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有些人在移动速度过载时会出现类似残影的玩意,但我在这种危急关头可不会使用那么肤浅的东西,因为那样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很容易被别人看穿……
为了不被立马看错端倪,我花费了许多时间才勉强用处如今这招……也就是不可思议的现象,海市蜃楼。
所谓海市蜃楼,是一种由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而我藉由火焰魔力使空气进行加热,造出膨胀,变相让光线频率扭曲,以此发生折射作用,创造出自己的投影来迷惑对手、隐匿行踪、将自己的身影融入昏暗的环境,都是有可能做到的。
刚刚被捆绑、贯穿四肢,只是个虚假的投影罢了,而真正的我早已篡改了行踪,绕过了不知情的史提迪克,偷跑到悉尼杰的旁边进行偷袭!
只不过在快得手的时候,悉尼杰不知道为什么发现了我,也许是我的杀机没藏住……
“史提迪克!别在那发愣,你的对手都跑到我面前了!!”
看到同伴还是满脸茫然的样子,悉尼杰不得不发出大吼,把史提迪克迷茫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家伙,嘴真多啊!”
我倾斜地进攻着仍是一昧逃避的悉尼杰,手中的赤刀不停的朝他身上打招呼,试图让这个跟大喇叭相差无几的臭嘴闭上,一时间刀光如影,眼花缭乱。
不远处迷惘的史提迪克终于反应过来,缠绕虚假投影的锁链开始回卷。
但是……
“拦住他!”
我瞬间指挥虚假的投影。
一瞬间,本身并没有任何实际体积,只是虚假的投影竟然动了起来,她那原本耷拉下去的双手直接控制住往回回卷的锁链。
“……什么?”
“啊?怎么回事?”
史提迪克和悉尼杰满脸不可思议,反射性望了过来。
“怎么,很不可思议吗?你们就进行吃惊下去吧,小瞧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就在我话音刚落,一股寒冷无孔不入袭来,陌生的黑寂直接吞噬了所有生息,无形的压迫出现,它掌握了周遭的一切,让迷失霎时无处不在,让所有人此刻被迫陷入游荡。
“你在干什么,史提迪克!你竟敢用锁链铐住我的手?还不快给我松开……等等,这幅场景,怎么回事…为什么,如此眼熟?”
……
昏暗灯光,强烈的鼓点,喧嚷的人群,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这是……”
悉尼杰似乎有些不解,但此刻——
“咚!”
这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敲锤声,仿佛让他回到了过去…
不!这已经是...
“赌徒悉尼杰,你还不赶快落下筹码?”
桌子的另外一头,一位手拿小锤子,戴单片眼睛的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
悉尼杰满头大汗坐在赌桌前,桌下的双手攥的紧紧的,不知道掌心里流了多少手汗。
“喂,快一点,快一点啊!”
似乎见不得那么慢,旁边有人催促起来。
“哈哈…嗝…不要为难他了,说到底…嗝…只不过是个小鬼头,能有什么承受压力?”
“我……”
小小年纪的悉尼杰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砰砰!砰砰砰——”与紧张开口的悉尼杰形成鲜明对比,围在赌桌旁边的酒鬼们疯狂敲击着桌子,不耐烦地催促着他,甚至恨不得当场抓住那只小手,帮他下注。
“快、快、快、”
“快快快快快快快快快……”
“快啊……!!”
呐喊声充满了这个地方,酒鬼们完全不顾坐在桌前快要哭泣的小人,只喊着自己想要的结果,更有甚者,他们还在享受着这其中的过程。
“你们不要催促他了,毕竟这次的筹码可是……”
在一众赌徒当中,突然响起一道清澈的少年音,它打断了不耐烦的赌徒叫嚣声。
“……”
“怎么了,阿尼亚?我记得你之前跟他们玩的很好,现在是想为这些小鬼头出头吗?”之前打嗝的酒鬼离开了赌桌,对于小孩子来说,相当强壮的身材直接笼罩住阿尼亚头上的光线,他带着满身酒气,随意地继续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不清楚这里的规矩?”
“……啊。”阿尼亚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所顾忌的开口,“冬哥,怎么会呢,我……我只是觉得有些残忍,他们只是一群小鬼头罢了,这样对他们真的好吗?”
