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正乾终于开口了,声音僵硬且冷漠。
见此,楚河反倒松了口气,他只怕正乾道人不说话,就这么一直晾着他,那样他可就得有得难受了。
“在下楚河,一介散人。”
正乾微微沉吟,似在思考,片刻后他说道:
“我不曾记得与你有何交情,你有何请求,直说吧。”
楚河有些惊讶,他可不曾想到这位看似冷傲刻薄的修行中人竟是这般的好说话,不过这倒也好,省的他再多口舌。
“小子自幼痴迷于仙人传说、且妄图长生久视,然游山历水十余载未能得偿所愿。如今得知有清虚高人在此城中驻足,特冒昧前来请教一番长生之法。”
“你是说……”正乾的神情头一次有了变化,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河,“你想长生?”
看样子是有戏,楚河深吸一口气,坚定的回道:
“正是如此!”
“为何?”
楚河一怔,没有反应过来。
“为何想要长生?凡事总该要有个缘由的吧?”
楚河愣住了,他是真没想到,就连想要长生、想要当仙人、想要与天地共存亡都得要个理由的吗?
半晌,他思来索去也想不出个缘由来,索性张口就来:
“我辈凡俗之胎渴求超凡入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荒唐!”
正乾道人还未开口,就有人先一步呵斥出声了。
楚河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此时主座上的那位苍朽老者已经微张着眼,正也朝着他看来。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林老家主了。
楚河心中暗暗想着,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动摇。
“敢问老先生,在下之言有何荒唐?”
“大胆!这位可是堂堂林家老家主!‘老先生’是你能喊的!”
而此时,当了半天看客的那伙泛江名望人士中终于挺身站出一人来刷了把存在感。
不过无论是正乾道人还是林震天都没有理会那人。楚河双手抱拳,再次问道:
“在下之言,何处荒唐?”
“全是荒唐,荒唐的一塌糊涂!”林震天冷冷说道,“既然是凡俗之胎,就应该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妄图渴求己所不得之物,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未等楚河反驳,林老家主再度开口。
“仙途之艰险本就不是凡人所能想象!三灾六劫、九死一生!世人只知仙人之风采,却不曾想过其中凶险!如此愚昧无知之辈,岂有资格踏上仙途?
“没有世家身份就想修仙入道?凡夫俗子一辈子也只能当凡夫俗子!这就是命啊!”
楚河哑然,他也不知道这老家伙为何如此死针对着他。可能是对方花了大代价才把曾孙女送入道途,自然看不惯楚河想只用几句话就把长生法骗出来。
不过楚河也不需要理会林震天的看法,他把视线转向正乾道人,希冀着他能点头应下。
然而他终究得失望了,正乾只是冷冷地说道:
“你是世家子弟?”
楚河心中一凉,回道:
“并非如此,小子不过是一渔夫之子,没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不过……”
还未等他话说完,正乾道人再次开口。
“那你可有足以换得我门五百贡献之数的宝物?”
楚河拳头紧握,手指关节发白可见。
“没有,在下虽然游历十余载,但是并未有过何种资源,身上最为值钱的也不过是出自凡人无名工匠之手的长剑罢了……”
“那你可是天资卓越之辈?”
“在下无才,敢问道长何种人才应当得起‘天资卓越’?”
正乾看了他一眼,随后不再说话。另一头的林震天反倒开始冷笑起来:
“我观你气血方刚,想来也是有着奇遇,练过一些名不经传的吐纳术罢?我问你,你修炼时间几何,可曾遇到门槛?”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楚河直接说道:“已有十余载;已经触摸到门槛了,若是有更高一层的炼炁法,许是已经突破了。”
林震天笑了:
“你认为你修炼这么多年始终无法突破入境,全然是法门的原因?”
楚河眉头一挑,且不谈他从未如此说过,就连法门,他也仅是认为《神霄炁诀入门》这门或有缺少,故而才难以修炼突破,从未质疑过法门的准确性。
林震天不想等楚河反驳,直言道:
“凡间诸多手艺尚且还要看天分,修仙这般顶天的大事又岂会有例外?没有天分的人再是如何挣扎所得的也不过是徒劳!如你这般的,想来就是那类庸人罢!可悲可叹,所求而不得,这就是凡夫俗子的命啊!”
楚河咬着牙,只觉得这老家伙实属嘴毒,可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对方的实力又是那般深不见底,索性就暂且忍一忍吧。
而另一头,望舒却是差点笑出了声。
羽剑仙威震九天十地,她又哪看过羽剑仙吃瘪的常见……如今倒是见识见识,虽仅是那位的转世,却足以让望舒感到舒心、大呼痛快了。
不过……
“求而不得……凡人的宿命吗?”
望舒喃喃自语,却是心中看见前世大敌吃瘪的喜悦也消散了一大半。
她看着直面泛江城权贵们、林震天及正乾道人的楚河,那个身影莫名变得模糊起来,不再是前世之大敌,而是某个更加熟悉,也更加可恶的人。
*
楚河心中情绪无法激涌,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到,自己梦寐以求想要追寻的仙途,竟然连入口都摆放在高不可攀的位置上。
长生的前提是要有庞大的世家、珍惜的宝物或是超人的天赋,这看上是可以理解,毕竟世上大多事情亦是如此。
但这真的是他所渴求的长生吗?
或者说,楚河所追求的,真的只是与俗世之争一般无二的,所谓“修仙”吗?
无法理解,真的无法理解……
楚河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任何言语都没现实来的要厚重,楚河现在就是被这么一种厚重所压着,无法超脱。
正乾无言的朝他走来,脚步缓慢并且沉重,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在了楚河心上,令他感到无比沉闷。
终于他无法再忍受这份沉闷,他说道:
“道长,有何指教……”
就在楚河认为此事无望的时候,正乾扯了扯嘴角,说道:
“我或许可以收你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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