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看见人从楼顶跳下来,所以才觉得楼顶可能会有人,我和死者不认识,也和那个女生不认识就是这样。”
警察看了看我,好像有点不相信这话,毕竟一个男性在对方跳楼后第一时间赶到位置,这样的行为不带有任何目的就很奇怪。
不过看警察的表情,好像是妥协了。毕竟除了行为有点奇怪,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和死者又什么关系,与这个案件又有什么关系。
跟警察说完笔录之后,稍微的在警局门口停下,等待着女孩出来。时间有些长,可能是女孩情绪有些激动,也可能她需要被问的问题太多了。
如何跟一个朋友自杀的陌生女性说话,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而且如果小曼的问题还是关键的话,那个自杀的男性应该是喜欢女性,或者女性喜欢自杀的男性?这些事情只有问了才能知道,能拿到警察的笔录就好了。
就在我苦恼的时候,女孩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泪水已经停下,只剩下两边的泪痕和通红的双眼。
“你没事吧?”
女孩看见我点头,说明自己没事。
我很怕我的样貌会吓到她,因为我的眼角天生向上翘,朋友都说我的眼睛长得很凶。
“刚才谢谢你了,在天台上我被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
“那种事情谁都会愣住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实上我也什么都没做。”
双手插在帽衫的兜里,用安抚的语气,让她不要感到自责。
她还是有点心虚,站在原地,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眼泪又稍微的溢出眼眶。
“我叫郑千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雅。”
“姜雅我送你回去吧,是回学校宿舍还是你的家?”
“回学校就行,今天谢谢你了。”
“没有没有,都是我该做的,其他人也会这样,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我们两个人一开始不认识。”
看着黄昏的太阳,今天应该能够平安结束,我心里这样祈祷着。打了一辆车,让师傅开往大学的方向。
能够顺利结束的今天就太好了。
把她送到了女生宿舍的门口,路上本来有很多问题该问,比如你和跳楼的男性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那个时候在天台上,联系方式等等。可都没有问出来,两个人不熟,她现在的情绪也不稳定,不能问这方面的话题。
就在什么都没有说的情况下结束了。目送着她和寝室的女生进入宿舍楼,我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离开学校,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六月的夏日黄昏的时间总是显得很长。道路边的反光镜扭曲着空间,拉长的世界中,唯有红色的身影保持着正常。
她在玩什么?
不去理会那个影子,她的恶作剧从来没停止过。
建筑的影子以不符合自然的规律拉长,在影子中穿梭。忽明忽暗的视线中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各种能反光的平面上。
拐过了一个拐角,不属于红色却同样诡异的身形出现在小区的绿化中间。看不清他的脸,身上穿得是一件时髦的T恤,身体不自然的站在树木的背后。这个身形稍微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但我把他归类为她们中间的一个,继续的向家走。
站在一扇白色的防盗门前,昏暗的走廊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把钥匙插入门锁,往开锁的方向转动钥匙。本来应该是听到开锁的声音然后推开大门,可钥匙根本转不动,我有些生气的推开门。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乱开我的门小曼。”
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用猫的卧姿躺在床上,微笑的凝视着我。
“还有,别再我放学路上放那么多‘眼睛’,玻璃上,镜子上,水滩里,一转头全都是你,你怎么不在马桶水里放一双呢?”
“这是必要的监视。”
“我说过我不会跑的。”
把没有多少书的书包放到床上。这个房子里没有客厅,只有厨房,卧室加上卫生间。简单的装修下每月还有着不少的月租,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存在,自己肯定不会付大笔的钱住下,而是去住学校宿舍。
“一千零二。”
小曼的口中说着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带给我奇妙的安心感。打开冰箱,里面剩下的食物不多了,得趁着明天周末再去买一点。毕竟如果小曼说出数字,那就应该意味着事件结束了。
“小曼,我虽然问过你很多次,但我还是想再问一次,这次男性的自杀不是你做了什么吧?”
她仍保持着狐狸一样的笑容看着我。这是她标志性的笑容,是一种对男性充满诱惑的笑容。这个笑容我见过很多次还是不禁的吞咽了口唾液。
“我只能把不幸的人带到你的身边,不能在你身边创造不幸。”
这句话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但每一次听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身边的不幸并不是因为自己而出现的,是他们本就会出现不幸。像是逃避的话语却是事实,不是这样的话…他们的死都是因为我的话……
那我一定会疯掉的。
心情好了很多,身体的压力也觉得小了许多。
“今晚你想吃什么?”
