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夜魔的威胁,小镇的街道渐渐不再冷清,多了些许商贩和行人。
虽然想要恢复到往日的热闹还需要一些时间,但有了生气,总归是好的开始。
海里斯的目的很明确,离开旅店就直奔小镇的中央雕像。
不过当他距离中央的天使雕像前还有数十米时,一道清脆动听的歌声先一步传入海里斯的耳中。
听到歌声的海里斯加快了脚步,等他距离雕像越来越近,也看到了歌声的主人。
唱歌的是一名年龄十一二左右的少女。
蓬乱的白色长发看不清面容,一声脏兮兮的麻衣,明明到了秋末,却赤着双脚。
虽然少女因为偶尔吹过的寒风,身体时不时微微颤抖着,但那干裂的双唇所哼唱的歌曲却从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是什么促使着少女在这里唱歌,直到海里斯看到少女身前摆着的碗时,顿时明白了少女的苦衷。
无论是再繁华的城市都有吃不起饭的人,何况是这种偏僻贫穷的小镇。
海里斯不乏平稳走了过去,再尽量不打扰少女唱歌的情况下,开始调查之前他没察觉到的战斗痕迹。
而随着所有战斗痕迹的补全,重新进行战斗模拟的海里斯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果。
和夜魔战斗的那个人就算不是猎魔人,也是见习猎魔人,或者和猎魔人有关系。
因为从这些战斗留下来的剑痕和遗留下来的护甲残片来看,那个人一定是接受过成为猎魔人的训练。
“有经验,但出剑的劲力不足,和夜魔战斗时也有些慌乱,可惜了,要是和老猎魔人多积累一些实战经验的话,应该能成长为一名优秀的猎魔人。”
大致猜测出那个人的具体情况后,海里斯脸上露出惋惜之色并带有一丝伤感。
如今的时代,能独挡一面的猎魔人越来越少。
得知一个好苗子折在这里,不光是他,任何猎魔人知道后,都会觉得可惜。
“算了,还是想点开心的事吧……”
既然已经了解事情的原委,海里斯准备去问问镇长,看看他们在处理那个人的尸体是否留下什么遗物。
对方接受过猎魔人训练,就代表和某个猎魔人有关,作为同行,至少要对方的遗物送到猎魔人协会,供对方的家人和导师认领。
不过在办这件事前,海里斯掏出一枚银币放到了那名唱歌的少女的碗中。
“叮铃。”
银币敲击碗底的声音让少女身体一怵,歌声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这位先生,谢谢您,不过我的歌不值这么多钱,您给我一枚铜币就可以了。”
少女将手放到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弯身将碗里的银币拿了出来,接着双手捧着银币递还到了海里斯面前。
而也因为这一举动,海里斯发现了少女的不寻常之处。
因为少女还钱的位置和他站的位置明显有一段距离。
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就在海里斯有些摸不着头脑时,一阵寒风吹起了少女面前的刘海。
当看到少女那毫无光彩的灰白色双眸后,海里斯这才明白其中的原由。
“你的眼睛……”
未等海里斯说完,少女脸色一变,赶忙朝着海里斯又走了一步。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再这位先生,我眼睛不好看不见东西,只能高听觉判断,没想到先生这么高大。”
听到少女的解释,海里斯明白了,因为看不见,加上他的臂展比普通人要长,少女这才在错判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但即使如此,海里斯心中也佩服少女敏锐的听力。
先不说少女是如同通过他说话就能判断出他身材高大,光是凭借着银币和铜币敲击音不同就分别出他给的是银币,就是寻常人难以做到的。
虽然少女看不见,但这种听力简直就是第二双眼睛。
“小妹妹,一件东西的价值是多少,每个人的目光是不一样的,我觉得你的歌声值这些钱,”海里斯握住少女冰凉的小手,将钱推了回去:“所以你就坦然收下吧。”
听到海里斯的话,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感激的说道。
“先生,我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唱歌,您以后空闲的时候可以随时过来,不过以后先生就不要再给我钱了,要不我会不安的。”
“嗯,我知道了。”
在和少女告别后,海里斯回到了旅馆。
“小哥你回来了,午饭还要一会,你是打算在大厅吃呢?还是我给你送到房间?”
“在大厅吧,”海里斯搬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对了老板,有个女孩经常在中央雕像那卖唱你知道吗?”
对那个少女,海里斯还是有点在意的,可就是他这么随口一问,汉德的脸色当场大变。
“小哥,老哥我劝你,最好不要接近那个不详的女孩。”
“不详?”
听到汉德这么说,海里斯眉头一皱。
身为猎魔人,他并没有在女孩身上感应到任何不详的气息,反而他从女孩的歌声中感受到了女孩内心中的坚强。
“小哥,我怎么跟你说呢……”
汉德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说起女孩的事情。
女孩并不是这个小镇的人。
一年前,也就是镇长里桑来上任时,女孩和她的母亲来到了这座小镇。
一开始居民们还是很乐意接纳母女两人的,当时刚上任的里桑还给母女两人安排了一处地方居住。
然而就在母女二人来到这里的一个月后,就出现了夜魔。
一年前的那次翼魔袭击人类和这次差不多,不过不同的是,当时小镇还没有现在贫穷,所以直接凑了五十枚银币请来了教会的修女。
因此有一部分居民,将这件事怪罪到了母女二人身上,毕竟这座小镇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夜魔的。
加上之后,一些和母女二人较为亲近的居民全部因为意外而死,母女二人就被小镇的所有居民视为了不详的存在。
“小哥你是不知道,要不是里桑镇长心地善良,那母女二人早就被人赶走了。”
讲述完少女的事,汉德脸上布满了恐惧,仿佛他说的不是少女,而是夜魔一样。
“谢谢老板提醒,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那个少女再怎么不详,难道还比夜魔更加恐怖?”
对于汉德所讲的,海里斯并没有放在心上。
像发生在少女身上的事,他旅行的这几年也不是没见过。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许多人总喜欢将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幸怪罪在其他人身上。
所以他对汉德所说的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可怜了那成了宣泄口的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