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画树一起看电视，还买了一挂鞭炮。听着那噼里啪啦声声作响的炮声，看着被烟花染红的夜空，我和画树站在楼前，沉默着不发一言。
也许过了这个年，我们就会兵戎相见了。
上了楼，开始吃饭。她烤了俄式酥皮面包作为晚餐，味道出奇的不错。我感觉画树真的是一位无所不能的人，像这样的人，应该看不上自己吧。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伸出手抢了过去，按下了免提键。
“归海月，你还在家里吗？”
是父亲的声音，我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在家里，怎么了爸？”
“你一个人在家里多无聊啊，宿叔叔说想让你去他们家过夜，你收拾一下，宿毕休马上来接你。”
“等一下爸，我……”
电话挂断了，我愣了一会，立刻拨打好友宿毕休的手机号，结果对方可能正在开车，根本不接我的电话。
“这下麻烦了。”
少女看了看我，“这不好吗，你不是一直想甩掉我？”
“如果我真想甩掉你，就不会和你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了。”
我有点着急，也不太装着了。“我想办法拒绝宿毕休，一会你先躲到里屋去。”
“为什么我要躲着他？”
少女歪了歪头，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因为他妹妹是宿熙晗，我觉得你跟这些旧M理论的人还是先不要接触为好。”
半晌后，宿毕休敲响了我家的房门。
“呀，宿少爷，稀客啊。”
我满脸堆笑的将他迎了进来，“你怎么想着来看我了？”
“别废话，电话收到了吧。”
由于跟我很熟，所以宿毕休直奔主题，“我车在楼下，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呃，其实吧，我不是很想……”
他环顾四周，突然开口道：“你家里来客人了？”
“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指了指原处的厨房，“水池里的盘子堆了出来，你就是再能吃也做不了这么多吧。”
我一愣，自己的这位好友，什么时候观察力这么强了？
“啊，我朋友刚才来了，家里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所以我不太想去。”
“没事，我可以等你。”
说罢宿毕休往沙发上一坐，这让我犯起了难。不过转念一想，他辛辛苦苦半夜开车来接我，结果我又放了他鸽子，换谁都不会舒服。
于是我好言相劝，“宿少爷，算我真心拜托，我今晚真的不想出门，我很感激你大老远跑过来，但我实在是……”
“你的屋子里藏着谁？”
他指了指里屋的方向，那是我的屋子。我故作惊讶，“没人啊？我只是习惯性的关上门，因为我不怎么收拾我的房间。”
他走上前，拉开了房门，瞧了瞧，又退了出来。“如果你今天真的不想走，我也不难为你。”
他拿起车钥匙，就要离开，我叫住了他，“阿宿，今晚真是对不住。”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到沙发边，我叹了口气。画树从另一间敞着门的房间里走出，“看样子，他似乎不太开心。”
“因为我以前就经常失约，恐怕他对我这个习惯很失望吧。”
“那你改掉不就好了。”
她坐到了我身边，“以后生活还很长呢。”
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想装糊涂。
“也许吧，生命真是无价之宝。”
见证了那么多的离去，见证了那么多的死亡，对于生命，我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手机响了，我将它放在了桌子上，接听后按下了免提。
“归海月，晚上记得拉窗帘。”
宿毕休那悠然的声音传过来，我和画树向窗外望去，看见了不远处的他正在和我们打招呼。
“谢谢你的提醒，路上保重。”
我关掉免提，正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却再次传来声音，“鱼墨白和魏璇玑死了，他们在同一天自杀。”
画树似乎是没有听到，还在望着窗外。
我按下了红色的按钮，心里却暗自震惊起来。
最主要的线索，断了。
……
宿毕休离开了归海月家后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驱车来到江城客栈附近的一家大排档。他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点了两杯酒。
片刻后，一道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过来，坐到了他对面。
“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宿毕休开口道：“我输了，画树确实在归海月家。”
“他正筹备和画蝉拼个鱼死网破呢，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行。在东海市即将迎来的风雨中，归海月与画蝉的对决只能算那不起眼的一抹浪花。”
宿熙晗输出了一段令他匪夷所思的观点，但他并不打算无视掉。“我可以帮他吗？”
“可以，但没有必要。因为东海市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参与。”
“比如？”
宿熙晗压低了声音，“无面佛快要入境了，不做掉他，你们将永无宁日。”
“说着容易，方法呢？”
“你可以让归海月帮你想想，必要时你就把手中的资源借给他，不过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就行。”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在帮助我，还是为了达成你的目的？”
他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妹妹，但有些话必须问清楚。
“都有吧。”
女孩叹了口气，“等一切都结束后，我就回家了，我也想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
东海市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里，正是M理论前干部猫鼬的住所。昏暗的房间里，他坐在一堆显示器前，轻轻敲着桌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电话响起，他接通了，洛知秋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已经到太原了，你说的对，老山羊的故居就在这里。”
“行，你先查查有没有什么可靠的线索，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显示器上，是几十个挂着海外节点的账号，他正在用这些账号从不同ip地址登录那个网站，以不起眼的访问频率慢慢爬着论坛的所有信息。
老山羊将网站交给了三个管理员打理，其中一个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不过对方的封禁远远赶不上自己收集信息的速度。
“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私人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解开了加密，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盒子，盒子看起来做工精美，雕刻着百兽大迁徙的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