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下。”
“快穿上盔甲。”
“不会有所有人陪你沉睡的童话。”
“他们终会离你而去。”
“你只有靠自己。”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你必须接受,你必须承认…你必须带上枷锁!”
“你必须受到惩罚!”
“你是如此不堪一击!”
我很强…我很强的!姐姐说过…她相信着我…她相信我会爬起来!
“证明给我…不!你没有做到!你在胆怯,你在逃避!你还沉溺在那金色牢笼中的美梦里!你何时能够醒来!”
我…
“呵呵,弱鸡。你还想在你姐姐的翅膀下躲多久?十年?一百年?她不可能永远保护你,总有一天她会离你而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必须要成长…这颗玻璃心可经不起风雨。你必须成长了…”
我…
“接受这份力量,接受这份馈赠!克服你的恐惧,克服你的阴暗!”
“弥赛亚正在尽力为你争取时间,别让她的努力白费!”
轰!
虚空被燃烧着晦暗红色与橙色火焰的巨剑斩过留下了一道阴暗的红色轨迹,我堪堪避过这致命的一剑,看着空中拍打着有着陈旧钢铁光泽巨大六翼,身穿灰暗古旧骑士重铠,手持宽刃巨剑和巨大塔盾的身影,久违的感到了一丝棘手。“残阳之剑,悔恨之盾,苦难之翼,封闭之城。这是她自己心中的顽疾…来源于这个世界,来源于她的家庭,她的学校,她的亲人…”从未有过的,天问站到了我的身旁。他拿着一双金黄色的轩辕剑,此刻他身上的白色西装已经多处破损,唇角也有血迹留存。我没有受伤,但是体力已经接近耗竭。
残阳的炽天使,是阿赖耶识留给我们关于这幅铠甲的讯息。如果为它做一个评定,那么它的力量绝对是顶尖神器的级别。至于它的诞生方式至今仍然是个谜…两位神灵的力量灌注加上东煌本身的强烈情感…她没有麻木,她居然没有麻木!至少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件喜事。
但是这套诞生自她心灵的铠甲实在太过离谱了。我再次驱动自身的力量为手中的心湖微漾附上至阴的火焰:“老公,掩护我!”“好!你小心她的剑!”天问骤然上身后仰,整个人瞬间弯成了一张大弓,然后,一柄轩辕剑便带着刺目的金色光焰爆射而出。我倾身前压,紧跟着那柄已经倾注了天问几乎全部力量的剑:
我们,都是强弩之末了啊…
至阴,为薙刀附上黑色的火流;泼墨,让薙刀穿过轩辕剑同悔恨之盾碰撞的余波和硝烟直接斩在了东煌的胸口;写意书形舞出云波诡谲的墨色战阵将东煌困在阵中;晨昏蒙影驱散了周围的硝烟让刀刃可以实实在在的砍在东煌的身上;水流山黛破掉了东煌胡乱但势大力沉的挥剑;八卦挥斩则逼迫得东煌只能进入防御状态,而苍穹之枪是最后用来攻破封闭之城的杀招。
这是最后一波攻势了…我们要么攻破东煌的心灵铠甲,要么等待她自己克服心中的障碍苏醒。
我不愿等待。
我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多久…我们与东煌之间的攻防战成了痛苦的拉锯。尽管我们来自犹格索托斯的力量源源不绝,但是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濒临极限。我压榨着自身,从每一丝肌肉,每一滴骨髓里压榨出力量…
挥刀,刀法没有一丝变形,一如既往地行云流水。我的每一丝肌肉都在尖叫,身体的疲劳和疼痛已经达到极致。漆黑的轨迹已经替代硝烟弥散了整个空间,我提起手中的薙刀摆出阵型,孤注一掷的一枪如雷如电般射出:
杀伐术·苍穹之枪。
残阳之剑挥出了暗红色的轨迹,像烧红的餐刀切开黄油一般斩开了凤翎之城,然后从肩胛到锁骨接连劈开了我至少四根肋骨后将我劈飞了出去。血如泉涌,烧灼般的疼痛从我的肩膀处传来。
