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乾睁开眼睛,空旷的楼道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人是那个侍从,低着头恭敬的告退了。
另一人是位妙龄女子,二八年华,青衣黄裙,长发及腰,英姿飒爽。
“晚辈林雨,见过正乾道长。”
显然那侍从事先提醒过正乾的存在,女子先是对着正乾郑重行礼,随后才看向林震天和林海州二人。
“太爷爷,父亲。”
至于其余人等,她却是看都不屑一看,足以看见心中高傲。
正乾道人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便闭起眼来,显然心中的气愤并没有消散,反倒是林震天和蔼的笑着。
“过来,雨儿。”
“太爷爷。”
林雨略带倨傲的神情有了些缓和,她说道:“太爷爷有何吩咐,雨儿定当竭尽全力!”
“有你太爷爷在这,哪用得着你来出力。”林震天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 ,“这位你也知道,是正乾道长,清虚门来的贵客,将来等你入了清虚门,可不得对道长无礼,知道吗?”
“雨儿明白。”
“这就是你的人选?”
正乾此时睁开了眼睛,他那双如剑般锐利的双眼扫在林雨身上,竟是生疼的很。
“说来惭愧……”林震天摇了摇头,“我林家子弟三百余人,竟是连一个天赋出色之辈都没有。所幸,我家孙儿有雨儿这么一个女儿,天资勉强入目。”
正乾道人掐了个诀,随后略带嘲讽的说道:
“十四之年成就化气修士,确实‘勉强’。”
林震天大笑一声,其余人等听得半懂不懂,不过他们也知道,正乾口中的“十四之年”并非是花了十四年时间,毕竟没有人能生而知之,打娘胎就开始修炼。
“我家雨儿从小聪慧,三岁识字、五岁能通读诗书、十岁便开始接触武艺、十四岁入境修士。就是不知,我这曾孙女,可入的了清虚门修士的眼?”
正乾冷哼一声,“你若是贡献足够,别说是她这种根骨优异之人,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入的了清虚门,也受不得门内修士歧视。”
林震天的笑容微微一僵,林雨却好似对此漠不关心,眼观鼻鼻观心,纯然不在乎他们讨论的正是自己。
见林震天被呛得说不出话来,正乾道人心中冷笑,丢下一句:“时候不早,你等先置备妥当,明天一早我们就会宗门。”
说完,就准备离开。
“前辈请留步!”
而就在这时,一个此前并未出现过,并且理应也绝不会在此的声音突兀响起。
“前辈请留步!”
声音出现的一刹那,望舒心中的惊讶还未消失,便又出现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叫停正乾道人的并非别人,正是之前消失不见人影的楚河,他果真还是在最后一刻出现了。
“你是何人!”
见有不认识的人出现在次,林海州有些恼火,他是这次寿宴的主要负责人,若是在林震天面前生出了什么事端,他这个当孙儿的或许只能当一辈子“孙儿”了,故而林海州率先发难起来。
不过比起他,另一人的反应明显更为剧烈一些。
“咦?竟然……竟然是你这个登徒子!你居然还有胆子敢留在此处!”
那人却是林雨,她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场合不对,但就此止住的话又未免有种欲盖弥彰的尴尬,于是呼她便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望舒眨了眨眼,心想不愧是你“羽剑仙”,眨眼不见就和人家大小姐勾搭上了。
楚河微微一怔,像是才注意到林雨的存在一般,歉意的对其点点头,随后才看向正乾。
正乾道人拧过身来,看着他,没有说话。
“前辈……”楚河拱手一礼,还未说话,林海州就恼羞成怒的制止了他。
“来人!人呢?还不赶快把这个失礼的家伙轰出去!”
林海州说完,看了一眼林震天,见其在闭目冥思,好似不在意发生何事,方才送了口气,继续买起狠来。
“小子,你可知此楼是谁家的地盘?又可知泛江又是谁说了算?我观你面生,想来你不在此次寿宴邀请之列,而是偷偷摸摸混进来的吧!你来此有何目的,说出来可饶你不死!”
楚河听罢,自觉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威胁,不过自己好歹也是“没理”的那一方,难免有些心虚,索性他对着林海州说道:
“此次在下急事在身,故而才出此下策,纯是在下欠缺考虑。先前我问了一下那侍从,方才知晓原来只需花上二两银子就可从其处购得入场的牌子。此事了结之后,在下定当奉上双份金额,以补在下唐突之失。”
林海州张了张口,刚想大骂是哪个吃里爬外白痴胆敢把寿宴的入场券如此售卖出去,随后才想起这事是他亲自点头准许的,要是说出口岂不是连他自己都给骂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主座上的林震天,恰巧与他那浑浊冷漠的瞳孔对上,心底猛地一凉,后悔自己没有吩咐妥当,由那些下人杂役满口乱传。
见林海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楚河把目光看向正乾道人,此时的道人正对着他,面色淡漠,眼神如两柄利剑直直扎在楚河身上,难免让他感到有些难以喘气。
不过楚河这些年好歹也经历过不少惊险场面,仅是片刻功夫就调整过来,他对着正乾说道:
“前辈可是清虚门修士?”
“你是何人?”正乾终于开口了,声音僵硬且冷漠。
见此,楚河反倒松了口气,他只怕正乾道人不说话,就这么一直晾着他,那样他可就得有得难受了。
“在下楚河,一介散人。”
正乾微微沉吟,似在思考,片刻后他说道:
“我不曾记得与你有何交情,你有何请求,直说吧。”
楚河有些惊讶,他可不曾想到这位看似冷傲刻薄的修行中人竟是这般的好说话,不过这倒也好,省的他再多口舌。
“小子自幼痴迷于仙人传说、且妄图长生久视,然游山历水十余载未能得偿所愿。如今得知有清虚高人在此城中驻足,特冒昧前来请教一番长生之法。”
“你是说……”正乾的神情头一次有了变化,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河,“你想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