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乱元体!”傻蛋闻听脸色一变,惊道,“你早已安排好的预谋!”
年轻人神色淡定道:“不,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容易地被捕。”他仿佛一位高洁的雅士,右脚向东南的虚空重新一踩,一条土龙便从傻蛋脚下猛然窜出,将其包裹得严严实实。
傻蛋惊慌万分,但任他天大本领,也不得不束手就擒。年轻人见傻蛋不敌倒地,不放心地凑近看了看,确定已被降服,才哈哈一乐,把傻蛋装到一口麻袋里,扛起来就下了山。
傻蛋心里这个憋屈啊,想逼问出自己所需的信息,却反被擒了入伙!况且他还不知对方究竟想要自己干什么,虽然听对方意思自己暂时还不会有太大危险,但毕竟自己是乱元体啊。
傻蛋仔细聆听麻袋外的声响,想要得知年轻人的去向,说不定自己还能摸清对方所走的路线呢。但出乎意料的,耳边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咯咯咯咯……”傻蛋这个气呀,心说真行,知道你整天吃饱了撑的到处乱转,但背着个大包袱到卖鸡的小铺里你也不嫌累!就在傻蛋以为年轻人在故意掩饰路径时,周围突如其来的寂静却让他心头一跳。
“到了,你不是很好奇我们是谁么?现在可以出来了。”是年轻人戏谑的笑声,却并不解开麻袋。
“老六,别胡闹。不过你竟真的真么快就把乱元体给带来了,出乎我的意料。”
从语句里可知,这苍老的声音竟与年轻人同辈,但此时傻蛋惊疑不定,一时是顾不上这点了,怒声道:“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紧接着他只觉一阵凉风透过袋孔袭入袋子,傻蛋又一愣:“难道这里是飓风谷么?”
飓风谷在傻蛋的印象里很是模糊,他只在炼狱中听那几位败在他手下的尊之战者说过,是一个极其可怖的绝地,那里无主的风就像是有生命与意识一样一样,可以做到很多灵异的事,就像现在,这一股股清风化作了一只只温柔的有形手掌,在慰抚傻蛋的脸。“不对,不是飓风谷。”傻蛋想起,飓风谷的风虽颇具灵性,却暴躁无比,随时可灭他所触及的一切。“难道是风系魔法?”他不禁又一忧,既为修士,当知乱元体的纠结之处,年轻人一伙显然并非要收他作弟子,那……不经意间,捆装傻蛋的麻袋不见了,傻蛋只觉,有什么东西将它给分解了一样。随之,已身在一个满是岁月痕迹的小屋里了。
“好了好了,别乱猜了。”那名老者笑了,显然从傻蛋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我们的宗门从天地初开之时便闻名于世,乃是真正的绝世大宗。虽不敢说尽做好事,但即便作恶也是光明磊落,不曾恃强凌弱。况且你一介乱元体,估计除了有刚好适合你修炼的秘法的我们,没几个正常人会对你有兴趣。”
傻蛋听到“刚好适合你修炼的秘法”不禁一愣,心底里也冒出了欣喜的情绪。但感受着老者话中不经意间流露的轻视,傻蛋还是不禁暗暗气恼,冷声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老者捕捉到傻蛋的情绪,嘴角挑起了一道不可察觉的弧度。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傲然道:“怎么,觉得我过于轻视你,有些不甘?那么告诉你,在我的眼中强者为尊。如果你的实力惊人,哪怕只是一个尊力小成的尊之战者,我都不会如此相待。而事实呢?一个废体!实话说,收纳乱元体这件事,我至始至终都不以为然。如果不是四位师兄坚持,老夫才不会在你身上下功夫呢!告诉你,身为乱元体,即使加入了本门,拥有了本门秘法,依老夫看来,你这小子也极难成就。不,是不可能有所成就!”话到后面,语气已然冰冷。
“如果我呆在这里,成为战者所用时间比你当初短又该如何?”傻蛋刚经历过城主府众人的白眼,又被稀里糊涂的擒来小觑一番,心中怒气汹涌,早已失去了本身的冷静,此时根本不加考虑。
“那我自当向你赔礼道歉。”语气尽是难掩的轻蔑。
“好,”傻蛋顿时应答,“那你可给我看好了。”
“他看好了。不光他看好了,本门上下,皆在目睹。”傻蛋这才注意到,有几个满面笑容的修士在小屋角落端坐。这么大的活人,他刚才竟没有发现。“老五,老六,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来给老七说说规矩。”
傻蛋看时,是一个有些贼眉鼠眼的中年人在说话,另有两人均凛然正气,于其后端坐。他一眼看出,那两人中有一人正是与年轻人一起在酒店下圈套的那位。傻蛋好笑,我怎么突然成老七了?等等……却听老者应声答道:“嗯,但是老夫这一关,他不过也得过!”
哎呀呀,才见面没说几句话,这老头就让傻蛋恨得透透的:“四个月内,必成战者!”
