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局长办公室里,罗言正瘫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哟,你小子还知道来啊。”
局长一开门便看到了一副懒态的罗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报告我已经弄好了。在你桌子上。”
罗言点了一根烟,吐出了长的烟圈。
“...这里禁止吸烟。”
“呵,净扯淡,你那烟灰缸里的难道是棉签么。”
罗言笑笑,把脸歪向一边,看着上面的墙角。
“我那是...在没人的时候才抽的,现在这儿有人,抽烟多少有点不礼...”
“得了吧,俩烟鬼又不是学生还忌讳什么礼貌不礼貌,一天到晚净纠结这乱七八糟的形式,装得跟真的似的。”
“你不正是因为不注重这些表面形式,才打烂了这么多建筑的么,但凡你稍微注意点,也不至于写这么长的报...嗯?”
局长打开桌上的那份报告皱起了眉头。
“这也不像是报告的格式啊,你小子学是怎么...”
“看清楚了老疙瘩,那不是报告是民众的感谢信。”
局长越发的迷惑了。
“我确实在战斗中损毁了大量建筑没错,但可没有任何建筑的主人责怨,相反,他们为能活下来而十分感谢我,如果你想说应该以无损害为最大目标战斗,那只能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兽形血魔足有七八米长近三米高,又是在闹市区,除非我是个怪物有天一般的实力,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到两边都保下来。”
说着,罗言吸了口烟。
“你这不是能解释得清么,为什么不写成报告呢?”
“一两百字就能说明清楚的事你让我写五千字的报告?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所以才说讨厌你们这种表面形式。”
“嗯...这件事先搁一边再说,问你个事情——你应该多少有能察觉宏那小子这几天不大对劲了吧?”
“哦?你这老疙瘩也发现了?”
罗言立马来了兴趣,将背离开沙发坐了起来,烟头往地上一戳,用手指一弹便弹进了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
“我跟宏接触得不多,也不过是今天早上才碰的面,但是人以往向来对回家无所谓的他今天却说要赶不上午饭了,实在让人匪疑所思。”
“嗯,而且最近他也更放得开和我交流了,以前若非别人主动开口,他绝对是一字不吐的,即便别人和他搭话了他也只会随便应付几句。”
“没错!以往再大的事他都憋着等别人来问他才说出来,今天居然主动来找我汇报,我都吓了一跳呢。”
“这么想来,他最初开始有点变化的时候是大概一周前。也就是他从那里回来的三天后。”
“那里?”
“就是屏障外面,那座古楼里。”
“是那栋据说有大量中阶高级血魔的镇福阁吗?”
“没错,他单枪匹马去的,应该说只带了一把长枪似的兵器。”
“那.....之后呢?”
“不知道,他好像是凌晨回来的,其它的一概既不知。这我还是听别人说的。”
罗言又瘫倒在了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
“啊啊...宏怎么还没回来啊。”
约十一二岁的少女将脸颊贴在桌面上,她望了望桌上的饭菜,又望了望墙上的挂钟,快到十一点半了,而饭菜早在二十多分钟前就做好了。
少女仍就将脸贴在桌面上,摆弄起一支筷子来,她越来越烦躁,开始用筷子敲击桌面。
“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哦,丹绯。”
听到声音,少女立马便打起了精神,看到眼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她随即便从椅子上跳下来,抱住了正在门垫处已经换好拖鞋的他。
“怎么现在才回来。”
“出了点状况,但是已经解决了。”
虽然宏依旧是一副面瘫脸,但相较与罗言与局长对话时明显已经缓和了许多。
没错,令宏改变的就是这种有人等他一起回来吃饭的,家庭中温暖的感觉。
“嗯...?”
丹绯将鼻子贴在宏的衬衫上嗅了嗅,突然眯起了眼睛,看着他的脸。
“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那是泣血者特有的敏锐五感,但其实更多的是她的直觉。
“但是我相信宏,先坐下来再慢慢说吧~”
丹绯笑着将宏引向餐桌前,二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
宏向丹绯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丹绯在过程中也不时点头。
“三十九重天...”
“没错,屠魔者中实力顶尖的三十九人,丹绯你并非是由政府收录案中的泣血者,所以很多事情都还不了解,我也不方便带你出去,很多事没来得及向你介绍,是我的疏忽。”
宏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低下了头。
“这不是宏的错哦,不如说,这一周以来宏能让我感到如此幸福,我要感谢宏才对。”
丹绯笑着说道。
“呜啊...!光顾着说话,饭还没吃呢,先吃完饭,之后有什么事再慢慢说吧。”
“嗯。”
宏端起尚且温热盛满米饭的碗,另一只手拿起了筷子。
......
大街上,一个穿着印有动漫角色T恤的年轻男子轻快地走着,他的背上挎着一个用布包着的长东西。
那里面应该是什么武器——很多人从他这身打扮判断这应该是个动漫爱好者,身上挎的那个应该是cosplay用的道具什么的。
他戴着蓝牙耳机,时不时哼唱着一些旋律。
那是日语,但这并不能断定他就是个日本人。
他突然停下脚步拿出了手机,看着导航路线,在一阵斟酌过后,他终于狠下心来打了个车。
没五分钟,一辆车便停在了他面前,确认过车牌后,开了车门便坐了进去。
“去哪儿。”
“这里的警察局。”
他的话似乎有一点口音,至少据此可以判断他应当不是本地人。
乘了大概七分钟的车,眼前终于看到了警局,他用手机付了钱便下了车,取下了耳朵上的耳机。
“呃...嗯...”
