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城是夏庚东部最大的城池,周围群城环绕,形拱月之势,当年夏庚定都东陵,多数原因便是此城王气汇聚。
这座千年老城,经历了数百年的蹉跎,哪怕如今王朝迁都,这东陵城仍是世家门阀的养气之地,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有如此浩然气,那座儒家学宫却是重来没有人来过,哪怕那些个世家门阀的盛情邀请,学宫仍是岿然不动,自迁都这数十年来,学宫子弟无一人来东陵讲学。
"哎哎!小宝儿,这有毒不能吃!哎呦,你怎么还踢人啊!师叔,管管你的驴!"
黄土飞扬,一名书童模样的孩子,正在与一头小毛驴较量。
"林间兔,山里狐,贩夫走卒,引壶卖浆。"
在小书童不远处,儒衫男子盘膝坐在巨石之上,两手拖腮,迷迷瞪瞪的好像是在看着远方沉沉的乌云,又好像是在看山头另一边的旧日都城。
"师叔,师叔!"
小书童气喘吁吁的牵着小毛驴艰难的来到男子身前。
"师叔,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我快不行了。"
儒衫男子皱了皱眉头,思索一番,好似明悟
"不知道,我也没去过,这路线都是参考的师兄年少时画的地图,你看,这里这里,嘶,不对啊,这里应该是有条大江的啊!咋回事儿。不对劲不对劲~"
本名行木的少年郎,一脸难以置信。
~"师叔,不是吧。来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你不是说最多一旬就到了吗,这都三个月了!"
儒衫男子慈爱的摸了摸少年郎的脑袋
"哎,当年师兄把你交给我,这么些年了对吧。师叔照顾了你这么多,该到了你回报的时候了。"
"师叔您这是睁眼说瞎话!不是我一直在照顾你的衣食住行吗!你……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哎,你忘了,师叔我啊本来就是个瞎的啊。"
出身世家名门的行木,本家在那座比海都深的上京城里都能说的上话。奈何明月照沟渠,这代到了行木这里,反倒是不喜庙堂之高,对那些晦涩的典籍倒是相通融汇,在去学宫前一直仰望着儒家学宫的君子圣贤。
他那时心比天高,总想看看那些个天下最顶尖的读书人,心中的道理是不是真的比天还高。
可是世事难料,没想到这几年来,学问到没学多少,道理没悟透丁点儿,倒是成了个贴身书童!
原本想着在学宫山庄里当苦力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位小师叔竟然带着他偷跑出来了,走了这几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时就该恪守几心,动什么偷跑的心思!
"唉,师叔,要不然咱们回去吧。咱们好好认错,山主也不会处罚咱们太重的。"
行木垂头丧气的哀叹道
青衫男子眯了眯眼,轻声说道
"别怕,车到山前必有路,翻过这座山,谁知道后面就不是柳暗花明呢。行木,走吧。"
"好,知道了"
小书童只好蔫蔫应答,牵着那头仍是不服气的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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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有相逢,何必曾相识"
"嘶~小友,你这卦象不怎么吉祥啊。"
顾长渊挑着眉问道
"道长,此卦何解啊。"
须发尽白的老道人,伸出修长的手指上下摇晃了两下。
"这,这本是天命所归,唉,极其难解啊。不好办不好办啊!"
顾长渊笑了笑伸手将腰间玉佩取下,
"道长放心,此玉由大师开过光,想来能帮助道长躲去天劫反噬。"
老道人眯起来的眼睛,终于是张开了。
"嘿,咳咳!小友是有缘人,这贴身之玉,自然能解了这一关。"
老道人眼疾手快的将玉佩收入袖中
又取出一签递给顾长渊
顾长渊并未直接看签,对着老道人行了一礼后就转身离开。
老道人见他走了,便伸手将玉佩掏出,看着通透的模样,老道有些控制不住表情,悄摸摸的看向四周,趁着夜色和热闹的人群,溜走了。
夜色已至,由护城河分流而来的不知名小溪流上形状各异的花灯顺水而流,夏庚从蛮荒走出来,民风剽悍,这百花节真要说起来,相对于年节,更像是官方组织的结亲会,一对对情深男女结伴放花灯,也是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花灯河流,映衬着满天星斗。
池虞一时间看呆了
夜风阵阵,卷起了鬓角发丝。池虞觉得或许世间真的有让光阴停止的术法。
肩膀被人环住,池虞伸手打掉。
"去哪了?"
顾长渊与池虞并肩而坐
"嗯~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猜!"
"无聊,您今年几岁啊。"
"哈哈。"
周围是有情人的喃喃蜜语,
白袍男子双手向后撑,看向身旁坐的笔直白裙女子。
还真是到哪都一板一眼的,倔倔的,却也耿直的可爱。
柔柔的月光打在了心头,顾长渊时刻感受着心头的悸动。
"鱼儿?"
"嗯?怎么了?"
"嗯~我好像得病了。"
"哦。"
"怎么能这么冷淡,都不问问我怎么了,哼,薄情寡义的小骗子。"
池虞一脸无可奈何
"到你这种修为,寻常疾病怎么可能进的了你的身。"
顾长渊一脸心痛
"可是我得了一种病,这种病一发作起来就必须吃鱼才能缓解。"
白裙少女一脸疑惑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病?"
高大的男子俯身而来,池虞只觉着黑影笼罩
"真的,不信你试试。鱼儿,我真的忍不住了。"
顾长渊越靠越近,等到两人唇瓣相依的时候。
池虞脑子里想的竟然是,顾长渊原来早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模样,在她也成长的这些年。
男人的气息越发浓厚,炽热的手掌紧紧缚着细腰,透过衣裙越来越紧。
唇齿间的攻伐没有悬念,舌尖相触,大舌带动着绵软小舌,卷过齿间的角角落落,升腾的热气熏得小姑娘小脸儿通红。
高大的白袍男子将白裙女子紧紧扣在怀中,春风渐起,缠绵缱绻,哪知今夕复何夕。
唇瓣相离,勾出细腻,男人迷蒙着眼,细细的舔舐,只留下嫣红。
看着池虞水润润的眼睛,顾长渊心头又痒了起来
"真乖"
又俯身凑近,在池虞脸颊上轻吻
霎时,眼前景物变幻,摔了个底朝天的顾长渊,神色僵硬,看着羞愤的要哭出来的少女连声安抚
"吖,鱼儿,好甜啊!不对,嗯,好软啊!不对不对,哎呀,你等我组织组织语言。"
池虞抹了抹眼睛,冷笑了一声
"呵,有什么话给阎王爷说去吧!"
平日里极其讲究的人,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
拂起衣摆便踏空而去,
从山上唤来的青云剑铮铮鸣叫,另一道流光紧随其后。
在二人走后,除了那些惊呆了的伴侣们。
地上还留有一只青木签
上面仅有八字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