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里尔疑惑地看着卡鲁夫,可她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薇尔希的声音说:
“那么开始第二轮吧,萨路达、莎莉娜你们和希里尔去休息吧,对了这次的规则是,谁先被砸到一千个雪球谁算输,而且不可以投降。”
希里尔不明白,想要说些什么,不远处的莎莉娜也是,可是两人都来不及开口说话。
萨路达立刻阻止了莎莉娜说话,紧接着拉着她到了准备开口的希里尔身旁,随后拉着他们回到了院子里。
希里尔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她也不准备问了,只是透过空间门看着卡鲁夫和薇尔希“打雪仗”
萨路达知道,他很清楚是卡鲁夫不合时宜的话让薇尔希生气了,他也完全可以替卡鲁夫求情,但卡鲁夫说的关于他和莎莉娜的玩笑话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莎莉娜不知道萨路达怎么想的,不过她不介意,只是向萨路达要酒,萨路达浅浅叹了口气就指挥起莎莉娜去拿被他自己藏起来的酒。
希里尔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不由得好奇起为什么薇尔希作为纯血法鲁托可以这样“虐待”卡鲁夫。
于是希里尔发问道:“萨路达……那个……关于法鲁托的枷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和我说清楚吗?”
萨路达这时还在指挥莎莉娜呢,没有理会希里尔。
希里尔见萨路达不回应她,也不生气,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在她还是他时,在他名为“希”时,他就已经习惯了。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自卑的人,是个与谁相处都可能会突然变得卑微的人。
在他的记忆里,他是个幸运儿,靠着直播行业养活了自己,可他自己很清楚,幸运改变不了他的一生。
他自记事起便不会拒绝别人,他永远是那个独自呆在角落的人,永远是那个没朋友的人。
他害怕拒绝别人会让他彻底失去做朋友的机会,而他不去拒绝别人也仅仅只是因为害怕而已。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讨好别人的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刻意讨好别人的人。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最火爆的一场直播是他和另一个主播连线对骂,大家都希望他是一个恶人,于是他便慢慢成了恶人。
可那终究只是虚拟世界的狂欢,回归现实他还是那个卑微地给自己取名为“西里尔”的人。
他早就不在乎别人讨不讨厌他了,他只是下意识地忘记了拒绝也是他可以选择的选项。
现实里无论是唯一的曾经的朋友,还是小区的门卫大爷,亦或者随便一个路人,只要向他提出请求,他都会通通同意。
拒绝已经从他的词典删去很久了,他总是一个个完成别人的要求,每个人都知道他完成得有多好,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他的朋友。
他是个孤儿,这是他对自己的认知,永远都不会改变,至少直到死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遗弃,正因如此,他总会努力地完成一切别人对他提出的要求。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价值,不然他为什么会成为孤儿呢?
他总是在深夜时分期待着自己的父母出现,他曾无比的相信只要自己做得够好,父母就会接他回家。
可是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没有任何一个真正出现在他的人生中。
二十多年对已经在石棺里躺了不知多少年的现在的她来说,真的很短很短,可她就想不起,潜意识也永远忘不掉。
事实是,她曾经的妄想成了现实,她的父母终于给了她一个能让她回家的任务,她只要完成就好。
于是她躺在石棺里焦急地等待着,不止一次想要离开,可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于是她也死了这条心,她曾不止一次认为,“那个神一定是认错了,我连这地方都出不去怎么可能是神的孩子呢?”
而此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雪,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去那里。
她现在是坐立不安还是顺其自然,她自己不知道,可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终于莎莉娜拿到了酒,萨路达笑着看向了希里尔,他看见的是希里尔不自觉地抖动着身体。
“她怕冷吗?不,不是。”萨路达想着,紧接着对希里尔说:“抱歉,你是说你想知道法鲁托的枷锁吗?”