他伸了个懒腰,只见刚好从警局里走出了一个约三十多岁穿着西装的男人,他留着胡茬,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嗯?”
那大叔与他对上了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警觉了起来。
“小子,你背上那个是什么玩意儿?”
“没什么,待会儿漫展要用到的道具罢了。”
他笑笑,准备径直进入警局,走上台阶从那大叔身边过去,却被伸出一条胳膊挡住了。
“警员罗言,请你配合调查,将背上的东西交给我检查,否则将以拒绝配合检查暂时扣押你。”
一张警员证晃在了他面前,然而他却无视了,从罗言横抬挡着他的手臂下低头钻了过去。
“你这小崽子...”
罗言怒发冲冠,转身一个箭步便抓住了他背着的东西,一下便将其拽了下来,然而他却反身一抓,正抓住了这物件的另一头,两人便在公安局大门口的台阶间对峙了起来。
“能请您放手吗大叔?”
他依就笑着,然而这笑容只让罗言觉得恶心。
“现在的我不是在执行公务,只是想揍你一顿而已...”
二人在手上使着劲攥着那长物件的两头,互不相让,甚至听到了布袋撕裂的声音,那年轻男人一惊,将手腕一转,那布袋便如麻绳一般卷了起来,依稀能看见里面那东西的形状了,他又踢起一脚,脚尖正中罗言手腕,让罗言不得不脱手,那物件又飞到了半空中,被男人纵身一跳,正在四五米高处接住了。
“哼...”
他一个华丽的转身,半蹲着完美落地,却突然被背后的罗言拉住了T恤的后颈领子,只一拽便将他半身衣服扯离了身,没被全扯下来是因为被手里拿着的东西卡住了。
“...喂!你这变态大叔!”
他迅速站起身来,然而罗言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只听“哧啦”一声,整条衣服都被他扯了下来。
“くそゃろぅ...”
他小声念叨了一声,罗言没能听清。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哪里方言,不过一个大男人光个膀子就生气了,还真是...”
罗言将扯下的衣服随意扔到了地上,这让男子更加恼怒了,而罗言看到他这副模样反而笑了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光不光膀子的问题啊...”
他将刀上的布扯开,那是把淡蓝色刀身的武士刀,罗言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气在这台阶上漫延开来。
“什么...手怎么!”
罗言发现自己之前抓着那刀布的手失去了知觉,抬起来看时,手上已经结了层淡淡的霜。
“啊!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种越靠近大门口越凉快的感觉呐。”
一个警员来到门口,望着眼前手持着淡蓝武士刀蓄势待发的光膀子青年,打了个寒颤。
“啊,那边那位不是罗警官么...”
罗言也发现了他,然而却眼神示意让他回去。
他的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全警局都知道的牛牌气死人犟,见这情况他也只好回去了。
“小毛孩儿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把附加属性的抑血刀就能横吗...”
罗言调整了一下呼吸,气血回流在全身,他的身体暖起来了,手上的霜也溶化了,不一会儿,知觉便完全恢复了。
本来,三十度的气温也无法压制这股寒气,看到这景象的男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安原致彦...日本人呐。”
那男人听罗言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惊得愣了一下,后来才想起来刀身上有刻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被他看到了。
“你的刀会让被砍到的地方冻结然后随时间漫延直致将其全部冻住,但是...”
罗言长呼出一口气,碰到附近的寒气后变成一腾白雾升了起来。
“只要砍不到,就毫无意义...”
他脱下了身上的西装和衬衫,也光起了膀子。
让致彦无法理解的一幕出现了:罗言的身上开始不住的渗出热汗,与寒气碰在一起,制造出了大片雾气,虽然他能感受到罗言在自己四周有寒气的地方快速移动着,但直到这一时刻,他才察觉到了罗言的目的。
但是,太晚了——
他被罗言从后背抱住,强大的臂力挤压让他痛得放下了手中的刀,致彦一个重心不稳,被罗言坠倒在地。
“还没完呢小子!”
罗言将身体移动到致彦右臂,正使出了“木村锁”。
“呃啊!いたい!”
致彦一声惨叫响彻在警局门前,由于刀脱了手,寒气渐渐散去了,雾气也自然消失了。
“怎样啊小子,现在赶紧给老子道个歉,否则你这条胳膊就废了哦。”
虽然这么说,但现在罗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多少也有点力不从心,刚才的呼吸调整法并不是什么大杀招,只要不多次连续使用就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在于寒气已经散去,现在是三十多度的室外,俩男人浑身是汗的缠在一起,刚用完呼吸法的罗言如果继续维持这个动作恐怕会中暑。
“啊!行了大叔,我投降!我道歉!”
好在罗言听到了满意的答复,这才解开木村锁站起身来。
“...抱歉大叔,是我一时兴起挑衅了你,我道歉。”
致彦站起身,揉搓着刚才被罗言压得通红的右臂。
“如果不是看在我们是同行,老子一定让你进去坐几天。”
罗言捡起自己刚才脱下扔到地上的衣服,拍了拍灰。
“拿上你那移动空调,跟我去见局长,有事再说。”
说罢,他将衣服挂在自己肩头上,阔步走进了警局,致彦拿起地上的抑血刀,回头望了眼台阶上被撕毁的T恤,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光着膀子跟罗言进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