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打断了我的睡眠,有什么正掐着我的脖颈,突然的袭击带来的是无名的恐惧,我的脊背发寒身体有点不受控制,脑中除了害怕外,所有的一切全部清空。我本能的抓住了掐我的那双手,双脚也开始无规律的乱踢。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一个嘶哑的男性声线在距离很近的地方发出来,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唾液或者其他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生锈的味道滚入我的鼻腔,他的双手继续掐在我的脖颈上,他粗糙的皮肤上还有着令人恶心的黏滑液体。
我拼尽全力的挣扎着,可他的力气比我大上很多,被掐住的脖颈叫不出声音。对死亡的恐惧快速的发酵。
“为什么!为什么!”
呼吸逐渐的困难,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一个盖过一切声音的闪电打在旁边的窗上。这时我才看清行凶者的脸。
那是一张四分五裂的脸,完全被砸烂的头和正在喷血的身体。他身上温热的液体是血,全身被摔烂,头部还缺了一块,正往外躺着脑浆,还能看清里面的大脑。
“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意识到了他是谁,更加激烈的想要反抗。不过却没有用,我的双手没办法将他的手撑开,他还结结实实的掐着我的脖子。疼痛的感觉强烈刺激着大脑,窒息感也越来越重。
他低下头,脑浆滴落到我的脸上,加重我的恐惧。想要挣脱却无法挣脱,无力的绝望渐渐占据了我的心头。
终于我的意识模糊到无法支撑我的双手,脖颈上传来更强烈的疼痛与窒息感,被掐紧脖子的我发着恶心的低咳,吐出我最后的一点空气。
“啊啊啊啊!”
我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两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脖颈,确认了刚刚并不是现实。嘲笑一样的女孩笑声在我的房间里回响。
打开床头的灯,小曼就躺在我的旁边,捂着肚子肆意地大笑。
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解的我,在看到她的下一秒掐住了她的脖颈。
“你个混蛋!”
我失去理智一样的在她的面前大吼,双手更用力的掐着她的脖颈。牙齿紧咬着,满脸的血管与青筋都觉得快要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被我压在身下的女孩。
而她即便联社因为我的暴力变得难看,也依然保持着微笑,没有变化,没有反抗。小曼只是躺在床上,微笑着看着正在攻击她的我。
也就持续了几十秒钟,我双手离开了她的脖颈,撑在她脑的一侧,另一只手擦掉眼角挤出来的泪水,捂着自己的脸。
“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刚才的经历让我有些崩溃,无助的我把头低到了小曼的胸口上。也不知道是哭声还是笑声的声音一直从我喉咙中断断续续的发出。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黑夜中只剩下我的喘气声。小曼的胸口一起一伏,抬起头看见的也就是她常用的笑容。
平复了一点的我躺在了小曼的身边,抱紧她。拥有体温的人型物体让我紧张的情绪慢慢舒缓,有人陪在身边安全感也会增加。
小孩的身体都很柔软舒适,拥有女孩外表的小曼也一样。柔弱的身体,光滑的皮肤,让人安心的温度,一点点能迷幻人的香味。
这些都让我感觉到奇怪的安心,并产生困意,也许她又用了什么属于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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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坐在床边,回忆着昨晚的梦。
“所以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梦是吗?”
她缩在被窝里,双腿弯曲着,看上去像一个睡懒觉的小猫。
“梦又怎样?现实又怎样?”
“那昨晚的你是梦还是现实?”
“我可以再像昨晚抱着婴儿一样抱着你,不过可惜我没有母乳。”
这个笑话不算是好笑。冷静一下头脑,忽然明白昨天的违和感在什么地方。那些路上看见的黑影不只是小曼,洗澡时的影子,还有敲门声,这些都是噩梦的前兆。
不是说自己产生了幻觉,是姜雅看到的幻觉,映射到了自己这边,小曼开始说的那段数字,代表的是跳楼的不幸结束,可跳楼事件结束的同时是另一个事件的开头。
这是姜雅自责的开始,她心理出现问题的开始。从而产生了幻觉、幻听,还有噩梦,这些全部都映射到了我这里。而这些又构成了新的不幸。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我不禁的说出这句话,引得小曼又偷笑了几下。
我长舒口气,思考着今天该怎么行动。直接去她宿舍楼下面等她出现…还是继续等待着事情发生,等两个人可能又交集的时候,再去找她。
不,那样可能就晚了,得预防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如果判断的没错,昨晚的经历就是她的梦,她在宿舍里肯定吓得不轻。
洗了个澡,去除昨晚的汗味,在超市买了两块三明治当做午餐和晚餐。准备在女宿舍楼下守一整天,虽然这个方法可能会被当做变态,可也只能这样。
我需要增加与女孩产生交集的可能,只是单独的守着一个人能够成功的几率很小,毕竟因为昨天的梦,她今天可能不会出宿舍。这样想着努力回想着只见过一面的她几个舍友的样子。
在问错三个人之后,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女生从宿舍楼中走出来,目光投向我这个方向迟疑了一会。在我确定我她看的是我后,我走向她。
“你是姜雅的舍友吗?”