谁知,此话一出,周围的赌徒们瞬间哄堂大笑。
“阿尼亚,你脑袋是不是抽了啊?小鬼头?小鬼头能知道赌王之椅的参加方法吗!?”
有一些生气的赌徒,粗鲁地说出这句话。
“对啊,没错,没错!这些小鬼头比我玩的还好,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赌王之椅,只有成功的人才能坐上它,他既然已经坐上去了,还从其中获得了那么多的利益,是不可能收手的,不管是有着什么理由,绝无可能在游戏中途放弃!”
“可是……”
拥有着轻澈少年音的阿尼亚再次开口,但这次话还没开口,便停了下来。
“没有什么可是的,阿尼亚,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富家少爷,就可以无视这里的规则,这个赌场可不会在乎这些,坐上那个座位的人,不管有什么原因,他只有生与死,两个选择。”
被阿尼亚称为东哥的男人,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眼睛往一旁的角落望去。
那里有着几个跟悉尼杰差不多年纪大的小孩,他们被捆在一起,耷拉着脑袋,坐在地板上,身旁还有几个脸上凶狠恶煞的家伙在看守。
“赌王之椅”的游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现在的筹码就是他们其中一人的手臂。并且,随着游戏的进行,接下来的“赌注”将会越来越大。
“阿尼亚,你不能插手,要知道我都没有这样的权利,能阻止这件事的人,屈数可指。”
冬哥收回了视线,再次警告阿尼亚。
“阿尼亚!!”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眼角带有泪痕的悉尼杰,愤怒的大喊,手指甲死死地跩在掌心中,力气之大,让充满老茧的手掌流下了血迹。
虽然现在的阿尼亚看起来是在为他们说好话,但悉尼杰却永远忘记不了这个名字。阿尼亚,有传闻他是某家贵族的孩子,在某一天,他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我们,也就是混迹在这座城市街角穷巷的穷苦孩子,一开始,他与这些孩子打好关系,从来不嫌弃连饭都吃不起的脏的我们,甚至在混熟后,他还多次带来了平常我们根本吃不起的珍馐美馔。
就这样久而为之,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我们,渐渐跟阿尼亚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小伙伴,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某一天迎来转折。那一天,满脸兴奋的阿尼亚告诉我们,有一个能让我们所有人都能吃上饭的办法,当时我们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好事,毕竟那时,我们哪怕一天到晚都在做苦力、街头乞讨,也只能落的一个半饱的地步,让每个人都能吃上饭,完全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然而,阿尼亚很快就用事实证明了,这件事是可行的,他没有撒谎。阿尼亚带着我们其中几位样貌还行,身材比一般同龄小孩壮实一点的,来到了这座赌场,并出了本金,让我们参与了一些微量的下注,之后我们从中尝到点甜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这些“甜头”对于贵族来说,连身上带着的零钱都不足,但对于我们这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孩子,这完全就是意想不到的的横财。往常的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天的活也只能赚到卑微的几个铜币,晚上就算是吃别人的残羹剩饭,都食不果腹,但因为阿尼亚的承偌,他每周都会抽出一天带领我们来到这座像笼罩了层晶莹剔透宝石膜的赌场,亮出那金光闪闪的入场函,让我们进入其中捞点小钱,让更多的同伴不再挨饿。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至今,直到今天完全颠覆了。明明刚开始跟以往进入赌场一样,但阿尼亚今天与以往不同,他让不熟悉这庞大赌场的我们,进入了这座华丽赌场的深处,并欺骗了我们,让我们参与了名为赌王之椅的死亡游戏。
“当初……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这种人的!”
悉尼杰那小巧的额头都是皱纹,愤怒的眼神紧盯着脸上装作苦恼的阿尼亚。
一开始悉尼杰就觉得不对劲,但一直都是参与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赌注,再加上为了填饱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同伴肚子,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一策略,然而,阿尼亚却在今天背叛了他们。
不、可能一开始就不存在背叛这个词,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罢了。
我……我为什么会相信阿尼亚这种外表一副花花公子的贵族?真的以为全身脏兮兮,最大的愿望是能吃一顿饱饭的自己能跟他成为好朋友?他会看的起我们这群只配活在臭水沟的小老鼠!?