天问凌空将我接住,按住我的肩膀合拢了我身上的伤口,血肉瞬间连接重生将伤口闭合止血,连同凤翎之城也被一股伟力焊在了一起。虽然勉强恢复了完整,但是一阵阵的虚弱感依然从我的体内传来。幸好这种干净利落的闭合伤没办法把我怎么样,但是可以抵抗大口径重机枪和57毫米被帽弹道穿甲弹抵近射击的凤翎之城居然被这么容易的就被切开了,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真是可怕…
天空中的身影仍然散发着疯狂与孤寂的味道,身周散发着黑色的光边,呈现出像是日蚀那样的吊诡场景。她抬手欲斩,天问将我挡在身后,手中投射出一柄巨剑“黎明”:“小心,准备应对冲击。”我架起薙刀,白色的火流自刀尖涌出缠绕在我的身上;至阳与留白会强化我的防御与格挡能力,但我现在只能做到调用至阴与至阳两者之一的力量。按照天问的说法,当我可以同时调用这两种力量并且将它们融为一炉时,我这战法就彻底成型了。
还要多久啊…我已经累到了一闭上眼睛就会睡着的程度了…
少有的,我心中生出了放弃东煌的念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被抛弃的,包括我自己,包括一切…我松开了手中的枪:“最后一次…我说过多少最后一次了?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不是说好了我们都要主动地向对方奔去吗…”
电蓝色的雷击纹渐渐爬上了我的双臂:“黄金神威…第一额定功率,雷巡八荒!”“哦哦哦!普陀寺高僧要发功了!”天问识趣地退到我的身后:“彻底放弃了吗?”“我们不能冒让她力量失控的险,又没有人可以接替我们进行压制,我光是维持辉煌山丘就已经很疲惫了…如果我还能坚持我自然也不愿放弃…我不会杀她,只是她的力量必须回收…也好,在这个混账的世界上,无知反而是一种福气…彻甲惊雷!”
我伸出手,炽白色的符文自虚空中浮现,空气如同水波般抖动,清脆的,如同冰面开裂般的声响在耳边响起,巨大的魔法阵自掌心展开,升起,交叠,粗如水缸的白色光柱喷射而出——
“如西沉的残阳…太阳终会再度升起。直视着那辉煌的黎明,我们终会圆满。”
“如我所见,姐姐…我不再聆听自身的苦难,请允许我将自己封闭,以换取这份恩赐。”
“这世界行将崩毁…吾虽已无意苟活于世,却心中仍有牵挂。”
“吾不愿眼中揉沙,吾不愿目视苦难,吾不愿…见此长夜…”
“此身为剑,吾以此深,永护神州,永护天下…此间污秽流毒弃遗之物,由吾…净化!”
辉煌,犹如破晓。仿佛云爆弹的爆燃,恐怖的火焰在空中爆燃开来,将夜空般的辉煌山丘烧得犹如昊日初升,天空甚至都因为这火焰的觉醒变成了晃眼的白炽色——东煌已经接管了即将崩溃的辉煌山丘,笼罩一方的长夜已经走到尽头。随着她一剑挥下,晦暗的火焰光刃同彻甲惊雷的光柱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大爆炸。我的意识也在这巨大的冲击下直接断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的老天爷啊…累成这副鬼样子,我要起床都困难。
我死死的盯着天花板,极度疲惫的躯体完全无法回应我的指令,肌肉酸痛到像是随时要崩溃一般,每一根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在辉煌山丘中的时间流速,和外界是不一样的。我勉强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已经跳到了二月一日的凌晨四点三十一分。在外界仅仅过了四个小时,但在辉煌山丘当中,我们至少鏖战了一整天…或许不止,三五天到一星期都有可能…天问的情况应该比我好一些,毕竟他没有和东煌进行正面碰撞。
天问呢?房间里并没有天问的身影,我挣扎着想起身,门突然开了;天问穿着浴袍走进了屋里:“醒了?再睡一会吧,在辉煌山丘打了将近一星期,你真的该好好休整一下了。黄玫瑰学园那边已经协调好了,我们打点完这边的事务之后就去千夜那边,她会负责发布任务和后勤工作,我们就专心解决扭曲。你到那边之后不用上学,直接进编制成为正式专员,东煌还需要上上学。”
