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先回到剑上吗？对不起，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只是两个人会增加传送的不确定性。这种变数很有可能让难度大大增加。”她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附身于剑上，被她配在腰间，我的感知并没有被屏蔽，依旧可以观察四周。
配剑的腰带保养的还算好，剑身虽然有些许未来得及修补的裂纹，但还好较少也浅，不至于影响剑的发挥，反而更像是刻印了花纹一样，虽然我不是很喜欢纹身就是了。
她再次起动了线法，穿越到了另一片时空。
周围是火海，她也没有料到这么倒霉，还不待反应，她就掉进了火海。
她最后时刻让灵力环绕自己的全身，尽可能起到保护作用。
所幸，火焰并没有阻碍步伐，她很快就再次飞了起来。虽然飞行会带来大量灵力消耗，但总比死在岩浆里好。
她的手和后背上都是烧焦的痕迹。
“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先飞出去吧。”我说道。
她于是便向着一个方向行动，从感知上看，这段火海并不是无穷无尽，很快就飞到外面了。
到了外面，我被眼前景象震撼到了，大片的血迹。
她将剑的位置移动了一下，从视野上能够不那么让人害怕了。
我看到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看得出来，她也有些恐惧。
“这里，死了很多人。”她说道。
“是发生什么了吗？”我问道。
“是战争，人类自己造的恶。”她轻声说道，冷漠地向前飞去，“而这火海，就是焚烧尸体用的，快走吧，火海还在蔓延。”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我问道。
“傻孩子，他们是群蠢货，无可救药的蠢货。”她说道，“被欲望控制的傀儡，企图通过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对未知，对死亡的恐惧。”
“……”
远远离开了火海，我们看到了正在交战的人们，箭雨如同雨滴一般，血就像被阳光消融的雪一样，强烈的灵力波动，让此处变得无比炎热，风也被层层波动掀起，交战的兵刃不断闪烁着银光，刺眼的让人不得不闭上一只眼睛，眯着眼睛走路。
城墙上，穿着高级兵甲的将军正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似乎对这种君临天下的感觉无比享受。
“你愿意听我说几句见解吗？”她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道，“我知道可能不被理解。”
“为什么要对我说？”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或许也正是我从前从来都是将心理话藏在心里，才会那样不快吧，或许，我应该向他人倾诉的，但在这之前，我一直找不到倾诉的对象。”
“所以？”
“我认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的。”她说道。
“好吧，请说。”我说道。
“有人说，真正的谋士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还有纵横四海，一统八荒的人被人们称为千古一帝。可我认为这很可笑。”她冷冷地说，“他们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所谓或扩张领土，或宣扬国威，可是谁会在乎底层被他们称作蝼蚁的大众的看法呢？十个人打架被人们称为斗殴，百人拿着武器互相征伐，被人们称为械斗。那凭什么万人，千万人的战斗就被人们津津乐道了呢？人们崇拜英雄，可这些英雄却是用无数鲜血换来的，人们争夺尊贵的权势，可是，你想想，在自然，在宇宙之中，他们与被他们称为蝼蚁的生物又有什么区别？他们所追寻的，都是无意义的事物，既然死后什么也带不走，那他们追寻这些有什么用？”
“……”
“死亡才是所有人最终的归宿，若他们只是自甘堕落，我也不会感到难以理解，但是，他们不但自己堕落，为什么还要拉其他人下水。试想一下，追逐繁星的孩子死于士兵的刀刃。探索道的道生被人关进监狱终生，只因为得罪了权势。想要活下去的百姓被逼地失去了一切，沦为浑浑噩噩度日糊口的傀儡。他们是虚伪的，嘴上喊着为什么这个世间的人都没有一点善义了，当别人真正遇到困难时又把眼睛蒙上，找一堆借口。为此，这些愚蠢的人还建立了一套理论，有很多种说法，叫慧根，灵识还是情商来着，不重要了。他们创立了一系列利益，比如见到君王要行三跪九叩之礼，敬茶要保持某种姿势，并且以其为荣，还美其名曰说老祖宗的传统，那老祖宗真正的传统善被他们吃了吗？”
“……”她似乎情绪有些崩溃？
“没给上司塞礼物就是没脑子，提出反对意见就是愚蠢，似乎恶语相向就成了他们的乐趣。可悲的是，还有很多人，默认了这种行为。他们还对那些提出不同意见的人说‘社会就是这样！’似乎只有追逐那种虚名才成了荣耀的象征。你知道吗？一个孩子从小被灌输的是，你要好好修炼，考个好的功名，混个一官半职，但是然后呢？还不是都得死？既然这样，那他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指责他们，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造成这苦衷的是谁啊，是他们的同胞，他们的同胞穿金带玉，而他们不得不为了生存奔波，放弃了自己的一切愿望。真是可悲，人人不知道为何而活，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修炼并不能永生，所有人都会死亡，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转头，万事成空，没有人找到了这背后的答案，于是，所有人都选择了逃避，逃避一切，直到死亡真正来临，他们退无可退，于是在不甘心中迎来了生命的终结。而追逐世界尽头的人，不被理解，所有人都教育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却很少有人教他们为什么要活下去。人们只是教着他们的后人如何活得更好，却很少有人鼓励自己的孩子去探索这个世界。好像功成名就，就皆大欢喜了，娶妻生子，就一切完好了。故事就戛然而止了，人们的想象力也仅限于此了。”
“……”
“人是很脆弱的，无比脆弱，战争可以夺取无数人的性命，欲望也可以控制所有人的心魂。人类在世界面前渺小如蝼蚁，不是吗？对不起，我是不是说的有些太多了呢？很抱歉，让你接受了这么多负面情绪。”她说道。
“没事，你说的对，有些话憋在心里并不好，容易让人迷失。谢谢你。”
“嗯？该谢的人……不是我吗？”
“你值得我的追随，我不会选择离开你了。”我说道。
我看到她的眼角有泪珠流下，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