悉尼杰望向角落被捆绑住的同伴,虽然他们都低下脑袋,但还是隐约能看出来,几乎每一个人脸上都挂了彩,鼻青脸肿的,那是意识到进入陷阱,打算奋起反抗,结果却被比自己高好几倍的大人,修理后留下的伤痕。
想到这,悉尼杰身体止不住颤抖,这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我们只不过是他短暂无聊的时间里,不经意找到比较有趣的“玩物”而已。”
悉尼杰想道。
“我……我没有能力帮助他们,还是离开这里毕竟好吧……”
清澈的少年音再次响起,阿尼亚为了帮不上“自己同伴”懊恼,快步往房间的门口走去。
“阿尼亚!!……哼哼……”
看到阿尼亚装作可怜离开的样子,小小年纪的悉尼杰终于忍受不住了,起身大喊他的名字,结果,却被椅子旁边两位面无表情的看守按回椅子上。
“给我老实点!”
“嘁……”
才十岁左右出头的悉尼杰那抗的住那么大的力道,脑袋直接被重重按在赌桌上。
因为这番闹动,阿尼亚停下了脚步,惭愧地说了一句“抱歉,你们既然在我不在的时候闹出那么大的乱子,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帮助你们了,让我出去静下吧,我甚至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说完他便伤心般走了出去。
悉尼杰刚挣脱看守把他按在脑袋的手掌,意外地看到阿尼亚临走出房门的动作,虽然悉尼杰年纪还小,但却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他知道,那是斩首的手势,阿尼亚想让他们都死在这里,事实也是证明如此,从旁边赌徒的只言片语就能知道,数十年间,参加过赌王之椅游戏的人,从来没有一人活下来过。
“可恶的家伙!”
悉尼杰吐了一口唾沫,低声暗骂道。
“哦,看起来你好像恢复精神了,那真是太好了,毕竟时间就快要到了,再不下注,就默认失败了。”
对面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一手拿着计时的怀表,一边从容地看着悉尼杰,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坐上这赌王之椅都是一视同仁,想从这离开,不是生便是死。
“我……”
听到男人看似悠闲的话,悉尼杰不得不回到现实,桌下的双手拼命地挠着自己的大腿。
“怎么了,小鬼头,需要爸爸帮你选择吗,前几局玩的不是挺溜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来吧,从我裤裆下过去,赌神爷爷给你指明一头明路。”
“自不量力的小鬼。”
“押、押、押、押……”
随着时间的逼近,周围的赌徒酒鬼们,再次吵闹了起来。
“我、我选择这…这个结果……”
在这种氛围下,头发被汗水打的湿漉的悉尼杰在时间临近,犹豫地选出了下注的地方。
“你确定吗?”
“我…确定……”
悉尼杰的声线抖的不成样子。
赌桌对面的单片眼镜男,缓缓地掀开盖子……
“可惜,颜色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什么,等等…你们……”
还没等悉尼杰反应过来,角落突然传来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喊叫。
那道声音,对于悉尼杰来说,格外的熟悉,那是……
“啊,没戏了。”
“唉,还以为能创造奇迹呢,毕竟这小鬼头前面几次还玩的比较好呢。”
“我也是呢,毕竟以往参加赌王之椅的,只有五分之一的人才能到这里。”
“真无聊,竟然连原石和克拉迪玛娜石这关都没过,要知道接下来的关可是越来越难……”
“唉,这也不能怪他,谁知这次的颜色是放进去的克拉迪玛娜石没有的颜色。”
看到悉尼杰失败,赌徒们顿时嘘声一片。
【原石:纯白无瑕的晶石】
【克拉迪玛娜石:拥有各种不同颜色的奇特矿石】
【将这两种不同属性分支的石头放在同一个罐子进行一定的时间摇晃,原石将会随机变成一种或者多种不同的颜色】
“赌徒悉尼杰,你在看哪里?下一次赌注就要开始了,为了无关紧要的事分心可不行,毕竟这次的赌注可是你们其中几个人的性命啊,不知道这次随机选择里面包不包括你自己呢?要是你再失败的话,那我可就提起下班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单片眼镜的男人,说出来的话依旧那么从容,那么无情。
“嘶……”
伴随一声轻响,悉尼杰粗糙滥做的粗布裤子被撕开一道口子,透过大腿上口子,可以清晰地看到被抓出来的红印。
“阿尼亚,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连饭都吃不起的我们,竟然成为了你找乐子的玩物?我死后,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才十几岁的悉尼杰喘着粗气,满脑子都想着第一次与欺骗了自己的阿尼亚见面场景。
“是我们想不再挨饿的愿望,错了吗...
