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莉安揉了揉忽然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大量的信息让她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问起。
过了一会,她轻微地叹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语气充满不可置信,“首先,我最想问的是,你说爱妮丝·克蕾尔蒂娜是一位……神明?可是自第二纪结束以后不是已经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神明了吗?”
帕尔往嘴里扔了一块稍小的饼干,咀嚼间,他声音有些含糊的说道,“这属于一个被隐瞒的历史,是殿下的意志,也是诸国维持统治的需要。即使在‘白塔’内部,知道这一点的人也不会太多。”
伊芙莉安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你说的那个,额,礼冠。那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伊芙莉安早在最初的时候就问过莫尔纳,但那时她只想着如何解救姐姐,没有深入地思考。
并且莫尔纳也提过,在自己和姐姐身上发生的事和礼冠脱不开关系,甚至还很可能是问题的根源。
“哇哦,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呢,大姐姐。”帕尔连忙放下红茶,惊喜地拍起手来,“这一点,我会非常详细地讲述的。”
“第二纪末爆发的那场神战最终导致了七位神明的陨落。不知何种原因,剩余的那四位将陨落七神的权柄制成七件祭祀‘根源’的祭礼之器,也就是礼冠。”
“礼冠是神明权柄的凝聚,是登向神明位格的阶梯,礼冠的持有者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等同于神明。在剩余的那四位消失以后,七件礼冠也不知去向。直到第三纪末,神权家族的先祖在一处失落遗迹里将祂们发掘,‘厄兽之主’们对人类的统治才终于被终结。”
“神权家族的先祖推翻了受‘厄兽之主’支配的王庭诸国,于是昔日被视作神明的‘厄兽之主’们连同祂们的族群只能被驱赶到无人的荒地与深林中舔舐伤口,残喘度日。”说到这里,帕尔觉得有点口渴,又喝了一口红茶。
“所以说,第三纪以前的那些故事并非全都是神话传说,而是真实存在的历史?‘白塔’,或是说你们,究竟是怎么确定的?”伊芙莉安隐隐的升起了一丝求知欲,身体微微前倾,迫不及待地询问。
按照考古学界比较统一的观点,第三纪结束至今已经有将近一千一百年了!
而第四纪时,三大王朝和教廷并不注重对第三纪历史的记录,反而还进行了模糊化,销毁了许多文献,以至于现如今很难找到详细记载了第三纪的古老文献。
因此,以再创作的形式,又运用了丰富的隐喻,象征等手法来展现第三纪历史的《亚蒂拉罗扎》得以侥幸保留,是许多学者研究第三纪历史必要的珍贵文献之一。
“这就要提及到七件礼冠之一,名为‘智识之眼’的礼冠了,‘智识之眼’的核心权柄是‘智慧’与‘真实’,而凭借‘真实’权柄,我们‘白塔’才确定和追寻回很多失落的历史。”
帕尔摊开双手,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的是,因为这些历史里很多都有超凡者的身影存在,再有就是这些都是依靠超凡力量回溯得到的,它们的来源不能够公开而无法被大部分都身为普通人的历史学家们认可,最终只能保存于‘白塔’的图书馆里。”
这样啊……伊芙莉安轻轻点头,随后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些不涉及超凡者,同时又是依靠‘真实’权柄寻回的真实历史,不可以由国家来强行推动传播吗?”
既然能够隐藏一部分历史,同样的,那么想要在没有相关文献记录的情况下添加一部分本就真实的历史大概也不会很难。
帕尔摇了摇头,“这是‘真实’的局限,‘真实’不能有虚构,这包含行为上的虚构,我们没有办法改变,而再具体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个阶位II的超凡者。”
意思是,强行让这部分真实历史传播,这个行为本身虚构了真实,所以具备某种未知的限制?伊芙莉安很快有了自己的猜测。
“好了,我们还是说回大姐姐你的事吧。刚才我之所以说礼冠是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大姐姐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一件名为‘生诞之花’的礼冠而起的。”
帕尔忽然叹了口气,严肃的语气从他稚嫩的嗓音里吐出,“这件礼冠本来被雅赫皇族掌控,但在雅赫王朝灭亡后就失去了踪迹,没想到这件礼冠最后被虚妄教团得到,他们两百多年以来一直在隐忍,而最近十年来又十分活跃。”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这意味着,虚妄教团拥有能够随时颠覆这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的能力。”
听到这里,伊芙莉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即使是诺伦蒂,即使是彻巴亚因?”
按照常识,在这个时代诺伦蒂和彻巴亚因毫无疑问是东西两大陆最强大的国家。
“是的,在第四纪时,教廷掌握着四件礼冠,而三大王朝各自掌握一件。虽然出于封印的需要,教廷实际能动用的只有两件,但这也足够让三大王朝忌惮,他们在相互对抗的同时又必须合力抵御教廷带来的压力。”
“在三十年前,诺伦蒂和彻巴亚因尚且可以视作那时的王朝。可问题是,现在的彻巴亚因已经失去了他们权力的象征。”
伊芙莉安一时间又有些呆滞……封印是什么?彻巴亚因权力的象征又是什么,难到是礼冠吗?还有,诺伦蒂也执掌着一件礼冠!
“说了这么多,我必须坦诚的是,我们现在的确还不清楚虚妄教团究竟想干什么,所以我们才让那家伙扮演大姐姐你,预防虚妄教团可能采取的行动。”
伊芙莉安眼中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失望的神采,有些不甘地咬着嘴唇,眼眶发酸。
“啊,那个那个,大姐姐不要太伤心嘛,至少有我们白塔的帮助,问题肯定回轻松很多的,”帕尔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到伊芙莉安旁安慰起来,随后又忍不住撇了撇嘴,“至少比不知变通,倔得像头驴一样的审判庭好多了!”
“噗嗤,”伊芙莉安被帕尔的话逗笑,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她感觉到蒙在心头的伤感散去了许多,“好吧……那我问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大姐姐,明明你知道我是并不是姐姐。”
“嘿嘿,那是因为大姐姐很可爱嘛。”帕尔眨了眨眼,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什么?”伊芙莉安疑惑地看着帕尔的笑容,感觉他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