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练习的中途天使小姐对她说：“今天已经练习八小时了，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完全没问题的。”璃儿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什么压力。虽然多少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强度，有时会发呆，但有天使小姐提醒，也不算什么问题，坚持下去就会习惯了。
第三天。
“等一下，今天要在练习时间里穿插分镜的学习。”天使小姐说。
“要开始学怎么画漫画了吗？”璃儿有点惊讶，不过或许也差不多需要开始了解了。
于是在早上练习三小时后，天使小姐摸起一本《全职佣兵》让她研究分镜。
“具体一点呢？”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指，璃儿接过漫画翻了两页，在那些黑色框框住的格子里寻找着镜头的位置和意义。她也听说过《全职佣兵》这个作者优秀的分镜和动作设计。但现在自己看却不怎么看得明白。
或许是见了她的迷茫，天使在她身侧坐下，翻到了漫画的第一页，“就以这个漫画的开头说起吧，这里采取了一个俯瞰式的全景镜头……”
璃儿闻着天使小姐令人安心的甜美气息，听着她按着漫画的剧情顺序一路讲下去，一晃就是大半个小时。
璃儿入神地听着天使小姐说着这部作品的分镜设计和转换之间的奥妙，她从未想给漫画的每个格子和格子之间的衔接是要用那么多的语言来说明的事物。
天使小姐说的东西很多，她说完之后，璃儿翻看着天使讲过的那些分镜，尝试消化天使小姐说到的内容。
没多久，外卖到了，她吃完午饭，本还想着继续复习一下刚学到的分镜知识，便被天使赶着去睡了半小时午觉。
醒来后正好接上下午的练习。
不知不觉又画了三个小时。天使小姐仿佛掐着时间一样，时间一到天使又招呼她去听分镜讲解，这一讲就到了晚饭时间。
晚饭点了家没点过的外卖，明明app上评价还不错的黄焖鸡，实际到手就是泛着褐黄的小半碗水一样的汤泡着几块鸡肉，色香俱是差评。
璃儿盯着它发呆有点不想往嘴里送。
“怎么了？”璃儿听天使问道。
“我要给给这家店3星差评。”璃儿哭丧着脸道，“试试味道吧。”
就是有点咸的水煮鸡肉的味道。能吃……能吃就吃呗，还能怎么地？
吃完之后璃儿给店家打了2星差评。
“让我们开始晚上的练习吧。”璃儿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旁边默然地看着的天使说道。
练习了两小时后，璃儿又被喊停去听天使小姐的分镜讲解。到差不多十点了，天使小姐便赶她去洗澡睡觉了。
回顾着这天天使小姐的教学安排，璃儿有些感叹，说了八小时练习画画就要保证八小时，还有那么长时间的分镜教学，搁之前她肯定要叫苦了，不过她现在已经进化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睡着了。
……
关于分镜的学习，天使小姐讲，她听的这种模式持续了两天。天使小姐是按着剧情讲的，内容很多，进度并不快，大概讲了《全职佣兵》的一半。
这两天璃儿过得很充实，她觉得自己无论是画技还是对分镜的理解两方面都挺有收获的。
但分镜方面单纯的听让璃儿有些不满足，学到的东西她觉得需要一点实践，于是第三天她便提议道：“天使小姐，今天不如我先来讲一遍分镜，你就来负责指出我的错误怎么样？”
“诶？”天使小姐对她这个提议很意外，天使看了看这两天讲了大半的漫画，“也是，讲了两天，你对这个作者的分镜风格应该很熟悉了。嗯，今天下午的绘画练习先暂停一下吧，你给我写个关于这个作者分镜风格的报告。晚上我们就开始讲下一个作者。”
璃儿有点迟疑地问道：“可是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先讲完这本漫画吗？”
“既然你对这个作者的分镜风格了解得差不多了，就该换下个作者了。分镜本来就不是可以生搬硬套的东西啦，现在主要是给你开拓眼界，你得先知道可以这样做，这对你到时候真正开始画漫画的时候的分镜设计是有好处的。”
璃儿有些疑惑，按璃儿对天使小姐的理解，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她总是很有计划的，说过事情基本都会做到。
而且天使喜欢通过实践来检查璃儿能力的掌握程度，比如说在讲完一个分镜风格后会出一些测试来确认她的理解程度就很像天使会做的事情。但她居然就这样干讲了两天，说好讲完《全职佣兵》还变卦了，想来果然有点奇怪吧？