他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事情总算解决了…真的没时间了吗,冗余数——”
天问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嘘,睡觉,乖。我也得休息一下了,家里的事就暂时交给东煌吧,她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唉…原本想回海天市待一阵子,结果又被这个讨厌的女人弄去打工…”
我闭上了眼,几乎在下一秒,我就因过度劳累而…断片了。
我好像睡了一整天,醒来之后饿得厉害。东煌正在厨房里烧菜,大剂量的洋葱味从楼道里飘上二楼。身体还是酸疼的厉害,但是至少不至于影响行动了。艰难地从床上挪到地上,我披上了一件棉衣,穿上了棉拖鞋,下楼。“斯托罗洛夫炖牛肉,配烤列巴和酸奶油,先生,姐姐醒了。”
东煌将盛着炖菜的白瓷盘放在了天问面前:“姐姐,我为你准备了别的东西。你刚刚恢复,应该吃好消化一点的东西。等我一下。”
我在桌边坐下:“感觉丫头变得麻木了,这是封闭内心的症状吗?”“不,姐姐,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只有不去认知,不去感受,我才有办法承载这份力量。不同于犹格索托斯力量的温和,纱布尼古拉斯的力量是一柄双刃剑,摧毁敌人的同时也会摧毁自己。那次我同你作战的时候尽管凭借纱布尼古拉斯的生命力,几乎无法被杀死,但是在那种状态下我的意识会逐渐崩溃,最后被自身的欲望吞噬。只有无欲无求,才可以做到避免被这种力量侵蚀。”
东煌端出了一碗海鲜浓汤放到我的面前:“这是我用虎纹虾,礁蟹和红娇凤凰螺煮成的汤,熬了很久最后只取了汤汁用来搭配黑珍珠鲍,血玉虾,沙土萝卜和松叶蟹腿,盐则…”“老公,你给了她多少菜钱?”我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转头就问天问。“和你一样啊,不过她的食材标准可比你高得多。我倒是想知道她怎么弄到这些食材的。”
天问看向了东煌,东煌将一份米饭,一碟朝鲜族辣白菜放在我的面前:“海鲜是我自己捞的,仅凭人类的技术要寻找到高阶的食材还是相当困难的。在拥有残阳怨火甲胄之后我可以对抗4000米海底的水压。别担心,人类世界的海底还没有可以威胁到我的东西,捞取海产和对抗水压是一种很好的力量对抗与灵敏度训练。厨房里还有一条年份大约是二十二年的蓝鳍金枪鱼,等姐姐你恢复过来我们就把它烤了。”
天问一拍脑袋:“难怪你要买冰柜…”“不,如果没有冰柜我会直接将其拆解储存或者出售,姐姐以前抱怨过家里的冰箱太小,想添置一台更大的冰柜。但由于冰柜是大型家电过于昂贵所以一直在权衡。按理说姐姐手握的资本量买十台市面上最好的冰柜都绰绰有余,但她依然在权衡什么导致没有出手的原因我至今蒙在鼓里。”
东煌在我的面前坐下,我看了看转向我的天问,叹了口气:
“我在等打折啊,家电在购物季会打折的。这么个大件要花多少钱你不是不知道,哪怕打了个九折都可以省不少呢。”“说白了就是抠门嘛…愈有钱的,就愈是抠门,愈是抠门的,就愈是有钱…”天问咬了一口面包,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我们在家务这件事上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了。我就没看见过你省钱,从来都是大手大脚的。有时候稍微扣一下细节就可以省下不少钱。”
“我缺钱么?”天问一句话就把我的说教噎回了喉咙里。
“有时候,姐姐,我感觉你有些丧。”
我正在客厅吸尘,吸尘器的轰鸣中,东煌抬起了看书的头。我笑笑:“你要看看我的记忆吗?能笑,我的症状就已经好很多了。在看什么书?”“嗯…弗洛伊德大师的《性学三论》,我想在心理学这方面下下功夫,治治我自己的问题。”
东煌看着我:“姐姐你有其他的衣服吗?”
