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果然是好根骨好天资!无怪你们三人都想收她做徒弟。”
跪在堂下的李七晔跟屋中一圈修行百年整天饮灵乳服丹药的剑道仙子对比,就像一只瘦瘦小小的干瘪猕猴。
住在山下别院里的这几天里,这孩子除了会按时吃饭以外根本不与外人亲近,除了妙可去看她时偶尔赏脸说上一两句,话里话外还都是询问夜歌怎么没来,是不是把她给忘在这里了。
其他人等根本靠近不得,就连把她从床下唤出来洗个澡晒晒太阳都是妄想。
可即便小丫头干瘪黑瘦一小只,屋中两侧坐着的大佬还是一眼看出,她那绝佳的修炼根骨。
更加难得可贵的还有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气,面对这些修行百多年的剑道高人,即使跪在堂下,脸上也看不到丝毫惧怕,一双大眼睛神采奕奕,傲气自眉宇之间流露出来,让人看着便心生欢喜。
李旌歌看着小小的人儿也是心中惊讶,原本只以为是夜歌随手救下的一位可怜女孩,没成想竟是一个根骨天资丝毫不弱于她的惊世之才。
李旌歌心中感到惊讶,其他人确觉得心在流血!
晚了悔了可惜了!
竟然错过了这样一个好苗子,被这三个人抢了先!
摘星阁的林珂仪还好说,另外那两个人又有哪个是好说话的?
众人的目光不知不觉都落在那两个对面而坐的死对头身上,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二人会为了抢人上演怎样一出针锋相对的戏码。
“我师父人在哪里?先前那两个人说要带我去见我师父,为什么到现在她都没来?”
谁都没有料到,剑拔弩张的屋子里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人居然是那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而且听她这些话的意思,她已经有师父了?
“乖徒弟,我不是在这儿呢么?”
这可真称得上是百年一见了,几十年如一日面若冰霜的骆殃竟然也会笑?!
“你不是我师父!你之前跟我说会把我师父找来见我,分明就是在骗人!我姐姐说过,骗小孩子的都是坏小狗!”
“哈哈哈哈,说的好说的妙!骗人的的确是坏小狗!骗小孩子的更是大大的坏小狗!哈哈哈……”
看到骆殃一张俊脸气的铁青,却又没道理跟一个小孩子生气,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李旌歌笑的格外嚣张,那花枝乱颤的模样都快背过气去了。
“臭酒鬼你笑个屁!我之前是答应过这孩子帮她找人,但我这两天一直很忙还没来得及去找,所以不算违背诺言!”
“哈哈,小白脸啊小白脸。你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孩子抠字眼,你那分不出前胸后背的心胸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我看你莫不是想动手!”
“哼,我怕你?”
“够了!修道中人当清心寡欲勘破执念,你们两个却处处针对,平日里随便一点小事就想闹到动手,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了!我罚你们两个回山之后面壁禁足半年,李旌歌!这半年里你不准喝酒,不然我还要重重罚你!”
“我……”
“怎么,你不服气?”
“不敢,弟子遵命。”
难得发火的首座让那两个人老老实实闭上了嘴,最后语气放缓,哄孩子一般对那小小的人儿开口:“孩子,你说你要找你师父?那你能告诉我们你师父是谁么?”
“我要是跟你说了,你能帮我把她找来吗?”
“我答应你,只要你说出你的师父是谁,我就把她找来见你,或者让你去见她。”
“你……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绝不骗你。”
小七晔咬了咬嘴巴,跪在地上往前走了两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师父说她叫李夜歌,她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李七晔。”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首座见那三人反应最小,心道这三个人怕不是早就知道这档子事了。
辟海眉头紧蹙:“哼,不合规矩。二代弟子还没到可以收徒的时候,便是最早跟在首座身边的兮颜师侄不曾收过弟子,李夜歌不过年方十六,又怎能胡乱收徒?”
这话既然是对着李旌歌说的,自然是想找她讨个说法的。
李旌歌笑了笑,说道:“师姐先莫发脾气,此事夜歌回来时曾对我提到过。这孩子是她与妙可在山下从天一生水教的邪徒手上救下来的,夜歌看这孩子眉眼之间与她有两分相似,而且又有求道之心,便将她带回望舒山安置在山下别院。”
“师姐您也知晓,我月见阁人丁稀少,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个人,就连阁中的房子都住不满。所以就想着把她安排在月见阁里,为她赐名确有其事,收她为徒怕是这孩子误会了,夜歌是代我收徒。”
“原来如此。你既然应下了人家,那自当早点来向我说明此事才对,却把人家丢在山下白白晾了这么多天。”
此话若是被其他弟子听去怕不是要个个打翻醋坛子了,她们少时来剑阁学艺时,哪个不是饱受考验吃尽了苦头,在山下一住一俩月几乎已成常态。
有哪个能有幸像今天这样,不过才住了七八天,就把过错推究到长辈身上的。
“小七。”
李旌歌从座上起身来到李七晔身边,动作轻柔地为她理了理耳畔的碎发。
“你要找的李夜歌是我徒弟,她的名字就是我给她起的,我叫李旌歌,你可曾听她说过。”
小七点了点头,一脸懵懂的望着她,开口就问:“那我师父她人呢?”
“这孩子怎么还没听懂!”
“辟海师姐,这丫头不是没听懂,只怕是性格倔强才对。”
“小七呀,我来当你师父好不好?我可厉害啦,你要找的夜歌姐姐就是我教的,她也是我养大的,只要你认我当师父,她以后就是你师姐了,咱们就能在一起生活了。”
“我不要,我只要她给我做师父,别人我都不要!”
李旌歌也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这么犟,更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会对夜歌如此执着,认准了一样只想拜她当师父。
辟海柳眉微蹙,眼看着又要发火,幸好首座及时拦住她。
李旌歌回头和首座对视一眼,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几经思量之后,首座开口妥协道:“既然这孩子认准了夜歌,那就随她心意吧,我看这丫头年纪虽小但心思深沉,现在不遂她的心愿,恐怕日后易成心魔。”
“可是首座……”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凡事都有例外。夜歌那孩子的本事若放在俗世之中也算剑法中的宗师人物了。”
“哼,首座您要偏袒她尽管明说就好,干嘛还绕这种弯子。既是修道中人那就应该按修道中人的规矩办,还扯凡尘俗世做什么。”
听到辟海在她身后的这句愤愤低语,饶她是剑阁首座,也不免觉得脸红。
“不过,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剑阁二代弟子确实还没到可以收徒的时候,所以你就暂且算作是夜歌的记名弟子吧,等到二代弟子可以收徒的时候,到时你便是舒月剑阁的三代大弟子。”
“那平时学艺怎么办?夜歌师侄也不过才十六岁,恐怕教不了这孩子。”
“此事简单,我来代师授课总行了吧。”
“唉——师祖代师给徒弟教徒孙?哼,真是不成体统!”
辟海自知此事已成定局,这孩子的天资之强怕是舒月剑阁创派以来八百年里头一个,如此一个惊世之才,哪怕为她打破规矩也不能错过!
可性格如她,这种圆滑的场面实在看不下去,说完之后连招呼也都没打就直接退了出去。
“此事就此作罢,旌歌,你把这孩子带回月见阁去吧。记住我之前说的话,这么好的苗子,你可得好好教。”
“好孩子,这个酒鬼将来倘若不好好教你,你就叫你师父带着你来找我!我这个当师叔的到时候连你们师徒二人一块教,也不算坏规矩。”
“好啦,你们俩莫再吵啦。难道要我再给你俩加上几年禁足不曾?”
“不敢,弟子告退。”