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校路上，九歌背着包，走在九瑾前面。
两人仅隔两三个身位，彼此的心思却截然相反。
九瑾很认真地望着身前身着校服的九歌，就像是在看欣赏一幅名画佳作。
九歌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背后的家伙还不走上来和自己解释。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九歌住的小区，两人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打破沉默。
九歌刷门禁进了电梯准备上楼，发现某人也一起跟着进了电梯。
她瞪了瞪眼，没好气地开口道，“你怎么进来的？”
九瑾淡淡说道，“我是业主。”
“某人是为了追老婆，才故意过来的吧。”
九歌心里冷笑，嘴上冷嘲热讽。明明彼此都老夫老妻那么多年了，可九瑾私底下找旧情人的后人却瞒着自己。难不成是怕自己吃醋？自己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吗？
“这个小区是景歌集团投资开发的。”
九歌：“……”
景歌集团是一家大型跨国企业集团，总部在华国京城，公司产业分布跨度极大，上至航天能源，下至食品服装，都有其投资的身影，其市场估值一直在国际企业财富榜上位列前十位。
而就是这么个庞然大物的掌舵人却一直没有被媒体挖出来，反而是一直混迹娱乐圈的狗仔发现了蛛丝马迹。
娱乐圈当红影星景艾戈似乎和景歌的BOSS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度有黑粉在论坛上造谣景艾戈是景歌老总在外面包养的小三。
然而实际情况是，景歌幕后的主人实际是一对同性夫妇。景艾戈是九瑾和九歌领养的女儿，狗仔嘴中的小三实际是景歌的大小姐。
没有错，九歌还有一个跨国公司董事的马甲，虽然这家公司基本都是自己老婆和女儿在经营。
不咋管事的结果就是，自己租房租到自己家产业上来了，还完全不自知，这叫啥事啊。
“所以现在是提醒我，你是我房东，可以随时让我流落街头露宿？”
九瑾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准确地说，我现在是你姐。”
靠，九歌心里暗骂一声，忘记这个设定了。
自己现在，总之就是极度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当学生这个身份啊，明明可以像九小瑾一样披一个老师马甲。现在不说高一等，至少可以和九小瑾平级。
可如今成了学生，只希望她千万别分到自己班上教书，否则白天上学叫老师，晚上回家叫老婆？
好像也挺刺激的。
打住打住，九歌，你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可是遵纪守法的正经人。
到了门口，九瑾很自然地跟着九歌进了屋子。九歌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从鞋柜里拿了一双草绿色的拖鞋给她换。
九瑾一阵无语，虽然这双绿鞋和九歌脚上的是情侣款，但是这配色很难不让人想到那青青草原。
这丫头真是想着法子恶心自己。嘛，不过自己也不讨厌就是了。
“想吃什么？”九瑾打开冰箱，只看到葱、鸡蛋和面条这懒汉三件套。
“想吃你！”九歌恶狠狠地开口，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等你毕业再说，学生妹。”
这下可真的点燃了九歌的火药桶，一招标准的推掌朝着九瑾的胸口袭去。
九瑾后退半步，身子侧倾，右手绕过她的掌心，缠上了九歌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纤腰。如果有第三人在的话，只会觉得眼前白色残影一晃，九瑾便出现在了九歌身后制住了她。
“歌儿，你这是要欺师灭祖？”
两人虽然现在是夫妻，但是最开始双方可是师徒关系。九歌一身功夫都是九瑾亲手教的，尽管也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说法，可九瑾实在是太过于变态了。用九歌的话说，这种BUG就不应该存在于三次元现实中。
九歌拍开搂在自己腰上的温润玉手，“少运气，万一又牵动身子里的暗伤，你是想让我守活寡？”
九瑾嫣然一笑，“这伤都多少年了，早就痊愈了。就算真有影响，能让歌儿出出气，又有何妨？”
“你——，”九歌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直接回房间上网冲浪去了。
九瑾嘴角弯了弯，穿上围裙，进厨房做饭。
“大佬，来一把？”窗口抖动，有人在Q上call九歌。
来自莽汉王的消息。
“来呗，姐带你飞。”