我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连衣裙,像是孤儿院或者精神病院里收容的无害病人穿的那种简单的,没有特色的衣服。我看了看挂在客厅的穿衣镜,这身衣服确实很丧。“有,只是不太想穿,感觉那些衣服穿着不舒服。还是这件衣服适合我,显得安静…”
清理完成,我关掉了吸尘器,收回储物间。然后走到了厨房,静静地看着在锅里咕嘟着的牛骨清汤:
“想吃什么?”
我没有问谁,只是问了问自己。我敲了敲胸口,感到了一阵空旷的回音。然后用两根食指,撑起了嘴角。
又倦怠了…想睡…现在几点了?我刚刚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门口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还有某个人沙雕的大叫:“老婆我回来啦!”我戳了戳自己的脸,笑笑。
你总是可以感染我…用你的阳光。我啪嗒啪嗒的跑出厨房,带着灿烂的笑容直接撞进了天问的怀抱:“嗯呐嗯呐,欢迎回来!”
笑容不是假的,当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就像插上了电源。灯泡马上就亮了。老公直接就把我抱了起来悠了两圈然后举高高:“老婆,今晚上吃什么啊?”“嗯…肥牛锅!红油可以吗?这个天气吃火锅很舒服哦。放我下来,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我亲了亲老公的额头,然后啪嗒啪嗒的跑回厨房。
啊…真是,心,又被粉红色充满了。
白菜,白萝卜片,金针菇,川粉,香菇,午餐肉,切蒲英和鸭儿芹。当然,还有用A4和牛切出来的和牛薄片。用牛骨高汤和一小块红油配出锅底,将蔬菜焯一下去除草腥味:“老公~”“电磁炉拿出来了,已经预热好了。”门外,老公敲着碗,东煌乖乖的坐在被炉里,我从厨房里端出了已经调配好的火锅:“还要白煮蛋吗,煮在牛肉锅里会很好吃的哦。”“哦~技术高超。我看看啊…”
天问伸出了火锅筷:“嗯… 够了,不然吃不完就只有倒掉,我不会允许有剩菜的。”
我嗯了一声,走到了玄关。“怎么了?”
天问在身后问道,我转头笑笑:
“抽根烟,马上回来。”
在喜悦之后是空虚。我点了一根华子,按理说这种烟不是女孩子应该抽的,太呛。但是哪怕每次都会被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我也一定要把这一根烟抽完。你可以说我抠门,我不介意。只有空得太厉害了,我才会点上一根烟,借用着这种我最讨厌的东西逼迫着自己觉得,我还活着。
仅仅只是活着。
你能去任何地方,但是去了也就是去了,你会发现没什么不一样。不管在哪里,苦难如影随形,空虚如蛆附骨,你都是一样的,在永远的永远的受难…
感觉自己,在不断不断的失去什么东西。
祂就坐在那里,昌格那·方庚,大象之神。
祂席地而坐。
世界,真实而又虚幻…我深深的嘬了一口叼着的烟,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看着一片片雪花飘下…飘下…
“没胃口吗?”
天问在我的身边坐下,也点了根烟。他没有用烟斗,而是从一根银筒中抽出了一支大雪茄,剪开雪茄头,点燃,缓缓地吸了一口。我点了点头:“完全,什么都不想吃那种…一直是这样。也许是因为饿习惯了,就算很饿了还是不想吃东西。况且我现在…一点也没感觉到饿…”
“身体没有问题,应该只是单纯的情绪问题…怎么了,最近有人惹你不开心吗?”天问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摇了摇头:“老毛病了,空虚症而已,找点事做就好了。”“需要吃药吗,抗抑郁的药物可以缓解你的症状。不过…我给你找些事去做吧,有了目标就可以让你好受一些,至少不至于…”“嗯。我要做什么呢?”