?”
……
……
时间回到现在——
“我的天呐,他们到底记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竟然变成了只会摧毁旁边的事物,简直就像野兽一样……”
“这么看来这个技能还是挺好用的,可惜就是容易敌我不分...只能靠硬熬精神力维持清醒。”
虽然很难受,但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
恍惚间,一道歌谣悠悠而来,宛如在耳畔旁萦绕似的...歌谣从一开始的时候优雅动听,但到了某个临界点时,音调突然扶摇直上,破浪而起。
瞬间我们每个人都浑身湿重无比,心跳狂乱不息,犹如马上要彻底沉沦在这异乡领地中。
然而歌谣却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但是停了,却没有完全停。
是缺氧的生理反应,还是混杂了庆幸的余悸,这些通通都不重要,因为胸膛鼓噪依旧,没有多余的时间,节奏倏然急剧变化……下一曲,即将到来!!
可是——
“史!提!迪!克!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演我是吧!好玩不!”
悉尼杰在歌谣之前暂停的片刻恢复了意识,嘴上发出怒喊:“不要被小家伙的投影迷惑了,就算再强,再厉害,就算再怎么能动...说到底还不是她制造出来的复制品,她本人身负重伤,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如同巨大的钟声般,悉尼杰的喊话撼动着我的脑袋,
而歌声还未等到进入下一个场景前便已破裂,似梦似醒的状态直接消逝,四周恢复到正常的场景。
“可恶,就差了那么一点……要不是我如今的状况,歌谣根本不会有这种真空期!”
我用非常虚弱的口吻说着,带有怨恨的眼神憋了悉尼杰一眼。眼前的是,真是一朵特么甜蜜可爱的金色大喇叭花呢!
然而也许是因为之前高度集中施展这一能力,让我忘记了现在身处的困境。
“噗吱”的一声。
随着如同切开绒布玩偶的声音,暗金色利刃前端猛然插进我的后背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又是“吱”的一声,一阵血溅的声音传了开来,暗金色刀刃拔出,瞬间又回到史提迪克的袖子里。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投影的身体变得摇摆晃晃,逐渐透明,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史提迪克借机也把自己右手的锁链收回。
过度的消耗让我暂时忘记了疼痛,但听着背上传来的鲜血涌出声音,让我感到头皮发麻。
可是——
我呼哧出一口气说道:“呼!唔……你们输了。”
满脸苍白的我,用着非常冷静的神情说出这句话,在我的嘴角,还有鲜血正流出来,但我浑身上下却透露出自信和冷静,如同下定最终判决的审判官一样,宣告他们两人的失败。
“你在说什么胡——”
史提迪克话还没说完,悉尼杰就直接打断了他。
“没错,我们输了,把你带走的计划失败了。”悉尼杰叹了一口气,一脸无所谓的说道:“这都要怪某个不长脑的家伙在那里瞎玩,现在你的援兵快要到了,我们迫不得已只好先行撤退。”
“可是——”
史提迪克似乎还有话要说。
没想到,悉尼杰一瞬间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他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你别跟我说你没有看出来,这个小家伙明显还留有后手,我们根本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彻底收拾掉她,等教会那群人到了就晚了,我可不想在这浪费时间,走吧,别忘记我们本来的目的!”
“…嗯”
看着将要离去的两人,我莫名觉得他们很滑稽,这就是胜利者的感觉吗?
“对了,小家伙,临走告诉你一件事。”悉尼杰如同看穿我的内心般,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现在给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比是坏掉的留声机般,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损坏,还在依旧卖力运转...嗯...不管怎么说,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比较好哦,下次有缘再见吧,另外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记忆深刻,我不会忘记你的!”
这么说完的悉尼杰直接扛起地下的物体,然后看都不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了这里。
“啧,耍什么帅?”
我毫不留面,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