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全身都好疼...感觉要撕裂了一样.…..
莫尔纳的思绪断断续续,他只能感受到有种粘稠的血色液体包裹着自己,却又像沸腾的岩浆在灼烧,每一次艰难的呼吸所带来的灼烧感都几乎要摧毁他的神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到痛楚开始慢慢褪去,身体的知觉正在逐渐找回,意识也跟着清醒了些许。
总算.…..好多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明白,只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参加了萨特哈姆小姐的生日宴会,除此之外他和姐姐正常往返于公司与家之间,一如往常般的稀疏平淡,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对了,姐姐.…..姐姐呢,她在哪里?
莫尔纳忽然想起来和他同样参加了宴会的姐姐,心里一咯噔,赶忙地想要睁开眼,但是印入眼帘的却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场景。
他看到的,是在暗沉天空中占据大片位置的猩红残阳正在破碎,祂的碎片如流星一般坠落,而天空的另一边,淡紫色的月亮正褪去光芒,消散于虚无。
不久,大地开始悲鸣,裂隙撕裂大地,形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风暴和雷霆交织着席卷天幕,掩盖了整片陷入黑暗的星空。
“那是什么......红色的太阳,和紫色的月亮?”
莫尔纳面对着着犹如末日般的场景,发出颤抖而沙哑的疑惑,但他很快就回忆起来了,那是所有生存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都熟悉的故事,那个丰饶年代的终末。
更是诸神时代的结束!
而此时此刻,他只感到莫大的恐惧在紧握着自己的心脏,因为他清楚,比一般人都要清楚:当古老年代的历史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往往代表着灾难的降临。
下一刻,莫尔纳眼前的景象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如同黑笔在白纸上的素描,又如镜子遭遇了冲击一般碎裂,强烈的晕眩与失重感伴随而来,惹得他几乎快要干呕。
但莫尔纳时刻悬挂着的心脏却也放了下来,因为为数不多的知识告诉他,这反而意味着脱险了。
尽管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但这都是好结果。
呵呵......还好为了参加宴会,午餐没怎么吃,还不至于吐出来,这算是给了我一份体面吗,所以......我就这样活下来了?
据他所知,在遭遇了这种事情后还能意识清醒地回到现实并不多见。
他睁开双眼环视四周,发现眼前除了一些破旧的纺织机器,以及散落一地的金属零件外,最值得他怀念的就是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银白月光,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景物。
“这里是哪个废弃了许久的工厂吗,腐臭味这么严重......”莫尔纳皱了皱眉,刚想站起来,但空气中回荡的声音却让他陷入凝滞,寒冷在全身蔓延开来。
刚刚,怎么回事......
“啊,啊......”是姐姐的声音,我自己发出的,为什么?
为什么!
莫尔纳怀极度的不安低下头检查自身,只见身上穿着黑色的宴会礼裙,几缕银发散落在有不小起伏的胸前。
银月柔和冷清的光辉下,白皙而纤细的双手蒙上一层灰泥,宴会时佩戴的白手套早已不见踪影。
“怎么会这样,我变成了自己的姐姐?”尽管还没有检查面容,但莫尔纳已经确定现在的自己正占据的姐姐的身体。
恐惧和迷茫如同两道漩涡激烈的碰撞在一起,搅乱了他试图理解的思绪。
“那,姐姐呢......还有我的身体,又在哪里,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要去参加萨特哈姆小姐的生日宴会。”
“难道是城里最近流言四起的邪恶教团?可我根本就没接触过,为什么还是会遇到......”
莫尔纳,不,或者说伊芙莉安此刻只觉得手脚冰凉,可是再怎么回忆她也没有任何思绪。
她的日常,以及姐姐的日常再平淡不过。
“又也许.....是姐姐不经意间接触到了?”一想到这里,伊芙莉安眼中的颤栗和恐惧就转化为了怒火,“可恶,可恶!”
