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份报纸被送到了莫里斯的手中,莫里斯正坐在办公桌前喝着早晨的咖啡。他已经回到了锈邦,并且已经修正完毕准备接下来的工作。这一段时间他已经被爱丽丝的事情搞得筋疲力竭,现在,他又要抽出时间去做安排给他的新任务了。
莫里斯叹了一口气,对于女王的决定他也无可奈何。说到底,他只是女王麾下的一个卑微仆人,在涉及到皇室利益的事情面前,他没有发言权。虽然说他与之前寄宿在旅店里的爱丽丝公主有过私交,但那并不能让他因此而改变自己的立场。现在,随着弗朗西斯陷入内乱,这一段私交也就算是画上一个句号了。
想到这里,莫里斯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奈。他想如果自己没有在这个位置,事情的发展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也许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吧。”莫里斯摇了摇头。这种“也许有会所改变”的思想之停留了不到一秒,之后,他就在自嘲中清醒了过来。之后他翻开了今天的报纸,在第二版国际时事的版面的头条上,一个醒目的标题就如同一辆失控的火车一样撞进了他的视线。
“弗朗西斯的叛军即将攻占香颂地区?!”这个标题无异于一枚炸弹让他的脑子嗡嗡作响。莫里斯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些人是怎么做到的?”之后才是第二个反应,如果他没有猜错,女王已经开始从中作梗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安的心思涌上莫里斯的心头。莫里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不踏实,他许久没有过这种紧张感。这感觉并不是来自于对自己处境的不安,他现在安全得很,完全不需要有这方面的焦虑。这种不安似乎是来自于对海峡对岸弗朗西斯的状况的不安。很快,莫里斯找到了这股不安的来源。
“果然还是不能放着不管。”他放下了报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决定必须采取一些行动,虽然他清楚阻止战争不属于自己的职责范围,但是找到自己的朋友并确保自己的朋友没事儿,他也许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就在莫里斯拿起外衣准备出门的那一刻,办公室的专线电话响了。莫里斯转过身,考虑自己要不要装作没听见,但他的手的行动却比他的脑子要更快一步。
“喂,是莫里斯卿吗?”莫里斯听懂了对面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我,女王陛下。”莫里斯回答,语言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起伏。
“莫里斯卿,明天或者后天,将有一个重要的客人去你那里商量事情,请您到时候一定好好接待。这位贵客可能会在以后成为我们重要的盟友。”女王对莫里斯说。
“是的,女王陛下。”莫里斯回答,然后他考虑了片刻,又立刻补充道:“请问这位尊贵的客人是谁呢?”
“这位客人名叫弗朗索瓦,他是未来弗朗西斯共和国的外交官。”女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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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王的话,莫里斯愣了一秒。在一秒之后他立刻调整好了状态。
“是,女王陛下。我已经了解了。”他对女王说,女王对他的态度表示了肯定,之后挂上了电话。在挂断电话之前,女王提醒莫里斯,这次这位外交官来英格列塔是要商议对于即将到来的弗朗西斯共和国的援助。毕竟战争还没有结束,而共和国还需要他们的“支援”。
莫里斯已经明白了这些“支援”的意义,没有任何支援是免费的,而这次讨价还价的任务将由他莫里斯来完成。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缺德的事情,在常人眼里确实是如此但是对于莫里斯来说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即便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今天的莫里斯却心里却还是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他竟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曾经的那位公主,也就是爱丽丝。几天前他还在为公主的去向而焦急,几天之后,他就又要开始考虑如何让她的家乡陷入到更深的灾难中了。一想到这里,莫里斯就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莫里斯转向窗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回想起那个天真未经世事的温室里的花朵,这样做对她来说会不会有点过于残忍了?莫里斯没有孩子,到现在甚至没有结婚。不过每当在街头散布时,他总能看见一些半大不小和爱丽丝差不多的少年人在那个叛逆的年纪,无忧无虑地虚度光阴,嘴里说着一些自己也不明白意思的或者对其意思只是一知半解的“哲学”话,他们藐视权威,追求时髦。爱丽丝再怎么看,也不过是和这些毛头小孩一个样子,只不过她从小生活在宫殿里。
“这样做真的好吗?”这一时的疑虑让莫里斯有一些动摇。他想如果爱丽丝年龄再成熟一点他也许就不会有这个顾虑了,只可惜,这个公主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姑娘,这一次他真的有点下不去手。
不知不觉间,莫里斯打开了自己办公桌上的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个手帕,上边用弗朗西斯的文字写着公主被绑架时向他发出的求救信。直到最危急的时候,这个小孩还在想着如何脱险,并且她依然愿意相信他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手帕是他从奥朋那里得到的,上边还沾着奥朋的鲜血。手帕里边包着东西,莫里斯打开了它,里边是一个镶嵌着粉红色宝石的吊坠。莫里斯知道这个吊坠的来历,这是路易为自己女儿准备的嫁妆。原本是在和王子大婚时用的,现在也恐怕用不到了。
他拿起那块宝石,死死地捏着几乎要把它捏碎。莫里斯在想自己应该尽快把这些东西毁掉,因为它们已经没有意义了,可是他就是下不了手。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哎……”莫里斯最终还是选择了投降,它又将这些东西放回到了远处,然后摸摸地合上了抽屉。他对自己这样不专业的表现感到奇怪,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新的任务已经下发,而他必须为这次谈判准备好开价。
女王是不可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的,他也准备会一会这个即将上任的“共和国外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