我抖了抖烟灰,天问挠了挠头:“说实话这我真没想过…金工,怎么样?专门定制首饰或者精美的小物件,像是发簪或者八音盒之类的。”“那…好吧。我看看能不能提起兴致。但是金工有一定危险性,还需要焊机,高炉和铣床等专业器材,这套东西购置下来每个四五十万是不可能的。但最主要的问题不是器材和材料,是工作区域。家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腾出来给我当工作室用了。”
我吐了一口烟气,白色的烟在路灯下盘旋往复。天问拿出了手机看了看,然后长呼了一口气:“千夜已经准备好了,黄玫瑰学园坐落在外兴安岭的云杉和红松林当中,受到民族企业家,神州政府和军队支持,虽然名义上是一个世界性组织,但是基本上是神州国家空间安全局在支撑。千夜本身就是党员,虽然她本身是没有受到自身阵营影响的,但是碍于国际形势…她其实也不愿意去处理其他国家的空间裂缝,只有等事态彻底无法收拾的时候才会出手打扫战场。只有等神州能够连接世界,将全世界统合成一个整体的时候…或者等神州征服全世界,黄玫瑰学园才可能真正集中一切力量来镇守这颗基准星,不用再束手束脚。”
“这就要看索多玛,蛾摩拉还有撒麦迪他们怎么来运作了,大敌当前,为了掩盖冗余数据流的存在,维持人类社会的基础形制,战争是最好的掩盖手段。让罗沙西进统一欧罗巴洲,神州拿下南亚,东南亚,西亚和北非,然后在北美扶立社会主义政府…不过他们为什么一定要选择神州呢?”我在雪地里按灭了烟头,把它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因为只有神州和罗沙是真正将人民生命安全和利益放在首位,并且值得信任的大国。其他的国家要么体制上就有问题要么资本泛滥无法发挥全力要么就是体量不足难以造就。而且神州人拥有最强大的资源调用能力和科研能力,一旦稍微进行引导就能产生技术爆炸迸发出强大的生产力。是调动起来对抗冗余数据流,量子裂隙,虚数星门和时空通道的最佳选择。哦,城郊打开了一条量子裂隙,是危险程度最低的F级,要不你去看看?照理说只要击杀了数据投影就可以关闭量子裂隙,以你的能力随意霍霍即可。”天问朝门边一指,一道金色的光芒撕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你是想说运动有助于消化?”我一挥手,心湖微漾落入了我的掌中:“要不要带上东煌,让她做做复健?毕竟要掌控残阳的炽天使,需要大量的练习。”“带上吧,这次 …我用阿赖耶识的视野看一下啊…数据团块…有一个较大型的数据团块…元素聚合体…有一个虚数死徒,没了。以你们的能力只有虚数死徒比较麻烦,建议开战的时候就狙杀掉,我会用黄金神威来进行这项工作的。你也要开始学习一下黄金神威的战斗招式了,至少黄金盟约和虚空分割要会吧,不然就浪费了这么好的神器了。”
天问转向屋内:“丫头,和你姐去执行个任务。”
“啥任务啊,话说这牛肉锅你们还吃吗,再不来我就吃光啦。”东煌的嘴里好像包着东西,说话含含糊糊的。“清除量子裂隙,你姐会给你解释这是什么东西的,先别吃了,裂缝还有大概一刻钟就要打开了!”“一刻钟啊,我再吃碗饭!”
我用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薙刀,青黑色和阳白色的火流攀上了刀锋,四象八卦浮现在我的脚下。肌肉绷紧发力,一瞬之间八道斩击挥出,黑白火流混合喷涌,刀刃的冷光斩破浓雾,白衣过处猩红飘飞。
“姐姐,请讲解一下此次的任务目标。”
灰暗,带着锈迹和水垢的厚重铠甲包裹住了东煌的身体,钢色的天使六翼收在她的身后,一柄古旧残破的巨剑和锈迹斑斑的塔盾被她提在手中,这些都让她像是一位从古战场的坟墓中爬出来的,旧时代的亡灵。我则依然是那件棉布连衣裙,没有穿戴甲胄,更像是动画片里那些不苟言笑的战争兵器。总之就是一对很奇怪的组合。
“你知道是什么吧。”
“知道,量子裂隙。”
“量子裂隙,虚数星门,时空通道都是被统称为冗余数据流的宇宙外物质对现实世界,也就是本宇宙进行侵蚀所产生的现象的统称。先给你普及一下我们宇宙的神格体系,方便你对这之后的各种概念有个更深的理解。
“我们的宇宙,或者说是宇宙泡,是由最高神阿撒托斯所产生的。这位神祇创造了,同时也支撑着所有的宇宙,像是一棵巨大的树,宇宙便是祂的枝条。可能性是祂的分叉。一个宇宙基点,有着无数的可能,所以就形成了一株拥有着无限枝条与分叉的巨树。这就是宇宙的本质。
“树当然不会只有一棵,无数的基点生长成树,就形成了树林。既然我将它比喻成了树,东煌你应该能猜到我做这个比喻的用意。”
我看向东煌,只见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难道说…宇宙拥有某些生命的特质?!”