“四个月的确不凡,可老夫并非绝代之资,当初却也是四月小成,而按你刚才所说……”
“两月必成!”傻蛋冷声道,他还从未想过,一个有澎湃尊力的修士竟可如此为老不尊,竟为难起一个孩子来。
“好,痛快!你若成功,我就是当你三年的的仆从或打手又有何不可?不过要是你输了……”
“任你处置!”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跟着老者出去,刚一转过身,眼就不能自制地闭了起来,瘦削的脸也突地鼓成了球。确定不会被听到后,突然倒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师兄,牛!你也忒能装了吧?小弟佩服!”
“哈哈哈哈,”连老者也一改严肃,或者说显出嬉笑的本性,“我第一眼就看准那小子绝对精明,要是不趁着他年纪尚小欺负他一下,就太亏了!”随之又复严肃,“我也仅是激将而已,为了宗门而冒得罪一个未来之星的风险,值了!”
年轻人无语:“那你曾经四月成就战者,还要求他两月必成是什么情况?我可记着呐,三年的仆从或打手,别真把自己给输了。”
“哈哈,他能四月就够逆天了!不过你别提,当初老夫可真有四月成就战者的潜质,要不是为了一点小小的原因……哎,小子你去哪儿!”老者追上去,非要把他的练功经历再扯一遍。
却说傻蛋,表面上仿佛一直被老者牵着鼻子走,但在愤怒之下,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倚仗的资本了,也没有任何退路,听到对方可能给予自己适合乱元体的修炼法门,傻蛋便下定决心要加入对方了,尽管自己无法辨明真伪,但也别无他法。可能的话,比起眼前这堆脾气古怪的奇葩们,他更愿呆在一个知根知底的传统门派中苦修。可他也知道,没有哪个普通修士会来教一个最废的废体,他们能给的,最多是轻蔑。“这群人所说不像空穴来风,但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他暗道。那个为首的中年人开口了:“老七。”
这一声让傻蛋又晕了。刚才就听见他称自己为老七,好像能算是那狂妄老者和那青年的师弟。而他也发现虽然眼前几位的年纪比起修士的悠长生命来说已经不小了,但总不至于比那老者还大吧?难道是那老者辈分太小?心中虽有疑问,口中却道:“你确定我已经愿意入门了?”
“你不想入么?”
“不想!”
“那就入吧。”
“……”傻蛋一滞,心说我确定他们是群奇葩了,“我知道,我与刚才的老头儿定了赌约……呃……好吧,我没词儿了。”
从炼狱走出来的修士都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但再怎么成熟,再怎么圆滑,能说得过这一群不知何年何月的老古董么?其结果就是,傻蛋脑袋胀胀的,很轻松地被绕了进去。“你们真觉得我能顺利修炼?”他干脆直切主题。“不能。”中年人很干脆。
傻蛋顿时有种噎住的感觉,对方永远都用寥寥几字打击他。他干脆闭上了嘴。
但这时中年人却笑了:“我叫永殇,在师兄弟中排名老二,而刚才的那老头儿是老五,这因为我们只看实力,不看年纪。”
傻蛋苦笑,这句话他似乎刚刚听过。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中年人声音突然很温和,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混沌初开之际,人并不是受天地眷顾而生的幸运儿,相反,只是卑贱的奴隶,为一种叫灵的生命体所支配的奴隶。”他看了看面露惊疑之色的傻蛋,声音变得低沉严肃,“但是,灵!他们竟真把自己当作造物者了,以为人是出于自己手中么?我们力量的源泉是自尊,而这生来优越的自尊,却被他们生生磨灭!在最开始,人类或许并不受限,甚至可能与灵的地位相平,但自从失去了自尊,失去了力量,我们还剩什么?而直到现在,人类的天赋还良莠不齐。”他看向了自己修长的双手,接着说,“但不得不承认,灵的力量的确不是人所相比的。”
“为什么我从没听过这个传说?”傻蛋实在不能相信,平民也好,修士也罢,所有人都认为人族中的佼佼者才拥有天地间最强大的力量,连巨龙、饕餮那些上古遗种也不能与之相比,不管曾经,还是将来。但眼前的中年人却让他的立场动摇了。
“为什么?因为以前呆在你身边的人都是蠢货!那些低等级的修士没有资格知道这段秘史!”中年人毫不客气的斥道。
“你说全大陆最大的八个王国之一的国府内的修士弱?”傻蛋倒有些乐了,今天所接受的信息太毁世界观了。
“不错。”中年人随意地道,他看着傻蛋的眼睛,“废话不多说,说了你现在也不明白。我就问一次:你加不加入我们?别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你的世界,不应是无知落没的万国环,而是大陆中央,群星璀璨的弃灵域!”
无知落没的万国环,群星璀璨的弃灵域。面对这些陌生的名词与这个宗门的神秘,尽管什么都不了解,仅仅听了几句话,甚至不能确定这个宗门的真实性,傻蛋却觉得自己必须加入,否则会后悔一样。这就像是一种直觉。“反正现在什么也没有,废体一介,赌一次说不定什么都有了!”他刚要回答,却被猥琐的中年人打断了。
“那个,别怪我没说啊,加上你,我们宗门目前总共七个人。”
刚刚那老头儿说这是个绝世大宗。傻蛋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是宗门还是团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