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雷，你有没有看过一部叫做《冒险王》的电影？”文森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卷，又掏出了那个印着铃兰花图案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却没有抽，而是直接递给了马雷。
“没有。”马雷接过了烟，疑惑地看了文森特一眼：你不是说这个月的份额早没了吗？
“你应得的，”文森特笑了笑，“其实是一部很老套的电影，但是电影的结局我还是很印象深刻：女主角被反派抓住，他要挟男主角用他的命来换女主角的命，而女主角在最后关头抱着反派，要求男主将他们一起打死。
然后男主真的就打死了他们——在流了几滴眼泪后。”
“嗯……”马雷吐出烟雾。
“而现在我想的是：要是男主角和你的枪法一样好的话，那他就既能消灭邪恶，也能抱得美人归了。”
马雷将剩下的半支烟递给文森特，而文森特却摆了摆手：“你应得的。”
“是你救了我的命。”文森特突然抬头望着星空说。
“怎么，你要以身相许吗？”
“哈哈，那得问问梅洛丝答不答应。”
……
莎菲娜感觉身下的身体软了下去，跳了下来，她看到辛森那一脸惊恐的表情，还有眉心的的那个弹孔。
“喂！大叔，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一点点就打死我了啊！”莎菲娜脸上带着嗔怒和埋怨的神情。
“第一枪的子弹擦着我的脖子就飞过去了，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她用双手在空中夸张地比划着。
随即发现了自己手臂的异样。
“啊呀呀，这身体也太弱了吧。”
她用另一只手抓住那只折了的手臂，用力一扭，再一扯。
“咯吱！”
关节碰撞，发出了一阵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后，手臂就恢复了原状。
她拍了拍衣服，上面的血迹让她眉头微皱。
“喂，大叔？”
“大叔……嗯？昏过去了……”
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还有破门声响起。
永远迟到的警察终于迟迟地到来了。
……
当镇子上的钟声被敲响了第六下后，太阳刚好完全没入山后，马雷醒了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那个熟悉的白色泛灰的天花板，马雷下意识地想坐起，肩膀处的疼痛又让他停下了动作。
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马雷才感觉到，不止是肩膀，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啊，你醒了，稍等，别乱动。”
甜美却十分陌生的声音从床尾传来，马雷还没看到人，就听见声音的主人以急促的脚步声离开这个房间。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马雷听见外面有模糊谈话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应该就是刚刚那个人：
“是的……醒了……嗯……没有危险……可以……”
随之三组脚步声朝着马雷走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头戴护士帽的女人的脸，她用关切的声音问道：“马雷先生，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马雷也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肩膀……疼……全身都疼……”
“嗯，你的右肩严重骨折，全身多处摔伤、挫伤，把你送来的时候医生都吓了一跳呢，不过，”她话音一转，“幸好都不是大问题，骨折也不是不可逆的，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
“还有……”马雷用虚弱的声音继续说。
“还有什么问题吗？”护士脸上的神色不安：医生的诊断应该不会出问题吧，应该，不会吧。
“饿死了。”
“噗，”护士没忍住笑了出来，床尾站着的两个马雷看不见的人也咳嗽了两声，“我马上去准备些吃的，我先让你坐起来吧，这两位先生有些话要问你。”
马雷还以为护士是要把自己抱起来，没想到她只是摇着床旁边的一个转轮，床的上半部分便慢慢竖起，不一会儿，病床变成了个躺椅。
马雷也看清楚了病房里的另外两人——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你好！马雷先生，我是镇上警察局的莱特警官，这边是我的同事。”莱特和他的同事出示了警员证。
“现在依法对你询问……咳，这位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莱特盯向旁边眼巴巴看着的护士。
“哦，抱歉，有什么需要就按铃，我们随时都在，马雷先生。”护士脸色微红，有点窘迫地退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好的，马雷先生，”莱特顿了顿嗓子，“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询问。”旁边的同事则拿出了笔记本和笔。
“首先，请问，今天上午，在克姆街23号到底发生了什么。”莱特目光灼灼地盯着马雷。
马雷却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反而问道：“你们到达现场时，发现了什么？”
“马雷先生！现在是我们在询问你。”
“咳咳，可我后来昏过去了啊，要是不知道你们到场时看见了什么，我也没法很好回忆啊。”
莱特皱了皱眉，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点了点头，看向马雷，说道：
“是这样的，马雷先生，我们到到达现场时，只发现了昏过去的你和……两具尸体。”
“两……两具？”马雷瞳孔收缩，身体微微颤抖，自己肩膀上的疼痛似乎又鲜明起来，让他微微有些喘不过气。
马雷的反应被莱特收入眼中，“是的，据我们调查，一具尸体是一位叫辛森的年轻人，身上中了三枪而死，另一位……”
马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据证实是辛森的母亲，死因为过量服用安眠药。”
不知是什么感觉，马雷突然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
“辛森的母亲，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自杀。而辛森，”莱特警官的语气比之前更加严肃，“死于枪杀，而身上中的子弹，经过法医鉴定，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是从你昏倒时手里握着的那把手枪里射出来的。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杀死辛森先生的主要嫌疑人。”
“辛森是我杀的，”马雷的这句话，让莱特和他的同事又互相看了一眼，旁边戴眼镜的同事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不过我杀他完全是出于自卫。”马雷又补充道。
接着他把从如何接到委托，然后到了辛森家里，最后如何发现辛森的企图，被辛森逼上绝路而不得不杀了他一一都告诉了莱特，旁边的同事用笔在笔记本上飞速的划着。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当然，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好的，马雷先生，你的证词我们都已经记录在案，”莱特和他的同事都站了起来，“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你现在面临着一级杀人指控，仅凭你的一面之词还远远不足以证明你的清白。更何况你的证词还如此……”
荒谬。
这是莱特没说出来的，马雷也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调查事情的真相不正是你们警察局的工作吗？”马雷脸色平静。
莱特笑了一声，“当然，我们会尽力还马雷先生一个清白。”
“你相信我？”马雷饶有兴趣地看向这位年轻的警官，“要知道这些话要是说给一天之前的我，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莱特和他的同事退了出去，他在病房门口看见了端着食物的护士小姐，微微点头示意，表示她可以进去了。
“莱特，”看到护士进去了以后，身边的同事推了推眼镜，“你不会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吧？”
莱特的身体站得笔直，目光炯炯有神，“我相信正义和法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