“是的,祂会落叶,枝条会因为太过古老而凋零枯萎,最后掉到树林的地面上。这样的残余物就形成了让树林生长的土壤…宇宙不是守恒的,祂会散失质量,这些质量会催生新的宇宙。但是,这些落叶与枝条分解时既会生成可供宇宙生长的质量,也会有一部分生成对宇宙有害的数据流。这些数据流大多来自宇宙中产生的文明,在宇宙时间线崩解后多余的数据就会形成冗余数据流。对于宇宙来说,他们就相当于松树上的松毛虫,会啃噬宇宙的叶片与枝条,其中不乏神明级别的存在。而我们,就相当于宇宙的免疫系统,负责同这些细菌,病毒和害虫对抗。”
我从虚空中取出了一只水壶,喝了两口水。东煌已经点燃了封闭之城,残阳晦暗的怨火堪堪照亮了眼前的场景:这里是城市郊区的一片烂尾楼,原本计划被开发成别墅区,但后来开发商卷款跑路,这里就荒废了。“冗余数据流为什么不直接将裂缝开在城市里呢?这样不是能造成更大的破坏吗?”
东煌看向广场中心,点点紫色的光影开始在那里聚集,空间在颤抖中开裂破碎,漆黑的团块从裂缝中挤出。“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能。正在运行的数据流本身就与宇宙进行了拟合,这些数据会形成一层极其强大的屏护,让冗余数据流无法入侵。追根究底,冗余数据流也不过是那些宇宙中所残存的,执念未消的意识碎片罢了。”我踏步向前,至阴与至阳同时释放,八卦挥斩紧接着火流腾起挥出,剧烈的爆炸中无数数据碎片四散飞溅。
“这些东西让我想起了…”东煌抓起了一块数据团块,捏了捏,试了试手感。“阿米巴原虫?原生质的胶体身体,黏黏糊糊软软塌塌的,恶心。”我挥刀平斩,阴阳轮转中那一大块元素聚合体在闪电的轰鸣之中被劈飞,然后在空中解体,化为了大蓬的烟雾。
“颜色…五彩斑斓的黑?”东煌取出了一只石英管,将那一小块冗余数据流塞进了石英管中:“捕获完毕,回头寄给千夜阿姨吧。”“小心,有个大家伙要挤出来了。”
我向后退了两步,东煌则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安啦,姐姐,这种东西怎么可能——”
东煌原地一个踏步拧转身体原地旋转一周,手中巨剑横扫而出,带着煊烈的火流直接将那几乎挤满了我的视线的巨大史莱姆数据团块劈成两段,残阳怨火犹如跗骨之蛆般灼烧着巨型数据团块的身体,惨烈的剧痛之中怪物发出了凄惨的嚎叫,但是不管它怎么挣扎都无法让身上的残阳怨火熄灭,反而一点一点的越烧越旺,最后将它湮灭在哪灰败暗淡的火焰之中。
“也是,白担心了。”我冲着东煌伸出手:
“黄金盟约。”
能量奔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不可见的巨大团块,然后猛地向内挤压。东煌愕然回头,温暖的液体溅了她满身满脸:那位隐藏在黑暗里的虚数死徒直接就被我凌空捏爆,鲜血,破碎的骨骼,压成肉泥的肌肉和内脏混合在一起凝固在空中,被巨大的力量压缩着漂浮在空中,像是某种奇异的,令人作呕的黑暗艺术品。作为通道锚点的强者死去,通道也顺势崩塌,最后湮灭在了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