九歌打开了M游，刚上线就收到了邀请。
莽汉王是她一年前在M游上碰到的玩家。当初这款多人竞技游戏一出来，九歌就上手玩了。那几年网游刚兴起，九歌作为一个喜欢尝鲜的乐子人，自然不会错过。
长生者那异于常人的观察力，记忆力以及反应力，很快让她从一众玩家中脱颖而出，杀到了天梯榜首。
而她的游戏ID——KING，也就此成为了M游上的传说。
连续登顶了一个月后，九歌就一如既往地喜新厌旧，变成半弃游状态了。也就在出新角色和新模式的时候，会回归玩上几把。
再后来，随着M游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玩家群体激增，天梯头部玩家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 积分前十玩家几乎都是职业选手。段位越高，越是考验团队合作，单排登顶也成为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可九歌就喜欢有挑战的，与人斗其乐无穷，她再次回归，只不过曾经的KING，作为独狼玩家，总是遭到专业演员狙击，气得九歌十局有九局都化身暴躁老姐，在公屏上激情对线。
莽汉王就是九歌在演员局中认识的。
作为队友中唯一的正常人，莽汉王秉承着胜负第一的理念，在九歌身陷内忧外患之际站了出来，偷塔成功拿下比赛的胜利。
这可乐坏了九歌，在敌方基地被推爆的时候，仍不忘嘲讽演员队友，顺手一道收了莽汉王这个小弟。
等事后，九歌看到莽汉王信息详情，目瞪口呆。
这哪是什么小弟啊，分明是扮猪吃虎的孤狼王。
单排上分，总榜第九。
某只战队的职业选手？可看上去也不像是超级账号。
双排了几把之后，九歌发现对方微操确实一流，足以比肩职业。但也确实和ID一样够莽，对线期直接刚，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吃线。中野敢来抓，他就敢打。反杀对手稳赚，打残换血不亏。
虽然也有绕后切后排或者偷塔的操作，但本质还是一枚粗鄙的莽夫。
估摸着还是个学生仔。
总而言之，是个有个性的狠人，九歌很欣赏。
“莽子，你还是学生吧？”
两人段位都很高，双排匹配得等一段时间，九歌和往常一样随意聊天。
“嗯。”
“巧了，我也是。前些天刚上高中。”
“？”莽汉王发了一个问号，然后又加了翻白眼的表情。
KING是M游开服元老级玩家了，如果她今年才上高中，那岂不是小学的时候就登顶榜首了？鬼才信！
九歌看到对方的回复，嘴角微弯，活脱脱一个喜欢逗弄小年轻的坏女人模样。
“真的诶，我在陵市的一中上学，要不要来面基？”
她故意抛出真实地址，完全不怕对方真会找过来。
况且九歌是真想见一见这个游戏中特立独行的莽子，现实中到底是啥样的人。
“可以，你在学校吃饭吗？明天中午食堂一楼靠着C口的位置我等你。”
九歌满脑问号，这弟弟难不成恰好是陵市一中的学生？如果真是，对方反应怎么这么平淡？学校食堂，她记得好像确实有C口吧。
“行。”
双方都不动声色，其实心里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但细想之后很快淡定下来。
嘴强王者而已，必然不会赴约。但是他（她）怎么知道陵市一中的？
恰好游戏匹配到了对手，两人也就没有继续就着这个话题深聊。
进入游戏，两人各自秒选自己位置的强势英雄。
九歌很喜欢整活，但是想到自己这是要带弟上分，还是稳点好，选择了版本强势打野，冲脸锁头英雄。
既方便抓单，团战的时候又能直奔双C而去。
单排上分，很多打野位置的玩家会选择玩野核英雄。毕竟队友质量参差不齐，与其相信别人，不如自己carry。
不过，这次有天梯总榜第九的小老弟作僚机，选个方便抓人的锁头英雄，定要让对方上路自闭得连兵线经验都不敢闻。
“KING？”
对方公屏打了个问号？
“！”九歌反手打了个感叹号，帮他们壮壮胆。
她也不怕被认出来后针对，尝遍人间险恶的九姐已经转型了，不再追求KDA，当个靶子吸引火力这苦力活早就干得炉火纯青。
我死上十次，但是结局却是我站在你家快被推爆的水晶前跳舞，不是更讽刺？比上单和辅助还高的承伤数字，也是一种光荣的战绩啊，顺便拉低下自己的隐藏分。
一箭双雕。
M游天梯总榜的前几位，要么是职业选手，要么就是某个英雄的绝活哥。
九歌虽然也在天梯百强排名内，但是除了那显眼的ID外，其余实在是缺乏亮眼之处。没有M游第一XXX的称号加持，排名也在50强以外，同时还只是个路人，不是主播，真不会引起太大关注。
毕竟排到一起的，都是同层次的选手，大家心中早就见怪不怪了。
KING又如何，这游戏就和海浪一样，一层盖过一层，没有持续的流量和声望加持，也逃离不过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命运。
说不定，对方只是觉得自己ID很牛逼，才忍不住打个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