希里尔微微点头,她期望着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
萨路达见状,马上解答道:“好吧,法鲁托的枷锁就是不能直接伤害不是这个世界认为是敌人的人形的拥有智慧的存在。”
萨路达有些后悔,他不该在之前指责希里尔问问题的,所以为了弥补,他特地说一句就停顿片刻,生怕希里尔有不明白的地方。
“像打雪仗之类的间接是不受什么限制的,无意间伤到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然如果是想要杀死那么是绝对会受到限制的。”
“如果是混血那么法鲁托的血脉比例越多,受到的限制就越多,如果是自然生命的基因越多,那么受到的限制就越小。”
“一般百分之五十就可以几乎不受限制,这种只会一次混血,就像那个有名的混蛋一样。”
“对了,你想要剿灭拍卖行吗?”萨路达说着,这并不是他图穷匕见,只是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这里。
希里尔听后想了想,她如果答应下来,恐怕会和薇尔希的行程起冲突。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不会不负责任地接下每个请求,当然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实里遇到这样的情况,谁叫她此前是个几乎没朋友的人呢。
所以她只是确认道:“如果你这是请求的话……”
萨路达笑了笑摇头说:“不,这不是请求,只是问一下,一切看你自己的想法。”
希里尔听见不是请求只是随口一问马上点头说:“那我还是继续旅行吧,毕竟已经答应了。”
而这时莎莉娜拿着酒坐到了萨路达身旁,对着他们问:“你们在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萨路达笑了笑回答说:“没,什么都没说,要不我明天再去大叔那拿一瓶好酒给你喝?”
莎莉娜听见又有好酒可以喝了,立刻开心地说:“好啊,记得别忘了,你可不要言而无信啊!”
在另一头,薇尔希对卡鲁夫的单方面“处刑”已经到了尾声,卡鲁夫被幻月困住,被当作活靶子砸了八百个雪球了。
而薇尔希身上则一个雪球都没有,倒是身旁飘着不少,那些都是卡鲁夫造出来的,只不过被幻月的引力策反了。
那些雪球一个个砸向卡鲁夫,卡鲁夫倒也不觉得疼,但他听见了薇尔希嘀咕着的话,“卡鲁夫啊,卡鲁夫,你为什么要作死呢?居然准备把我的年龄告诉希里尔,我可不希望希里尔把我当一个老年人看待啊,所以现在是第八百零一个雪球了,还有八百零二、八百零三、八百零四、八百零五……”
随着雪球越来越多,卡鲁夫终于觉得有些疼了,想喊出来让薇尔希心软,可他的声音已经被遁入暗夜给隐藏了。
随着薇尔希亲自捏出的最后一颗雪球砸向卡鲁夫,这场“冰刑”终于结束了。
萨路达见薇尔希停下拍了拍手上的雪,知道一切结束了,于是马上拉着莎莉娜和希里尔回到平原上。
薇尔希见他们三个来了,也解除了幻月,被死死固定了一个多小时的卡鲁夫,立刻对着薇尔希问:
“为什么啊,薇尔希姐姐,不就是说个年龄吗?这不是谁都知道吗?这个小姑娘到底是谁啊?”
萨路达和莎莉娜听见卡鲁夫还没猜出希里尔的身份笑而不语,薇尔希听了就笑着看向希里尔。
希里尔看见薇尔希在看着自己,随着眼神交错,希里尔明白了薇尔希是要她用身份去吓一下卡鲁夫。
希里尔可高兴了,虽然她自己都不一定能发现,但她确实非常享受靠身份压人的快感。
于是乎,希里尔装起腔调,笑着对卡鲁夫说:“你说我是小姑娘?认真的吗?”
卡鲁夫不明白希里尔的意识,只得点头。
希里尔见状笑着说:“哦,是吗?你真认为我是个小姑娘?那你见过那个小姑娘敢直接叫薇尔希·希姆的名字的,你见过吗?”