“怎么了？累了么？”发觉璃儿在发呆的天使小姐关切地问。
这份比往日更深的关切让璃儿突然回过味来。天使小姐是还是很担心她会不会努力过头了吗？想用这种方法让她休息吗？毕竟这样没什么压力地听天使小姐讲分镜比起闷头画确实可以算作一种放松。
是这样吗？但璃儿转念一想，觉得天使小姐说是为了让她开拓眼界的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想到这她又有些不敢确定。她想直接问问天使，却又无法戳破那层窗户纸。
于是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天使小姐你开始讲吧。”
她安安分分地服从天使小姐的安排，每天听天使讲解讲解分镜，这样过了一周。
一周后的晚上十一点，设定来到闹钟响起，璃儿看了看时间，落笔毫无动摇，把在画的画画完了，她才伸了个懒腰，结束这一天的练习。
之后她去洗澡，十五平的房子，浴室的空间自然也可以说是逼狭，随便洗了洗头和身子，突然觉得动手洗去身上的泡沫很累，站着很累，便蹲下抱着膝，大脑随之停转，任温热的水冲去身上的泡沫。
许久之后她终于起身，有些眩晕感，她摇摇头，拍拍脸。对着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笑了笑。随后擦干身子，吹干头发，便准备睡觉。
出来浴室却看到天使小姐正在床边等她。
璃儿感到有些诧异，虽然说她如今的生活几乎三分之二都是被天使左右的，但天使该说很有私人空间意识还是很尊重她的个人生活呢，除了绘画和教学时间，她都很少会出现。现在来找她，是有什么事情吧。
“晚上好天使小姐。”璃儿笑着先打了声招呼。
“我想和你聊一聊你最近的情况。”直到天使小姐这样略带沉重地开了口，璃儿才注意到她眉眼显出那些忧虑来。
这后知后觉的发现使得璃儿有些恍惚，“是怎么样呢？”
“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注意力很飘忽？最近你每天完成专注的八小时练习的时间每天都在变长哦。只是你每天都加练到睡觉，大概没察觉到这个变化吧。”天使小姐用着有些拗口的说辞委婉地告诉璃儿一个事实，她的效率变低了。
“疲惫的积累不是一朝一夕的，适当地放松是很重要的！明天休息一天吧。你最近有些努力过头了。”天使小姐有些严肃地说道。
放假？璃儿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我没事的。”璃儿觉得还好，尚可坚持，“倒是天使小姐，你每天讲那么久分镜，嗓子还好吧？”
“我没问题的，我是天使嘛。可你是人类啊！”
“人类又怎么样！”听到天使小姐说自己是天使，她是人类，璃儿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真的觉得没事。”
“呜唔唔……”看着璃儿固执己见的样子，天使小姐发出了有些苦恼的声音。
沉默了些许时间，看着天使小姐又是忧虑又是不耐烦恼火的样子，璃儿正想进一步解释。
纠结了许久的天使小姐好像终于破罐子摔碎了，“我不管，我是老师，听我的！”她红着脸强硬地说道，“明天放假！”
“……”璃儿没想到天使小姐能说出这种不讲道理的话，但面对这种强硬的关心，她一嘴反驳的话却没一句能说出口，只害怕会伤了对方的心。
“哼！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会监督你的！”天使小姐叉着腰肃起脸说道。
天使小姐总是这么认真，只是她的行为叫璃儿觉得立场有些颠倒，天使小姐不是一开始是为了监督她成为漫画家才留在她身边的？怎么就变成她被逼着放假了呢？
天使小姐紧紧盯着璃儿，等着她的回答。那张可爱小脸如今表现出强烈的压迫感，岔开话题逃走是不可能的，拒绝的话，感觉会被强制执行。
所以只能答应。
“好的。”
或许是她表情显得有些勉强，“明天放假哦！”天使小姐又与她强调了一遍，才终于隐去了。
璃儿放松身体把自己摔在床上，闭上眼睛，画了一天画，她多少有些疲惫。这种疲惫璃儿认为是正常的，绝没有天使说的那么大问题，只要注意每天都休息好久没事了。
她躺了许久，想要睡觉。但因天使小姐到来而兴奋起来的大脑还活跃着。
这样被人强硬地禁止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有些无可奈何的颗粒感，但璃儿不讨厌这种被关心的感觉。
只是璃儿审视着这几天来自己的进步，她如今可以画出一副被天使小姐认可的画像吗？她什么时候能画出被天使小姐承认的画像？
在这样的思考中，她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