“那些该死的渣滓,为什么还要来破坏我的家庭,当初……父亲母亲是这样,现在……姐姐她是那么善良又坚强。”
伊芙莉安气得浑身发颤,指甲刺进掌心,想要狠狠地打在冰冷的石灰地板上,但直到最后还是没有打出去,这不仅因为是姐姐的身体,也因为她明白,这些怒火毫无意义。
只是这稍大幅度的动作让湿冷而腐朽的空气灌进了肺部,她难受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还是得赶快离开这里,就怕那些藏在暗处的邪教徒还想干什么,得先去审判庭那里报备一下。”
“姐姐,我一定会救你的。哪怕任何代价……”只是起身到一半,伊芙莉安就察觉到了身体的虚弱,她扶着粗糙的水泥墙匍匐地走出工厂。
而在工厂的外面,这样类似的建筑并不稀少,甚至还有不少建筑的烟囱仍然在排放着浓浓黑烟,只不过在夜幕的遮掩下显得不那么明显。
这片区域,这个时间段,除了赶工制作零件的工人与负责监管的监工,少许藏匿在这里休息度过夜晚的流浪汉,基本是上不会再有其他人。
“所以这里是.…..贝努德区第十二街,那群该死的邪教徒居然把我丢掉这么远,还好因为工作的缘故还这附近比较熟悉。”和记忆中的那些建筑做了下对比,大致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后,伊芙莉安在脑海里规划着前往审判庭的最近路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有邪教徒混入城市的流言传的很广,审判庭在夜间也加大了巡逻的人手,往常还需要担心路上可能会遇到的混混或者黑帮成员,现在都消失了。
因为身上并没有带钱,只能依靠步行缓慢地走了近一个小时后,伊芙莉安气息有些急促地停在挂有审判庭的荆棘缠绕剑盾的徽印的大楼前。
这栋足有五层楼高的庞大建筑上,钢铁管道在崭新的墙体外复杂地排布着,连接了墙内与地下,手持带有防暴盾和铁棍的警员漠视着街道上依稀往来的人们。
站在一处典雅咖啡店门口的深绿色伞蓬下,伊芙莉安此刻仍在犹豫,虽然她相信审判庭的强大搜查能力能够寻找到自己的姐姐以及自己的身体。
但也正因如此,它的凶名也是所有诺伦蒂人都畏惧的,因为一切被怀疑与邪教徒有关联的人也会不留情面的抓走,审讯以及关押。
最后,伊芙莉安只选择报备了莫尔纳的失踪,没敢讲自己的真实状况阐明,留下个人信息与家庭地址后便匆匆离开。
她决定立刻就去委托有超凡能力的侦探来为自己调查,这样她还可以接触到有关的情报,而不仅仅是盲目的等待审判庭带来结果。
“嗯......先回家取钱,如果不够的话,只能明天先向公司预支这两周,不,这一个月的薪水,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回来的,姐姐。”伊芙莉安金色的眼眸流露出坚定的意志,在心底郑重地承诺着。
从审判庭回到自己的家——弗格兰街54号的路程就要短上许多,只是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伊芙莉安急匆匆跑到其中一栋联排公寓,从门前地毯下松动的木板缝隙中取出了备用的钥匙。
咔嚓一声便打开了门,比起街道上要更来得及明亮的橘黄色光芒从屋内照在了伊芙莉安身上,她愣住了。
她这时才注意到自家拉紧窗帘的飘窗本就透出了一些光线,而她一开始却没有注意到。
“姐姐,你回来了?”无比熟悉却又带着一点怪异的声音于屋内响起,而空气中又飘着淡淡的咖啡香气。
伊芙莉安金辉的眼眸骤然一缩,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她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审视起眼前无比熟悉的......自己。
那是与自己的姐姐完全不同的黑发碧眼,中等的身高的“自己”,甚至还穿着出席萨特哈姆小姐生日宴会的黑色礼服。
是这个人,夺走了我的身体么……
她慢慢的关上了身后的门,但颤抖的手出卖了她此刻毫不平静的内心。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我姐姐人呢!”压抑的愤怒与恐惧在连续的质问声中夹杂着,“回答我。”
“先喝杯咖啡暖暖身吧,你的疑问我都会解答,这也是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莫尔纳’用着温和的语气劝说着,将咖啡递到伊芙莉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