。火光一闪,我没有任何犹豫迟疑,麻布斗篷与道具包彻底被摧毁了。
“咳咳!”
抹掉镜面上的雾气,我稍作整洁,随后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一出来,视线的正面是埃文的背影。
他离这不远,独自在树荫处乘凉,眼神瞭望远方景色,闷热的空气时不时吹过一道又一道的轻风、击打他那略显沉重的盔甲。
“埃文!”
我迈着脚朝他的方向走去,顺便打了声招呼。
听到我的声音,埃文转过身来……他在看到我模样后,目光明显痴呆了一会。片刻,他竟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态。
“哦,我懂。”
我并非不理解他这种样子,毕竟现在的我,外观和之前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别!
“现在我可是——”
还没等玉藻维拉把话说完,埃文如飓风般打断了她,说出了让她意想不到的话:“你竟然真的是那位史上最年轻、最厉害的魔法师——!真的离谱呀,毕竟之前是那幅落魄模样。”
“你、你说什么鬼话?”
我的小脸瞬间通红了起来,堂堂天才魔法师那么狼狈的来到圣卡洛斯的城门,要是被认识我的人知道这件事,还不得笑掉大牙。
“不是的,我不是什么艾斯蒂拉。是从别的国家远道而来的魔法师!”
我挺直身体,嘴上企图否认他。
“可是,我的女儿是你的书迷,她超喜欢你写的冒险故事,拜她所赐我在家中时常能看到你的画像。一头银灰色长发,天蓝色迷人的眼眸,身上经常穿着一件淡青色、象征魔法师身份的长袍。还特别中意红色的蝴蝶结……你真的没在撒谎吗?”
埃文兀自叽叽喳喳个没完,还特别没有礼貌的伸出手,指了指玉藻维拉长袍侧边口袋上露出一小截由绸带绑成的蝴蝶结。
“之前我就感觉有点像了!”
“…什么?!”
我急忙将绸带塞回去,正打算说些什么,找些什么借口的时候。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否认,埃文那双盯着我的眼睛越发锐利了起来,如同天上的雄鹰找到了猎物般。
那副表情就像在告诉我,[哼,想逃,门都没有]。
被他瞪得直发慌,我颤颤巍巍的说道,“唔诶…是吗?估计是恰好兴趣相似的人吧?”
这害怕的语气。我、我怎么回事,别怂啊!
越到这时候,就越不要紧张。放平心态,不能露出一丁点马脚,打死不承认就完事了。
反正他也没有证据!
“真的吗?!”
面对埃文逼问的语气,我依旧随口胡诌回答他,“真的呀!我真的是别国的魔法师,兰特…对、我是兰特王国的魔法师。”
不妙啊,这家伙的话未免也太多了吧。
絮絮叨叨的,嘴巴擅自说个没完,搞得我耳朵都快出老茧了。
“虽然有这种可能性,可是!”此时,埃文似乎不太满意我交出的答卷,他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脸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相信!年纪轻轻以冒险者身份诸游各个地方的魔法师,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
“……”
可恶哇!
不过是区区一介破骑士罢了,为什么他的逼近能让我产生那么巨大的压迫感。
平日里面对凶猛的魔物,我都没有这种感觉。况且这种级别的骑士,我以前闭着眼睛都能打过,现在却被这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压住了?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拿人手短!?
看到埃文还在兀自的贴近我,我眉头轻蹙,小手暗搓搓的紧攥成拳头,打算给他来个鼻青脸肿的教训。
亏我刚才还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呢。
心中下定决心,他要是再敢接近我一步,看我打不打爆他的苟头!
哼,我、超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