“是,你是昨天送她回来的男生对吧,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要麻烦你一下,能不能让她下来,就说商量一下,昨晚噩梦的事情。”
“你们通过短信了?你怎么知道她昨晚做噩梦了?”
“这个只能告诉她。”
她先是用怀疑的表情上下打量了我,然后无奈的点头。表示会把姜雅带下来。
几分钟之后,穿着女孩和姜雅一起出现在了宿舍楼门前,姜雅比昨天的情况更糟糕,眼睛还是通红的,眼圈也偏黑色,虽然穿着整齐,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状态一点都不好。昨晚可能没睡,看上去还处于受惊的状态。
我用想和姜雅单独谈谈的理由想要赶走她的舍友,两个人虽然表示了不太信任我,可舍友还是离开了旁边,我尽量想让姜雅和我到人比较少的地方,但这个提议被她否决。
“你是怎么知道我昨晚做噩梦的?”
她问的很急躁,语气中还带着一点颤抖。昨晚回去以后,她应该就在恐惧中撑到了现在,在路上看见不明的黑影,洗澡时谁的样子出现在浴帘之后,幻听到敲门,再加上最后噩梦的重击。
在平常这些东西并不能让人感到连续不断的恐惧,可是在死了一个人之后这些就会被联系在一起,恐惧也会被放大几倍。
“昨晚我也做噩梦了,是关于那个死者的,所以我想着,你是不是和我做同样的梦。”
“果然是这样吗…他是回来找我的吗…这样下去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杀了我?还是我该…”
她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我也只能在旁边慢慢的安抚她,对她说没事,那只是梦,那些只是压力太大造成的幻觉。
她在几乎哭出来的样子下维持了十多分钟,用了很长时间才让她慢慢停下来。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陪你去看心理医生,钱你不用担心。”
“不用…谢谢你了。”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话。我认为应该可以继续下去另一个话题了。
“他在我梦里问着,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你和死者有什么关系吗。你不想回答也没什么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的瞳孔忽然放大,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缓了一会后,眼睛瞟向别的方向,身体再次开始颤抖。
“没什么关系,只是普通同学。”
完全就是在说谎。
不过既然对方想要说谎,自己也不能真正的把她怎么样。逼迫她说出真相的可能性很低。
“普通同学嘛…我希望你能快点从阴影中走出来吧,今天打扰你了。”
她不会给我有用的信息。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就没有什么好谈下去的了。
学校的天台暂时被封锁,跳楼的位置也被清理干净。除了偶尔有谈论的人外,昨天的事情就像是没发生一样。
线索找不到,自己也不是什么侦探。要想真的问出点什么来,必须等到女孩完全承受不住吗?
“慢慢等她的梦,也是可以的吧?”
小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穿着和昨天一样的红色连衣裙,手里捏着一株红色的彼岸花,轻轻的放在地上。那个地方是昨天那位男同学的落点。
“我可不想再被流着血的丧尸掐死一次。”
“同样类型的梦做两遍不就没意思了吗?”
她缓慢的转过身,红色的裙摆摇晃着,与地上的花瓣相互呼应。甜美的笑容中藏有着巨大的危险。
“你对死亡的想象力很匮乏呢,千羽。”
“我真庆幸我没有那方面的能力。”
我在校园里吃完了午餐,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学校里乱逛。我现在应该去买食材,保证我自己的生活正常。
但没有解决的事件让我静不下心,一直考虑着死者和姜雅。要是能够得到死者的信息就好了。
我一直在学校里搜索着,还问了几位朋友,希望能够收集到一点线索。但最后都是徒劳无功。
正当我想要走出校园的时候,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不容易留意的拐角,然后在注意到的时候瞬间消失,不过这次我能够确认,它是成年男性的身影,与小曼女孩的身影略有些不同。
“如果我追逐黑影,我会到达哪里?”
“黑影是那个女孩压力的体现,如果跟随它,到达的位置应该是她压力的源头,也就是那一次跳楼的世界。你想去我会为你开路,不过经历什么,数字也不会有任何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