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久等了弗恩。”
神色复杂慌张的蓝霡霂走出校长室,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一只移动手机交给了弗恩。
“也就五六分钟而已……这只手机是?”
“是校长她委托我转交给你的,她说这只手机可是现在的最新款,昨天买的,今天才刚开封呢。”
蓝霡霂交代完便没了声,也没多问像是“为什么校长要白送你一只手机呢”一类的问题,只是失魂落魄,双眼无神地四处乱瞟着。
“原来如此啊…比起这个,你和圣枝莲校长聊的怎么样?将来的计划有着落了吗?”
坦然自若地将手机塞入自己的裤子口袋,弗恩面不改色地向着电梯口走去,身旁的少年魂不守舍地跟着。
“……说是,上午的考试已经帮我解决掉了,我只要去参加下午的考试然后等分完班后正常上课就行了……”
“这不是很好吗?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
“……我觉得这样子有点胜之不武……大概就是良心上过不去的这种感觉吧。”
“唔…那为什么不当面说出你的想法呢?”
“这……”
站在电梯角落的蓝霡霂迟疑了一会儿,目光在缓步走出电梯的弗恩和电梯的楼层按钮上徘徊,最后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走出了电梯。
(不耻这种走后门的行为但又确实从该行为中受利,随后决定在下午的测验乃至以后的生活中坚决拒绝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好懂了)
或许是在宿舍里宅了一年的原因,感情与思想完全暴露在脸上与行动上的少年,对于弗恩这种观察敏锐的人而言,只需几发余光便能读懂他的想法。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扪心自问,这个答案,恐怕有且只有弗恩一人才能明了了,自小便善于隐藏自身想法的他,即使是再亲近的家人也无法知晓哪些事对他产生了哪些影响。
摇了摇头,弗恩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
——
“诶?这不是花镜吗?为什么要蹲…蹲在房门外啊?”
回到宿舍的时候差不多是12:50分了,原本准备再收拾下背包就直接到集合点集合的两人却在走廊上发现了一位非常眼熟的黑衣少女。
“啊,你们回来啦,怎么出门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花镜优雅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捡起地上被塑料包装的校服,顶着怀疑人生的苦脸,强装无事发生的模样。
“……”
“……”
“……”
三对视线互相交错,但无一人出声打破沉默。
“……不管怎么说,总之先进室内吧,收拾收拾就要去参加下午的测验了——你说是吧,花镜同学。”
“……说的好呢弗恩,就该这么办。”
“——怎么突然好有默契啊你们两个……”
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吐槽的蓝霡霂一下子就捂住了嘴,赶忙抽出房卡打开了紧闭的大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黑色旋风突然穿过两人的间隙,连冷气都来不及反应便卷入了收拾齐整的卧室,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房门重重关上。
弗恩与蓝霡霂对视一眼,耸了耸肩。
“看来花镜同学不是非常的友善啊。”
“是啊,不过她毕竟只是刚入学的少女而已,也不要太过于苛责于她了啦……对了,我觉得待会儿多半要考魔法理论,你这学的怎么样啊?”
“不能说是一团糟吧,只能说是乱七八糟了……老校长教的,教科书上的,课外书上的…如果让我写些没有自己想法的长篇文章我或许有些把握,但让我写系统性学习的题目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嗯,加油,我相信你。”
“鼓励的方式也未免太过于平淡了吧!?”
弗恩偏过头去,没有做声。
——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下午要考的不仅仅是魔法理论这种动动笔头的测验,还包括了魔法适应性这种从小做到大的,几乎每次入学都要一做再做的项目。
神秘而又新颖的102学院不能免俗固然让一小部分学生产生不必要的失望的情绪,但对于大部分学生而言,他们只会摊摊手,示意无所谓。
原因很简单,魔力适应性实际上对a年纪入学分班评定的影响不大,它只会也只能影响学生们a年纪期末时选择战斗分部的人的分班评定。
不过,虽然从实际意义上讲是这样没错,但学生们,特别是这个年纪能够能够考入102学院的学生们之间的,那种互相攀比的心理就要另当别论了。
好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存在对魔力贫瘠者的歧视了,没有人在会因为魔法使用能力的问题而背负上“残废”“失败者”一类的称呼了,这是极荣幸的。
“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涉及魔法概念、历史、运用、战斗、实践等多方面的知识,分四个考场,请你门按照门口张贴的姓名依此入座,注意事项由负责的指导员在考场内宣布,现在我带你们去考场。”
拍了拍手,形影单只的秦千寻转身走入a年纪教学楼内,早已忍受不了太阳暴晒的新生见此情形,赶忙快步随行,躲入阴凉的大堂之中。
“所以,你不打算进去吗?”
