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阵阵爆炸声,有的爆炸甚至让街道颤抖起来。少年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孩子是如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转过街角,背着妹妹的克尔放缓脚步。拥挤建筑和复杂街道似乎被一刀斩断,用红色石砖铺成的广场与身后暗黑色调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广场的一端是坐落在黑色山脚下的古堡。如果不仔细观察,许多人都会将这看成山的一部分吧。
“应该是城市的边缘了。”克尔看着消失的城区自语起来。
如果现在逃出城,幸存的概率应该更大些。可是格纳……。
稍稍犹豫,克尔背着妹妹毅然决然向城堡跑去。
巨大黑山高耸入云,山的两边却没有向外延伸,就如同从下方刺破大地的剑。越是靠近,压迫感便越凝重。城堡镶嵌在山脚,没有太多人工开凿的痕迹,让人有种山才是城堡一部分的错觉。
厚重黑色石门半开着,克尔走了进去。
黑曜石石柱在甬道两侧整齐排布,暗红色调的内饰和黑色墙壁让人肃然起敬。正前方的王座却与周围庄严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鲜红软垫和靠背上华丽的珠宝让人感觉这不过是富有贵族的奢侈品罢了。巨型血色旗帜挂在王座后方。
“为什么要用蒲公英作为族徽?”克尔把妹妹放在王座上,看着旗帜上金线绣成的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自言自语。
“这是火之蒲公英,落下的种子会带去温暖和希望。”从柱子后面传来回答声。
克尔举起三叉戟,疲倦感却让少年摇摇欲坠。
“是谁,你找我做什么!”
从石柱后面走出,王子身上的血色法袍用金线绣着与旗帜一样的蒲公英,火一般的头发和双眸散发着一如审判时的优雅。
“经历了这么多,我可以说声好久不见吧。”迷人微笑依旧,只是走过来时跛着的步伐与之前不同。
“你父王真的很厉害,我想逃走都受了很重的伤。”炽烈王子拉起袍子一角,右腿如枯木般的腐朽让人触目惊心,“这是枯萎术,国王陛下真是对我恨之入骨啊,竟然用衰老的代价来诅咒我。”
“父王他……”克尔本想替国王申辩,却被渐渐凋落的肉体吓得说不出话来。
“放心,他逃走了。”王子把法袍放下,“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克洛,身份你应该知道。虽然我受了伤,但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把你的武器放下吧,克尔小弟弟。”
克尔依旧紧张地握着三叉戟,没有丝毫要放下的迹象。突然,银白戟尖变成了赤红色,紧接着,尖端化成了铁水流到地上。克尔吓得急忙丢掉手中仅存的武器。炽烈王子还是微笑着看着惊慌失措的小弟弟。
“你找我做什么。”似乎是为了挽回刚才的失态,少年故作镇定的向克洛询问。
“不是我要找你,是你母后。”炽烈王子走到克尔身边,温和注视着少年。
“胡说!母后早就……”刚要反驳的克尔想起挂坠,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克尔不再辩驳,克洛却趁机反问起来。
“这场战争是精灵所经历的第三场战争了,你不觉得很可疑吗?原本友善的种族却如此嗜血,仅仅是为了土地?”
“那又怎样,你们先挑起的战争。我们只是反抗罢了。”克尔紧握拳头,愤怒的样子很是少见。
“你们残杀了那么多精灵同胞!只是你们自己残忍而已!”
“所以就要将我们灭族?”克洛的微笑消失了,严肃神情让克尔不知所措。
“你从没怀疑过深泉国王的力量吗?任何强大力量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获得吧?不正是做到了这一点,你们才能力挽狂澜吗?”
“那又如何,你只是为失败开脱而已!”克尔大声吼道。
无奈的轻叹一声,克洛慢慢走到王座旁,看着沉睡的艾蕾,炽烈王子不禁夸赞起来。
“好美啊,就如你们的母后。”说着,王子便将手伸向艾蕾的项链。
克尔见状挥起拳头向克洛扑去。突然,一股力量禁锢住了他,使其动弹不得。
“你想做什么!不许碰我妹妹!”被迫保持着攻击姿势的克尔叫嚷着。炽烈王子没有理他,只是温柔的将贝壳从项链上解下。
束缚的力量散去,少年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拳打在克洛胸口,克洛却纹丝未动,连衣服都没有丝毫褶皱。
“你确实有好好履行诺言,不过你妹妹就不一定了。”将贝壳打碎,一张卷起的字条落在克洛手中。
“你母后希望你去弄明白深泉国王和炽烈精灵异化的原因。在她去世前也曾找到我,我愿意帮助这位高贵的女士。你母后怕你冲动,也害怕有强大的贵族与这件事有勾结,所以将字条保存在贝壳中交给了你妹妹,告诉她当你被任命为摄政王子后把贝壳交给你。”克洛边说边将字条递给克尔。少年看了看,确认是母后亲笔,心中的疑虑变得更加沉重。
“就像你妹妹说的,‘父王变了’。”
“可是,我……”克尔低下头,被各种悲观情绪包裹的样子很是无奈。
“我是家族中力量最弱的……”
克洛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每个人都有自己强大的一面,只是和大多数人认同的有区别罢了。你母后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虽说是炽烈国的宝物,不过应该也只有你和艾蕾能驾驭吧,毕竟你们是她的后代。”
透明水晶瓶在克洛手心中反射着光辉,里面流动的液体却与水并无两样。克尔接过瓶子,疑惑的看着。
“喝下它,你就能保护妹妹。而且你应该马上就会用到。”克洛看向宫殿的大门。
号令声和军队部署的声音从广场上传来。
克尔紧握着水晶瓶,苦笑起来。
“看来是没的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