用着还算轻松的语气问向小曼。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需不需要吃饭。
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没有开屋内的灯,走到厨房点燃了天然气灶。想要去冰箱里拿食材,视线转过去时看见了卧室的黑影。
高度大概一米七五,呈现是人的形象。再一次眨眼之后它消失不见。
可能是错觉,这样想着,我还是打开了屋内的灯。充足的灯光会让自己安心,并且降低看错的可能。开灯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昏暗的房间原本看不清的,现在都能够识别。
“把衣服整理一下。”
我指着小曼连衣裙的肩带,本来该搭在肩膀上的肩带,因为她的动作滑落到了手臂上,导致左边的衣服耷拉下来,衣服再下垂一点就可以用“影响市容,有碍风化”的词语来形容了。
而她却装作不知道,她肯定有察觉到自己衣冠不整这件事。
她继续趴在床上,黑色的眼角瞥向右下,扫了以下自己的右肩,随后立刻向上与我的目光对视。危险的笑容继续挂在脸上。
“那你来帮我提一下好吗?”
她就是在耍我。如果我拒绝的话,她就会说“那就这样吧”这种用来敷衍的话,并不会去解决
为什么我要这么照顾这个忽然闯入我家,还会给我带来不幸的女孩。怀着这样的问题,我帮她提上了肩带。
“下次你是不是还要让我帮你扎辫子?”
“你的手艺能帮人扎辫子吗?”
“不能,我不会扎辫子。”
“那最多就是帮我系一下裙子,辫子和发型我会自己做的。”
“还系裙子,你把我当你保姆了吗?”
“男保姆可没有机会帮大小姐穿上……她身上唯一一件遮羞的衣物。”
她顿了一下,小手顺着我腹部向上,她卧姿也开始转变。双膝撑在床上,左手轻轻的抚摸我的胸口,身体向上,右手捏到了我的下巴。散发那种成人的气息。
“可是你有机会。”
用手挥开她的手,这种笑话她讲过很多次。
“你那一件能叫衣服吗,你不是一个灵体一样的…人?”
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对我的动作表现不满,更没有对我对她的称呼表示不满。保持着那样的笑容,重新躺回到床上。
还是点外卖好了。
没心情再去做饭,打开手机,在通讯簿发了一会呆。如果能不在意姜雅的反应,强行的要到一个电话号码就好了。在失误的后悔中下了一单外卖,准备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我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再次环视屋子,小曼消失不见,不知道去哪里了。想要问她问题,也不知道怎么找到她。
不过既然小曼说出了数字那事件应该结束了。我再一次用这个说法让自己放松,并走进了浴室。
当热水流过脸颊,疲劳感和恐惧感被带走。身体开始放松,情绪开始平复。结束了,事情过去了。这种感觉不再只是说说,而是真正充满了大脑让自己确信。
擦掉眼睛旁边的水珠,浴帘后好像有着谁的影子。
“小曼?”
我怀疑的叫着她的名字,但后面并没有声音回答我。不过这也是常态了,她装神弄鬼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不如说有人回答我,我才应该拉开帘子。
“别调皮了小曼。”
稍微对她发一下牢骚,继续洗着自己的头。恶作剧只要不做的太过就没必要跟她较真。清洗完洗发水再次睁开眼睛,看到浴帘上的影子还在,在那里一动不动。
肯定不是小曼在外面,影子的高度跟自己差不多高,而小曼不过是个身高一米三多一点的女孩。身材方面,因为浴帘的遮挡效果,它的身材被放宽,如果有实体的话应该是个身材匀称的男性…至少看三维的比例应该不是女性。
是我自己的影子吗?
这也是她常用的把戏。帘子的后面肯定没有任何东西,她不过是复制了我的影子,作为她恶作剧的道具,这样对她最方便也最简单。
因为影子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草草的洗完自己的身体,然后拉开浴帘。后面果然什么都没有,浴室里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擦干身体,穿上新的衣服,从手机上看着外卖的距离,看来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到家。
把衣服和裤子,不分颜色和种类的丢进洗衣机。躺到床上,拿起手机无聊着刷着晚上的新闻与热点。顺便看看学校和朋友的群里有没有讨论自杀的。
结果是毫无收获,群里虽然有人知道自杀的事情,但了解的还没有自己多,朋友甚至连在楼顶的女生叫什么名字,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她的电话号码和最近状况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敲响。觉得可能是外卖,起身打开防盗门,但门外却没有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或者是谁在走廊里不小心敲到自己家门,再不然又可能是那个女孩的恶作剧。
不过次数多的有点让人心烦了。稍微重一点的关上门,告诉可能在看笑话的她,自己有些生气。
“小曼别玩了!”
对着空中喊她的名字,可她并不会出现。
她应该听到了我的声音,在之后的几个小时她都没有其它的动静,没有再见到影子,也没有再听到敲门声。那些灵异事件全部消失,一个人在家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在群里和自己的交友圈内,寻找着跳楼人的线索,现在就是他叫什么都不知道,警察也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姓名,询问时只是单纯的询问我,你和跳下去的男性有什么关系。
搜寻的工作也就断在了这里。自己也不侦探,跟没有什么人脉可以调查这种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没有小曼一开始装神弄鬼的那些话,完全就不用在意事情的始末。
关上了手机,消除了夜里最后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