借口自己忘了拿东西而现在才刚刚来到a年纪教学楼门前空地处的弗恩看向止步不前的花镜,开口说道:
“考试很快就要开始了。”
换了一身行头的花镜一改先前阴沉不起眼的气质,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连沉浸于苦恼之中的蓝霡霂见到也要惊讶几秒的,青春活力的美少女。
只是,现在这名一出场便引起学生们“我怎么对这位存在感应该极强的同学一点印象也没有呢”的美少女,却像是一位一上任就要思考如何以少胜多的新任参谋一样,面露难色。
“……”
摸了摸下巴,弗恩一边思索着,一边挎着背包,走向了记忆中a年纪教学楼教学层所在的位置,即二楼。
——
在一班后排靠窗的第二个位置坐定,弗恩打量起了这座自己的妹妹曾经在此学习过一年的教室。
雪白的墙壁包裹着这片硕大的空间,其西北两侧安装着可移动的采光玻璃,墙壁下方三分之一处砌着光滑的大理石,颜色朴素协调的复合地板上,是磨平了四角的课桌与适宜学习的靠背椅,天花板上,全力运行的中央空调正时不时地发出呜呜的机械声,淡灰色的讲台后方,是两块硕大的磁性黑板。
(还算不错)
扫视一圈后,除了一张空椅子外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事物的弗恩,便不紧不慢地将等会儿需要的文具一个一个地拿了出来,随后闭上双眼,两手抱胸,养精蓄锐地等待考试的开始。
伴随着皮鞋清脆的“咔哒声“,负责一班考场的指导员很快就抱着一沓厚厚的卷宗走了进来。
他身着102学院的员工制服,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肤色偏白,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种既想表现自己又被理性压制住的浮夸感。
“考场的注意事项什么的,想必各位早就听得连耳朵都要长出茧子来了,所以这里我就不再多费口舌了,直接下发试卷,等铃声响起便可开考。”
怎么说呢,他的口气夹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腔调,乍听上好像显得异常的不耐烦,可若是结合他所用的言语,又觉得他非常的平静安稳——矛盾至极。
将两张四面的白色大纸试卷平铺在桌面上,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色的文字或是图案,如果这时让一个什么准备也没有的人上场做题的话,怕是仅仅扫视一眼便要未战先怯,仓皇而逃了。
不过,对于目前在考场内细细地阅览试卷的考生们而言,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发现了这两张唬人的试卷的真相——第一张试卷几乎全都是基础题,只有第二章试卷的后三页,难度才逐渐提升。
所以,只要对时间的把控勉强凑合,基础知识还算完整,就不存在两小时答不完题的可能。
可就在学生们活动手腕,指导员四处溜达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一名少女侧滑入场。
“报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一动不动的原黑衣少女二号——花镜。
“……你叫什么名字?”
“花镜!”
听到名字,大背头捏着下巴似乎回忆了一会儿,他的沉默,好悬没把本就尴尬的气氛弄得更加剑拔弩张
“嗯…算了,反正还没开考,你的试卷放在讲台上了,拿好了就安安静静地入座吧。”
终于可以不用忍受众人那不加掩饰的好奇的目光,吐出一口长气的花镜匆匆忙忙地将试卷抓到手里,一溜烟地就跑到了那张空的座位上。
(正好坐在我的右侧什么的,该说一点也不意外吗)
弗恩仅仅只是瞥了一眼面露“圣枝莲,你算计我呀!”的表情的花镜,便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试卷上去了,他还在思考最后一题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