卡鲁夫听懂了一些,于是回答说:“好像,的确,没见过,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小姑娘,比薇尔希姐姐还老,可是我只想知道你的身份啊。”
萨路达和莎莉娜见状,一个捂着嘴笑,一个直接捧腹大笑,薇尔希听了也是微笑着,希里尔也不例外,不过笑容没有显露出来。
卡鲁夫见状很是困惑,他不过是把自己想的东西说了出来,大家怎么就都笑了起来呢。
萨路达随即笑着说:“卡鲁夫啊,你都当了三四十年的城主了,怎么脑子转得还是这么慢啊?你想想那个年纪大的会被薇尔希姐姐允许直接称呼名字啊,你想想?”
卡鲁夫埋头思考起来,希里尔随即又问起了城主的职责。
这次莎莉娜和萨路达一唱一和回答了她,她听着,默默记下。
可萨路达却忽然说:“当然我还可以决定另外两座城的人事安排和三座城的资金调度。”
莎莉娜听了连忙打岔道:“还不是靠着你族长的职务才有的权力,而且你不过就是在长老会上多一票而已,而且整个吉柯希姆州的长老就六个。”
希里尔听见又多了个新名词有些头疼,她问:“吉柯希姆州是什么……”
就在这时,卡鲁夫打断了她的话,“哦,原来如此啊,你是那个圣棺里的天天被薇尔希姐姐念叨的尸体!”
听见卡鲁夫的话后,萨路达笑了起来,三秒过后,幻月没有降临在卡鲁夫头上,萨路达笑得更开心了。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轮幻月压在了卡鲁夫身上,压得他无法动弹。
萨路达转头一看不是希里尔的手笔,脸上笑容渐渐消失,可就在这时另一轮幻月砸在了薇尔希的幻月上。
薇尔希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萨路达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他就是想要卡鲁夫和他一样被希里尔用幻月教训教训。
不过只有薇尔希和希里尔才知道希里尔这次下的手有多狠。
卡鲁夫直接被两轮幻月砸进了地里,薇尔希立刻让自己那一轮消失,而希里尔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
她知道卡鲁夫疼吗?显然,她知道,可她在乎吗?
显然她不在乎,因为在她还是他时甚至没有受过除了致命伤以外的任何一次伤。
她根本没办法共情卡鲁夫,她只是解除了幻月,紧接着很随意地说:“抱歉,好像下重了手。”
卡鲁夫慢慢从地里爬出来,用法术清理这自己身上的雪和土,同时把手按在胸前。
他看向了希里尔,他的眼睛里有种恐惧,萨路达见状止住了笑。
薇尔希立刻跑了过去,连忙对卡鲁夫问:“卡鲁夫,你没事吧?”
卡鲁夫缓了缓后,回答说:“没什么事,就是被压疼了,还是第一次被两轮幻月压呢,虽然第二轮像是砸下来的,也怪我刚刚的话好像让那边那位生气了,她是叫希里尔,对吧?”
薇尔希没有回答,只是神情复杂地看向希里尔。
希里尔见状,想起了些什么,那是在她还不是他的时候,那时她还是祂。
祂观察着世界,不知道为什么人会伤心,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会高兴,又为什么会愤怒,于是祂开始学着人的样子,但祂总是学不会。
一个人出现在了祂的眼前,对着祂说:“没事,孩子,你跨越虚空后失去的‘情绪’你是能够找回来的。”
祂随即回应:“爸爸,你说如果我变成人类的话,会不会就可以找回了呢?”
“也许吧,毕竟亲身经历可比模仿有用多了,你可以试试。”
回忆随着这句话结束,希里尔彷徨地站在雪中,她看得出来薇尔希在责怪她。
可就在同时薇尔希也在胡思乱想:“原来希里尔真的没有法鲁托的枷锁吗?”
“可是为什么下手这么重?”
“为什么把卡鲁夫弄成这样?”
“不对,如果只有她那一轮幻月的话是不会这样的。”
“为什么她要在我之后还要把幻月砸上去。”
“不对,或许是因为我那一轮幻月所以才会使卡鲁夫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吗?”
“为什么我要用能力呢?明明知道希里尔还才知道能力一天还要用能力呢?明明直接交给希里尔去惩罚就好了,我……”
薇尔希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也彷徨地站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